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永远都是——会出问题。江陌妍前脚刚下公交车,雨就开始哗啦啦地下起来。还以为这么大的暴雨很快就可以过去的,在车站可怜巴巴地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变小的趋势。思考良久,是在这里等雨停还是冲回家呢?
斟酌再三,江陌妍脱下外套顶在头上,疯狂地在雨中奔跑,尽管站台离家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江陌妍还顶着外套,但是到家的时候,全身仍然湿透了。走进房间,春们是没有出门时没有关空调,一进房间便是冷风袭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二天早上醒来,头果然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江陌妍才起来,喉咙里一阵痛,鼻子也塞得紧紧的,简直难以呼吸。走进客厅,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还留了便条:
小妍,爸爸妈妈上班去了,晚上会晚点回来,加油!
江陌妍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拿上书包,就往外走。林子初一反往常地靠在楼梯扶手上,得意地笑了笑,“哈哈,今天我比你早啊!”
“嗯。”江陌妍无力地点了点头,鼻音沉重。
“感冒加重了?”林子初眉头紧了一下。
“嗯。”江陌妍觉得觉得说话都有点困难,只好用鼻子发声。
“你等我一下!”林子初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不一会儿手上就拿了个东西出来,江陌妍还没反应过来,鼻子上就被贴上了什么东西,林子初轻轻揉捏着她的鼻翼,“好了!”
“什么啊!”江陌妍伸手去摸。
“通气鼻贴,鼻子顺了点吧?”
“嗯……可是,感觉贴得好丑啊。”
“舒服就好了啊!”林子初又伸手贴了贴紧,“快走吧!”
江陌妍的座位在电风扇的正下方,吹得她头疼得慌,做完选择题就晕得天旋地转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导致脑子有点短路,后面一道八分的计算题和一道六分的证明题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做。
考完科学,林子初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哟!儿子,这么开心,考得不错嘛?”时铭译揽着他的肩。
“还行啦,只是都做出来了。”林子初点了点头。
“那还可以啊,我证明题都不会!空了一大片。”时铭译叹了口气,“中饭你们回家吃吗?”
“我爸妈今天上班我外面吃就好。”江陌妍说。
“那一起咯!桂林米粉怎么样?”
“你一个大少爷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上次是福建料理,这次又是桂林米粉来着。”江陌妍有点无奈。
“我这不是热爱中国传统美食吗!”时铭译强词夺理。
于是,三人在桂林米粉——吃了七碗。
进考场的时候,林子初拉住江陌妍,“别忘了!”
“好。”江陌妍点了点头。
江陌妍的鼻子还粘着林子初贴上去的通气鼻贴,考试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去摸几下,嘴角还会勾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英语卷子并不难,离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江陌妍就完成了。电风扇开到了最高档,高速转个不停。吹得江陌妍的头愈发疼,只好趴在桌上,刚想闭目养神一下,监考老师就走了过来,敲着江陌妍的桌子,“别睡觉。”江陌妍只好再次强撑着起来。
终场的铃声响起,宣告着漫长痛苦的结束以及一场新征途的开始。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的三年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而也有人三年努力付诸东流。江陌妍舒了口气,考完就考完了,也没什么好改变的,是时候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理好东西出考场,时铭译拦住她,“出去喝杯奶茶吧。”
“不了,我约了人。”摇了摇头,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喂!”时铭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探上她的额头,“好烫!”好在考场离大门不远,半拖半背着总算是拉到了校门口。校门口停着一辆奔驰商务车,车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见时铭译出来。马上迎了上去,“少爷!”
“帮我把她扶到车上去。”时铭译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少爷,这是……”男子犹豫了一下。
“没听见我说话吗?”
男子和时铭译一左一右,将江陌妍附上了后座,“去医院。”刚坐下,时铭译就吩咐道。
“不要……不要去医院……”江陌妍迷迷糊糊地说。
“死丫头!都烧成这样子了还逞什么啊!”时铭译低声怒骂。
“少爷,先生让我来接您去参加宴会。”中年男子开口,“要不……”
“宴会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时铭译打断道。
“要不少爷您去参加宴会,我送这位小姐去医院。”他提议,“如果这次不去,您恐怕就真的难以翻身了。”
“我陪她去!”时铭译态度坚决,“她出了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可是,少爷……”
“她姓江!”时铭译弯腰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男子本还想说些什么,也马上住了嘴,踩紧了油门。
学校边的小路上,只要学校不上课,就没什么人,那家奶茶店也少有人光顾。就像现在,只有一个营业员坐在收银台前和林子初焦急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胡乱地翻着杂志,什么也看不进去。
已经将近五点了,按道理来说,从考点到这里,走两个来回也应该到了,他却还不见江陌妍的身影。一次一次的抬头张望,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她不会,放自己鸽子了吧?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马上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不可能的,她脸上的表情那么认真,怎么会放自己鸽子,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还可能回家换了一件衣服,林子初拼命地自我安慰,等一会儿就好了,等一会儿就好了,林子初拼命地对自己说。
到了医院,时铭译直接横抱起江陌妍,冲进急诊室。江陌妍个子是很高,可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轻的要死,对时铭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将她放到急诊室的床上,转头对医生说:“医生,她发烧了。”
医生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急什么,不就是发个烧吗?先去挂号。”
“喂!”时铭译气急败坏地说,“她烧得很厉害!你就不能先看一下吗?”
“这是规矩!”医生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又不是要死了,我们这里是急诊,发烧了就去发热门诊!”
“怎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莫约四十出头,但看起来几乎还要年轻,面容精致没有一丝皱纹,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高高地盘起显得优雅端庄,一身V领黑色礼裙衬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的尖头高跟鞋更是使她的气质更上一层楼。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儿,现在仍然风韵犹存。
医生“嗖”的一下起身,“江院长,这位……”
“哟!”女人掩嘴轻笑,“铭少,什么风把您吹这里来了?今天不是时老爷六十大寿吗?”
“文迩阿姨,您每次叫我铭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全身颤抖一下。”时铭译说着就抖了一下,“我同学发烧挺严重的,可是这位医生硬是要我先去挂号,还有……”
江文迩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怒目瞪了那位医生一眼,“挂什么号!人命关天的事情!还不快点去检查!”
医生马上手忙脚乱地拿起听诊器给江陌妍进行检查。江文迩拉着时铭译走出了急诊室,“真么想到你和这丫头是同学,安排好的么?”
“我没像那些人那么有心机。”时铭译冷笑一声,“只是凑巧而已,而且……还是最近不久才知道,我带她来过这里一次,她反应实在是太大了。”见江文迩还是死死盯着他,“好吧,我去查过,没想到……”
“嘘——”江文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自己心里清楚知道就好,若是让她知道了,以她的脾气,什么后果你能猜得出来。”
“我知道。”时铭译点了点头,“对了,阿姨您当上院长了啊?”
“是啊。”江文迩理了理领子,“前两天刚接的手。”
“恭喜咯。”时铭译说道,“宴会我是去不了了,要不阿姨您帮我请个假?”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江文迩往急诊室里看了一眼,“这么难得的日子你要是不出席,吃亏的不是一点两点。”
“还是别了,如果她醒过来看到您,说不定也会打死我的。”时铭译摊了摊手,“阿姨若是真的想帮我,就实话实说吧,那几个人若是知道实情,说不定也会急得跳脚的。”
“也是啊……”江文迩意味深长地说,“这丫头也是的,这么多年了。”
“阿姨,恕我多嘴问一句。”时铭译咬了咬嘴唇,“她……”
“我们江家的私事,铭少还是少管的好。”江文迩脸上又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你好好看着她,我会替你解释的。”
江文迩头也不回额地出了门,眉头还是紧皱着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江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消失的,再也没有听说过她出现在哪个社交圈中,也没有人在江家看到过,连敢问的人都没有。这让不少欲通过她攀关系的人都感到遗憾。这其中,也有时铭译的父亲。
江陌妍,你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子啊……时铭译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