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吕布的预料,楚岳并没有选择先行出手,而是兀自往前走了一百步,便站定下来。这样的距离,对于他这样精通弓术的猛将来说,已经很近了,想射飞都难。
见楚岳如此淡定,吕布心中担心稍减的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有些佩服起来。
吕布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楚岳这人了,居然敢站那么近让他射,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故意失手?
楚岳站好便不再移动,双腿叉开齐肩,双臂平展,冲吕布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他的举动,赢得了在场众多壮士将领的钦佩,毕竟,这样的举动,不是谁都有这个胆量的!特别是,对面的执箭者,还是吕布!
见壮,吕布也暂缓心中的疑虑,弯弓搭箭,箭未射出,凌厉的目光已先一步射向楚岳,双方的目光交击之下,闪烁出无形的火光。
楚岳的目光中,吕布只看到坚毅与顽强,却不见丝毫的躲闪怯懦,这在吕布看来,无疑是在挑衅。
“你觉得我不敢是吗?那我就做给你看看!”吕布心道,目光微缩,弓弦震颤,一点寒光便飞逝而去。
“好快!”无数次自山巅坠落云海的经历,成就了楚岳非人的动态视力,即便那点寒光飞快,楚岳依然能准确的捕捉到它的轨迹,他的双目中,清晰的箭头不断变大。
他知道,吕布此箭意在威慑,并无伤人之意,尽管如此,谈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撼。
寒光掠过,耳畔微凉,仿佛间带出一缕刺痛,却又转瞬即逝!
楚岳知道,那淡淡的刺痛,并非错觉,而是真正飞速箭矢箭头切割空气的锋芒,而他同时也知道,虽有刺痛,他却并未受伤!
不因为他皮厚,而是吕布控制得好,所出箭矢掠过他耳畔的时候,与耳廓的距离极近,让他产生刺痛感,却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让箭矢不至于伤人!这份拿捏,楚岳自认不如。
这一箭,也让楚岳知道,于箭术一道,他与吕布有着天渊之别,若想在这方面胜过吕布,无异于痴人说梦!是以,这场比试,他是输定了!
不过,这个结果并不出奇,楚岳也早有所料!所以,他才能如此淡定自若的走上前去。
“吕兄箭术惊觉,楚某佩服之至!”目不斜视,楚岳微笑道。
随着他的言语,耳畔一缕乌发飘然而落,单就这份处变不惊的潇洒,便让众人为之折服!只是,婉灵与蔡琰二人已经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见楚岳无伤,才略微松了口气,双目中的欢欣之色,也愈加浓厚。
“尚余四箭!吕兄,请!”不待众人多想,楚岳淡笑道,二女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好小子!这样都吓不倒你!”楚岳那淡淡的笑意,落入吕布眼中,便成了不屑的嘲笑,闻言,他心中一抽,差点没忍住搭箭直射楚岳眉心。
“楚公子好胆略!如此,吕某就不客气了!”压下心中的怒火,吕布气极而笑,随着话音落下,他反手一勾,瞬间四支箭矢抓于指间,阳光之下,铁质的箭头反射出道道寒光。
四箭搭于弦上,箭头正对楚岳的方向,手中劲力暗吐,龙舌弓形似满月,弓弦紧绷,凝而不发,一股莫名的气势凝聚在吕布周围。
恍惚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吕布一人一弓,弓身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连阳光都暗淡下去!这股奇异的气场,让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连心跳也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
一弦四箭之下,会是何种结果?
吕布的气势笼罩之下,楚岳也心生感应,那气势之下淡淡的杀意,让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间略有些凝重起来。
看吕布这意思,剩下的四支箭,将会同时射出,只有对自身技艺极度自信之人,才能有如此的决断!
一弦搭数箭,算不得稀奇,而吕布此时的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须知,箭支一旦射出,便不再受人控制,是以射箭之前常有瞄准以及蓄力的动作,为的便是确保箭矢射出的方向精准,以及射出后箭矢的力道速度飞行距离。
而以楚岳与吕布比试的规矩,箭矢射出的方向是有明确的要求的,射偏了射飞了,便是输掉比试!先前楚岳绕弯子,已经让吕布掉进了坑里,所以在吕布心中,这真正的比试他必须赢,非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如此一来,吕布这同时而出的四箭,应对的就是楚岳耳畔、两腋以及胯下的位置了!这四箭,非但要射的准,还不可伤人,这一点,对于射箭之人的箭术要求,无疑是极高的。
没有做输的打算,吕布却敢如此,显然,他的箭术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人,佩服吕布见识的同时,也不免为楚岳担心起来。
有时候,自信是一回事,而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吕布自信没问题,但是,谁有能保证真的没问题呢?
反观楚岳,随着吕布气势不断的凝聚,他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于是,他双掌捏聚成拳,目光凛冽,呼吸间,体内的真气也全部调动起来,真气鼓荡之下,周身似凭空有风吹起,鼓荡得襟袍猎猎作响。
无风起浪的怪异情形,让众人不禁暗自称奇,对于接下来的场面,也更加期待起来。
随着吕布气势的拔高,楚岳体内真气也不断加速,很快,便达到了速度的极致,只是,吕布方面的气势仍在积蓄,楚岳不知道,他的气势还要凝聚多久,一丝不妙的感觉升上心头!
只是,正如吕布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般,楚岳自身也已经骑虎难下,他不可能此时避让,不为众人的闲言闲语,而为自己的武道之心!
失败乃成功之母,这话固然不错!但是这种走向成功的失败,却也建立在奋力拼搏,竭尽所能的基础上,若是那种逃避怯懦导致的失败,必将成为人生中的耻辱与遗憾,这种失败产生的阴影,将伴随人的终生!
是故,此刻楚岳不能逃避,也不敢逃避,哪怕为吕布所伤!何况,观吕布升腾的气势,他也不信吕布会失手!
为了不被吕布的气势压垮,楚岳不得不强忍着经脉的灼热,强行提高真气运转的速度,忽然间,他察觉吕布气势猛然一顿,便知攻势即将来临,双目圆睁,大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