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呢。”
“对啦,韩大侠,我们可是这世上旷古的同胞了,能不能把你这羊皮面具揭了呀,看着怪累得慌的。”说着就要上前去揭。韩聪极忙以手掌捂住脸。
道:“这却不能,我早说过了,你别拿自己不当外人,你侵犯人权了。你若再这样,我就不认你了。”他义正词严地道。青晴挥挥手,道:“哎呀,算了算了,你这人,谁知道得了什么病呢。你在现代也这样吗?”
“噢,是啊,在现代我也是戴着面具的,脸上和心上都戴。而且不止是我,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青晴双手合十,笑道:“行啦,我遇上哲人了。”
“哲学家,我们晚上吃点什么,我这里只留下六钱银子了。”
“六钱银子,咱们二人也能吃两顿好的。”
青晴黛眉一挑,道:“你想吃什么?反正银子用没了,我可没本事去偷去抢。。。”
“啧啧,你说话还真是难听。什么偷抢的,是说给我听呢吗?我那是拿,懂不?”
“我当然知道,每天吃馒头就咸菜,这六钱银子,咱二人能顶他一个月,可是我受伤了,需要营养,这个你不会不懂吧?”
“懂了。”青晴无奈道。
青晴问他想吃什么,他就闭着眼,象狗一样往窗户那边伸了伸鼻子,并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睁开眼道:“红烧狐狸?啊。。。。这味道。真是妙哉。就要这个。”
青晴把脸皱到了一起,心道:狐狸肉?她只听说过狐狸精。骚狐狸,这狐狸肉可怎么吃?最近刘冰壁一直在骂她狐狸精,她以前又看过聊斋,聊斋的通篇差不多都是写狐狸精。她不由得想作呕。
韩聪似乎没看到她那难看的表情,道:“再来一坛柳林酒。一盘荔枝膏,药木瓜,杏片,再来两大碗竹笋汤。”
青晴嗔道:“这六钱银子当金子使呢,怎么能买这么多东西?”
韩聪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来,眼睛盯着青晴神秘地慢慢打开,青晴看时,是四五张银票。而且面额是一百两的。他抽出一张五十两的来,虚张声势地交给青晴,笑道:“这个买什么不够?”
青晴笑了一下又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有这么多银子,方才怎么装得一穷二白的,还要压宝剑。。。让人家着急?”
“我忘啦,可是我就喜欢看你着急,这样才显得我们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青晴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逻辑。若不是你嘴馋,恐怕你永远也想不起来了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平时住店吃饭。总想不起来给钱,吃完就走了,”
“你是济公啊,白吃白喝还要吃好的。”
青晴拿过银票刚走到门口,韩聪又道:“再买两套衣服来,每人两套。”青晴看他那又是血污又是窟窿的衣服,也确实不能再穿。可是她的衣服又没破,何况包袱里还有呢,为什么也要买?
韩聪看懂了她的表情。一种戏笑地态度道:“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每次见到你都是女扮男装,你能不能扮一回女的。让我看看啊。我都快怀疑你不是女人了。”
青晴俏面一红,美目斜睨,斥道:“是不是女人你管不着。管好你自己得了。”
青晴拿着银票下楼,先去钱庄兑银子,这时天色已晚,成衣店险些关门,连窗板都已上了两块了,她赶忙到店中,先给韩聪买了两身衣服,内衣外衣,加上裤子,裤带,腰带都叠整齐,花了五两银子,然后去他们对过的那家店买韩聪要的,红烧狐狸,又去了别这店买了荔枝膏,药木瓜,杏片,竹笋汤,都用提篮盛着,这两家店都没有柳林酒,青晴又跑了三家店才买了一坛柳林酒,装到草绳兜里,把衣服也塞到里面,一手拎着提篮,一手拎酒,甚是沉重。
进得店中,店伙与老板自然是不愿意的,住着店不给钱,还要去外面吃,有买东西的,怎么不把住店的压金钱给了。青晴惨遭他们的白眼。
青晴自然是受不了这个,她脸皮可没有韩聪那么厚,也难怪人家脸皮厚,戴着面具呢,谁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啊,自然是要不要脸面都行的了。
青晴进屋,放下东西,一一摆到桌上,屋里已灯烛煌然,一片明亮。青晴转身下楼去,韩聪道:“干什么去?”
青晴道:“去把你的剑赎出来,”
“你这么急,我那柄剑他们不敢要。”
青晴不理他,下了楼,掏出三两银子来,付了压金,把剑拿了回来。
韩聪笑道:“你这人真是急性子。怎么没给你自己买衣服,光是我的。”
青晴往她包袱上一指,道:“我那里有。”
“全是男装吧?”
“谁说的,也有一件女装呢,而且很漂亮的。”
“那,你能不能穿上让我看一看。”韩聪调笑道。
“我没那功夫。你不是又渴又饿的,怎么还不吃呢。”青晴又下楼去拿了两幅碗筷,要了两个馒头。
这回小二要给送上来,青晴说不用了。小二讪讪地止步。
韩聪坐在桌前。伸着鼻子在红烧狐狸上不断地笼着,一种醉人的眼神,他拿不动酒坛,所以要青晴给他倒酒。青晴道:“酒虽然买来了,但现在不能喝,你带着重伤怎么能喝酒呢。”
韩聪道:“酒是活血的呀,还能促进伤口愈合呢,为什么不能喝,你还有我清楚呀。就是把我的心割下一半来,这酒我也照样喝,何况只是一些皮肉伤呢。”
青晴嫣然笑道:”最好把你的心都割下来,割一半干什么。看你到时还喝不喝了。”
韩聪坏笑道:“都割下来给谁呀,你要吗?”
“我不要,割下来喂狗吃。”
原来韩聪只要的红烧狐狸,另外三样全是给青晴要的。青晴被他说得没法。给他倒了半碗酒。
他笑道:“这柳林酒就是西凤酒的前身,此地不出,是贩过来的。你也尝一点。很香的。”
他就均给青晴一点,青晴尝了一口,觉得清香馥郁,清冽绵长。
“你自己倒一碗,我知道你是能喝酒的,放心,喝醉了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趁虚而入,你看我伤得这么重。。。咳咳。”他故意又咳了两声。
青晴倒了半碗酒与他对饮,他又让她吃狐狸肉,青晴摇头道:“有味儿。。。不吃。”
韩聪笑道:“有什么味儿?”
“骚。。。”她刚要说骚味儿,但看韩聪那坏坏的眼神,连忙住了口,道:“就是有味儿,你自己吃吧,真是奇葩,爱吃狐狸。”
韩聪想哈哈大笑。但是牵动伤口,又不敢大笑,所以闷着似的哼哼地笑,笑了半日,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狐狸是可以入药的,本草纲目记载,它可以治疗中风,破伤风。疟疾。癫痫。”
青晴茫然道:“是吗,有这么多功效呢。怪不得你点名要吃,原来是怕得破伤风,你每次受伤都吃么?”
韩聪叹了口气:“你真是傻。我今天恰巧闻到对面飘进来的香气才想起来的,哪就那么方便了,受伤了,还有现成的这么好的红烧狐狸,那我岂不是比皇上还牛了。”
“你尝一块,味儿已经去了,不然我怎么会吃,我又不是天生的爱吃。。。膻。。。味儿。”他终于把‘骚’改成‘膻’味儿。
青晴小心冀冀地送到口中,慢慢咀嚼,觉得不但没有膻味儿,反而肉质鲜美,滑嫩有如鸭肉。这样她才放心地跟韩聪一起吃。
吃完饭,青晴将剩菜收拾到提篮里,挂于窗外,让其通风,以免坏掉。擦完桌子,青晴打开给他买的衣服,两身一样的茶褐色提花修竹交领窄袖衫,白绸内衣,下面是青色布裤。
青晴道:“本来有杏黄色的,很好看,但是那走在街上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没买。”
“你可满意?”
韩聪笑道:“你的眼光自然是好,但是我从来没穿过绸子的内衣,那太柔软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绸子不吸汗,习武之人,每天汗是不断的。
青晴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我忘了,反正现在你养伤嘛,又不会出汗,就现在穿吧。”
青晴坐在烛光的另一端,在柔和的光晕里,一颦一笑格外动人,韩聪瞅着她那双美目,笑着试探道:“你帮我换?”
“想得美,我又不是你的丫环。”虽如此说,终究不忍,何况还要给他换药。
他裸开胸膛,宽阔的胸前是坚实厚硬的肌肉,青晴小心冀冀地帮他除掉纱带,她指尖砰处,他的肌肉缩了一下,她的手怎么这样凉?
她除去旧的纱布,将伤口用药棉擦洗干净,动作认真又温柔,他低着头,看她纤长的自然上翘的睫毛,在她如玉的脸宠上投下一个小手般的小阴影。
感受着她柔静的呼吸,同时又有一点飘渺的幽香,自然来之,细一捕捉却又不见。
擦干净伤口,在新纱布上上药,刚挨到他伤口上,他“哎哟”,青晴吓了一跳,紧张道:“怎么啦?”韩聪抿着嘴唇一笑,道:“好像是痛了一下,”
“可是我还没砰到呢,你疼什么,”
“好像是痛了一下,又好像是没有痛,”青晴知道他是故意,便道:“你若再大惊小怪,我就真下狠手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疼。”说完将绷带笼在他伤口上,包扎完,给他穿上白绸内衣。
“今天晚上我们怎么睡?”韩聪问。
青晴道:“我在桌子上睡。”
“啊,桌子还要吃饭呢,你怎么能睡在那上面。”
“我铺东西。”
“那也别了,咱们都在这床上睡好不好,中间分开。”
‘不好’。
“咦,这床是能分开的,你瞧瞧。”
青晴过去一看,果然一张大床是两张单人床拼接到一起的,而且拼接得开衣无缝,几乎是融为一体,这应该是床的设计者有意为之,可分可合,为了与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