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找李圣泽怎么对付皇上,我不懂,但既然他对皇上有威胁,皇上当然不要放过他。”
“皇上打算派谁去?”说完又煞有介事地道:“我是不是不该问啊?皇上还是别说了。”
在他怀疑她之前,先自我怀疑,就能去掉他的疑心了。
“也没什么不能对你说的,是衢州都督刘钢自动请命。”
青晴先叹了口气,道:“皇上答应啦?”
“他说抓不住李圣泽就提头来见,朕有什么不答应的?”
“哎呀。。。”青晴长叹一声。
赵构狐疑,道:“爱妃叹什么气?”
“我叹皇上一定抓不住李圣泽了,没准让完颜宗弼占了先机,到时候不过是白得刘钢一颗无用的人头。”
赵构紧张道:“从何说起?”
“算了,毁人声誉的事我还是不说了。”
“哎,爱妃既知道什么当然要告诉朕了,难道爱妃希望朕的事不成吗?”
“既然皇上让我说,我就说了,”青晴心里开始得意。
“刘钢我认识,他排行老二,母亲姜氏,亲胞弟是刘锜。”
“对,刘锜是他的亲兄弟。”
“皇上以为刘钢比刘锜该差多少?”
“他勇立军令状,替朕分忧,应该差不多吧。”
青晴夸张地一笑,那样子仿佛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构关切道:“差多少?”
“我可以给皇上一个比喻,一个是地一个是天。皇上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吗?”赵构摇头。
“因为我早时在他们家做过丫环,刘钢是一个花天酒地的酒色之徒,不喝酒的时候阴险狡诈,喝酒的时候鬼话连翻,信口雌黄。不知律法是何物。”
“他说他抓不到李圣泽就提头来见,恐怕说的也是酒话。不知自己言之何物。”
“此人无酒不吃饭。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不是只等着要他那颗无用的人头么?”
赵构紧皱着眉,道:“此人果然如此?”
“皇上若不信,就叫他来。看看我所言是实是虚。”
“照你说来,他要坏朕的事。如此荒唐之人还让他身兼要职?真是用人不当。”
“明天朕就重新派人去。”
“派虞允文去怎么样?”赵构探询地望着青晴。
青晴一时语塞,这么毒辣的主意是他一瞬间想起来的?赵构果然是赵构。够黑的。如果成功则除了李圣泽,如果不成则除了虞允文。虞允文是不是岳飞一直是他的心病。
青晴没有慌,面不改色,笑道:“我听说虞大人打仗还可以,未必追捕也在行。皇上为什么不派善于追捕的人去呢?李圣泽可不是一般的人呢。”
“当然啦,我的话皇上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
“爱妃对朕的事这么关心,朕很感动啊。”
“明天朕派侍卫总管去。爱妃可放心了吧。”
“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寝吧。”青晴趁势把迷药倒进香炉。衣服没解完赵构就困得不行了。
第二日,赵构说重新派人除掉李圣泽,刘钢降职调到临安。秦桧没有十分反对,在赵构犹豫的时候秦桧会坚定,当赵构坚定的时候,他会犹豫。
赵构有九曲回肠,秦桧有他保持长青的办法。
其实第二日。一大早,赵构进上书房就收到消息金国内乱,完颜宗弼回金的消息。虽然宗弼回金,但李圣泽一定要除。他是一个隐患。
象刘钢那样的人未必能拿得住李圣泽。但是他又有一个想法,他想看看刘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如青晴所说,降他的职也不冤枉,但如果不似她所说,那么青晴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了。
他仍是想看看青晴对他有几分真心,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真心。
刘钢被降职来京心里当然不痛快,如果被降一点点职还可以接受,但降得太多了,心里失衡。他听说皇上那方面不行,后宫嫔妃都是处子之身,他就血脉喷张。
这一世能睡几个嫔妃,那不是跟做了皇上一样吗?想到这里心里也就不那么郁闷了。
到了临安,觐见皇上。青晴说故人许久未见,也要跟着见一面。以前是他们家的丫环,现在麻雀变凤凰,要看看旧主的反应如何。
如此一说,赵构就答应了。青晴陪赵构去上书房,路上遇到果果,赵构便也一块叫上。
冷子辛的死一定与青晴有关,果果一见青晴,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里虽然满是杀意,在皇上跟前,不得不满脸笑容。青晴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杀机。
世事这么凑巧?仇恨的起因是因为男人,仇恨的升级又是因为男人。旧恨未消又添新仇。青晴知道她把处子之身交给了冷子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有多么重要。
青晴被她剑一般的目光,狠狠地刺着。
本来上书房是不准嫔妃进入的,但也可以特例。青晴与果果分坐在赵构身侧。
青晴见刘钢可不是炫耀她的嫔妃地位,她是想知道李圣泽到底有没有落到他手中。
如果真在他手中,有她在,他也许不会向皇上邀功。
张公公传:宣刘钢觐见。小太监领着刘钢前来。
刘钢身材魁梧,站在当中,向上望去,皇上旁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妃子,东边的竟是青晴。他心中一乐。急忙下跪给皇上行礼。然后给娘娘行礼。
在行礼之前,这短促的无礼的打量,令赵构怒气上涌。
“刘钢,知道为什么降你的职吗?”
刘钢懵懂地道:“臣不知道。”
“有人报你贪酒好色,任意胡为,品行不端,你可认罪吗?”
刘钢斜眼挑看了一下青晴,恭谨地道:“臣一直恪守为官之道,从小家父管教甚严。不敢有半点出格行为,至于那些污蔑,请皇上明查。”
义正辞严,正气浩然,显然与方才判若两人。赵构想起青晴说的。他不喝酒的时候,狡诈多变,看来此言不虚。
“张婕妤你可认识?此话是张婕妤所说。也算是污蔑吗?”
刘钢知道张婕妤就是青晴了,就施礼笑道:“臣不敢,臣不知做错了什么事,以令婕妤有此误会。臣早年认识婕妤就知道婕妤绝非凡人。今日得见,果然臣的感觉没有错。”
青晴也并不想治他个什么罪,最要紧的是看看,李圣泽在不在他手中。他没有报功。也许是他没有抓住李圣泽。
“刘大人。我们好久不见了。”青晴柔婉道。
“是。”刘钢以礼相答。
“早年不荒唐些不可怕,毕竟年轻嘛,谁没有年轻过,怕只怕成人了还那么糊涂,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不知刘大人是不是属于这一种。”
刘钢忙答道:“婕妤教训得是。”不可一世的刘钢终于规矩了一回。
“婕妤所记得的都是旧事。如今刘钢早已经改头换面了。”
“有句话你应该听过,本性难移。”前面江山易改一句当着赵构不能说话来。
“是。”刘钢毫不反驳。
果果看不下去了,冷子辛新死令她心情十分沉郁,但自从刘钢进来之后,果果的心情不那么糟了。
特别是他当着皇上还敢打量她,她也偷偷地打量他,此人魁梧潇洒,相貌堂堂,比冷子辛可英俊多了。
她不知道青晴跟他有什么过节,出口无情句句讽刺,听她说道‘本性难移’就接话道:“还有句话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青姐姐多久没见过人家了,还以从前的眼光看人。”
她为刘钢说话,引得刘钢绕过皇上的视线又偷看了她一眼。果果心里砰砰直跳。呼吸都急促了。强行压制调解着。
青晴不理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向皇上请命抓李圣泽,是一时冲动呢,还是确有把握?”
“臣将他抓捕在监了。”
“什么!”青晴失声道。但未等赵构听清,忙改口道:“刘将军真是干练呢。”青晴的嘴唇都已经发抖了。
刘钢看到她的反应,心中得意。脸上仍是恭谨道:“臣是说差一点就要把他抓捕在监了,后来被他逃了。”
青晴长出一口气。她也看出来他就是想吓她。结果险些让她露出马脚。这下她就放心了,刘钢此人,是升是降,是走是留都跟她没关系了。只要李圣泽没落到他手中,别人也抓不去,他有时间逃走。
赵构见刘钢虽然恭谨,眼睛却不老实,不是溜青晴就是瞟果果,赵构怒恨以极,就想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但是因为眼神定罪,又太不象话。
这样的人就让他看城门,朱笔一批,把他批成了临安的城门官。
宣布他是城门官的时候,青晴与果果都感到意外,刘钢跪下接旨谢恩。心道:“我不过看你妃子几眼,就把我降到城门官了?到时候我还睡你的妃子呢,看你怎么着。”
他虽然心中如此想,但脸上是驯服的表情。城门官也是官呀,被贬为庶人强太多啦。赵构观察着他的表情,幸好他没有不服,不然直接贬为庶人。
刘钢走后,赵构仍是心中不快。
果果还不知死活地为刘钢说话:“他犯了什么错,皇上把他贬得那么惨。”
赵构目光如刀地剜她一眼,‘哼’了一声。果果面红耳赤,再不敢多言,而是狠狠地瞪着青晴。
时至中午,太监们端午膳到上书房,长时间以来青晴和果果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席间谁也不说话,果果忙着给皇上布菜,青晴不管他们,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