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夜间去,也能掩人耳目一些,本来婉灵姐姐已经招人忌惮了,若是楚大哥再表现出关心时政的样子,恐怕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何况,那些有心人若是不知道楚大哥已经离开山庄,那么他们有所企图之时,想必也忌惮些!”蔡琰点点头,赞同道。
“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记住,入夜之时要加强巡查,我尽量早些回来就是!”楚岳道。
“嗯,琰儿知道的。楚大哥你先休息一会,我这便前去与陶管家商量晚上布防之事!”轻轻的放下茶杯,蔡琰便笑着离去。
楚岳忙起身送到门外,直到蔡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过神来。
“多事之秋啊!卫仲道逼婚之事尚未解决,婉灵又遇刺几乎陨命,随着灵帝陛下病重,如今朝中形势愈发微妙,一时间,甚至连敌我都分辨不清,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夜幕降临,楚岳换上一身黑色衣装,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墙,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离开了碧落山庄。借着夜色的掩盖,加之此刻城外无人,楚岳将自己的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一路过去,几乎是踏空而行。
楚岳正为查明真相独自夜行之时,洛阳城郊,一处酒肆,无聊了一整天的店小二,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虽说,时间是有些晚,但终归,今天没有白等。
“希望这位爷大方些吧!”店小二心想着,强打起精神迎了上去,谦卑的笑道:“这位爷,里边请,敢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搬两坛出来!”那客人走进店中,声音无比的冷清,相比而言,店小二觉得外面呼啸的北风,也不如这声音让他觉得寒冷。
哆嗦着接过那人丢来的一锭银子,店小二便忙不迭的搬酒去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呆在这里。虽然那人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异样,但有些东西,是直觉上的,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明。
就像现在,尽管店小二的眼睛分辨不出什么,但他的心已经催促着他,让他离这人远一点。
酒很快便搬了出来,足足两大坛,店小二从未见过,有人一次叫这么多酒,却没有叫一个下酒菜。
很快,酒肆又陷入了宁静,宛如从未有人来过一般。那人静静的喝着酒,宛如喝水一般,一碗接一碗,除了吞下酒液之时,他吼间发出的咕噜声,便不再有任何其它的声音。
“真是个怪人!”店小二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打了个寒颤,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黑色的衣裳,黑色的斗笠,将酒客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即便端起酒碗时,他的手上,也带着黑色的护手。他的腰间,似乎悬挂着一柄剑,只是同样的黑色笼罩下,那剑鞘的轮廓,有些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清的,便是他的右手,从未离开过剑柄。
不知过了多久,店小二只觉得无比煎熬,他现在觉得,或许今天没有客人会更好,那样,他便不用像此刻这般压抑。
诡异的沉闷中,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外传来,足底与落叶残肢的接触下,发出阵阵的“嗒嗒”声。
“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有人来?”抬起头,店小二也纳闷了。不过,既然有客来,他便没有不欢迎的道理,更何况,多一个客人,也能让店中沉闷的气氛缓和些,这样,他也不用那么难受。
“这位……”店小二匆匆迎了上去,话还未说完,迎面便飞来一锭银子,那分量比起之前那人所给,丝毫不差。
同样的黑色衣服和斗笠,若非清清楚楚的看见是两个人,店小二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稍稍高起的斗笠檐下,是一双凌厉的双眼。虽然他没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店小二却看出了他的意思,当即便战战兢兢的跑到一边。
“来了?”酒客手中的酒碗顿了顿,随即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他此刻已经绷紧了身子,右手握住的剑,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来了!早闻莫兄有杀人后饮烈酒的嗜好,眼下看来,还果真如此。嘶,的确够烈!”来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酒客右手紧握的剑,目光微微一缩,随后,嘴角扯出一丝略带薄凉的笑意。也不等酒客招呼,便自顾自的落座在酒客对面,揭开酒封,倒上一碗,一饮而尽,酒入喉管传来的火辣感,让他双目为之一亮。
的确,烈酒虽然烧喉,但许多人,喜欢的便是它烧喉的感觉。
除了开始简单的一句话,随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不知不觉,酒已经搬上来好几坛,而二人,却丝毫没有醉意,反倒有越喝越精神的感觉。
“东西到手了?”又一次坛底空空,那后来人淡然道,似乎,他问的问题,与他无关一样。
“我欠他的人情,从此一笔勾销!”酒客没有答话,直接丢出一枚物事道。
“这就是凤佩?公主真的陨命了?”后来人似乎没听到酒客的话一般,只是婆娑着手中的物事道。那是一件璀璨生光的玉佩,即便此刻店中光线有些昏暗,却已经隐藏不住它优美的姿态,它便如一只欲火的凤凰,展翅欲飞。
酒客同样没有答话,只是闷声喝酒,当最后一碗酒干尽,他重重的将酒碗搁在桌上,仿佛发泄心底的怒气一般,随即,便悍然起身,准备离去。
“莫兄这就想走了?”将凤佩收入怀中,后来人神色诡异的笑道。
“怎么?莫非,阁下还想领教莫某手中之剑?”酒客闻声停住了脚步,语气森冷道,手中剑随时准备出鞘。
“哈哈,久闻鱼肠勇者之名,一直无缘见识,今日有缘相聚,何不?”后来人放下酒碗,站起身,淡笑道,随着他站起身子,斗笠上的黑纱微微荡漾了一下,一刹那的功夫,黑纱底下凌厉的目光,以及邪魅的脸庞一闪而逝。
“嗤!原本莫某还对你忌惮三分,如今看来,却是莫某高估了你了。鱼肠在我手中,自然不复勇者之名,而七星龙渊在你手,恐怕也不复诚信高洁之名。”酒客晒然摇头,原本紧握的剑柄瞬间放松下来,他知道身后那人的意思,无非,是想将他的命留下。
非但如此,他还知道,真正想要他命的,不是身后之人,而是此人身后站着的那人,也是他欠下人情之人。是以,踏入酒肆的一刻,他便已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那边派来接洽的,会是同样掌控着十大名剑之一的吕布。
若是真正的厮杀,他自认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他所擅长的,是埋伏劫杀,而非面对面的冲撞。只是,当吕布真正露出獠牙之时,他却放松下来。因为,在他眼中,一个连自己所面临的危机都不知道的人,不值得他重视,而这,也正是他晒笑的原因。
“诚信高洁?”吕布摸了摸剑柄,神色无比复杂。最终,他莫名一叹,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否则,即便我今日不杀你,来日,也必将你斩于剑下。”
“哈哈,你已经引起他的猜忌,这次,若是放我离去,岂不是让他心中的梗,更加难以下咽?”吕布的反应没有超出酒客的预料,当即他便大笑道,同时,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二,再上两摊酒!”吕布本欲离去,但心中着实烦躁莫名,索性便又坐了回去,大声呼唤道。
“如今前线战事正酣,你却将我秘密调遣到这平静的洛阳城来,执行所谓的夺玉任务,还要杀掉一名几乎不差于我的高手!义父啊义父,你这是不信任我呢?还是将我当成了你手底下的狗?”
“你可知道,当日我背叛旧主丁原,改投你麾下,为的,便是建立一番丰功伟业,而不是向此刻这般,时时受人制肘,刻刻遭人猜忌!”
“一把七星龙渊,原本诚信高洁,而我,却是叛主之人,你将此剑予我,是在嘲讽我吗?”
喝着喝着,吕布心中的怨忿愈演愈烈,几乎烧毁他的理智。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自他弃丁原而改投董卓之后,着实对董卓忠心耿耿,努力拼搏之下,让西凉军威势大盛的同时,也成就了他天下第一猛士的威名。
若说初时,董卓对他还非常倚重,更收他为义子;那么,当他声明日盛之时,董卓对他,便只剩下猜忌和疑虑,这一点,从董卓妄图扶持女婿牛辅来对抗他,便可见一斑。
实际上,自群英会结束之后,董卓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的董卓,对他非但谈不上信任,反而是无所不在的戒备。世人皆道吕奉先乃董卓最器重的心腹,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所谓的心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过董卓一面了,即便,他们同在一处军营。
而更可气的是,如今战事刚起,身为第一猛士的他,却被调遣来洛阳执行夺取凤佩的计划。在他心中,无论这块凤佩对于董卓多么重要,董卓都不应该不声不响的将他调遣来此地,他先是战场上无敌的将军,然后,才是掌控七星龙渊的江湖人士。
“这块凤佩,究竟有什么意义?义父又如何知道,这块凤佩落入公主手中?莫非,灵帝的举动,都暴露在义父的眼中?如果这样的话,那义父就太可怕了!”愤恨的拿出凤佩,吕布好一阵端详,却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间,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随即,他忍不住心中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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