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已然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背着光朝着一个女人走去。
那个女人说:“如果,我骗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男人发出琅琅的声音:“为什么不呢?”
可是下一秒男人就推开了女人,女人吃痛,脸上的表情扭成了一团,问道:“你不是说,还会喜欢我吗?”
“我是喜欢你。可是不代表我还会接受你,不代表你还值得我喜欢。”男人恶狠狠的说:“孟已然,你现在,让我感到恶心。”
孟已然,孟已然。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
这个男人和黎柘遇有什么关系呢?
惊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她靠在阳台上,任风吹着,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刚刚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那个声音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孟已然,你现在让我感到恶心。孟已然觉得自己很搞笑,她这样的女人,确实是不值得爱。
她点起一根烟,轻车熟路的吐出一个一个的烟圈,昏暗的房间里,烟雾下的孟已然越发显的扑朔迷离。
贺贝加问过不止一次:“孟已然,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其实孟已然和贺贝加都知道,她她这个秘密除了她之外谁都知道,包括这个问着她的贺贝加。
这时候孟已然就会把嘴巴贴在贺贝加的耳边,挑逗般的语气:“女人都是有秘密的,你来挖掘不就好了。”
她是跟蓝色学会抽烟的,其实也不是学,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无师自通的,就像是吸烟,就算蓝色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还是按照记忆中蓝色的模样,点燃了一支烟。
陈辞在的自杀就像是洪水猛兽吞噬了她,她把自己锁在一个屋子里,对着天花板又哭又笑,就是不再说一句话,活成了一个疯子般的哑巴。
从那个时候,她的开始瞒着蓝色偷偷抽烟,一根又一根。等蓝色发觉的时候,孟已然已经染上了烟瘾。
她抽着烟,从阳台望下去,就像是在俯瞰一个深渊,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那个想法让她感觉到轻松。
她在想,如果她跳下去,是不是,她就解脱了。
可是她不能,因为蓝色要她好好活着。
太阳升起来了,这是孟已然第二十几次眼睁睁看着太阳升起来了。哦,不对,还有几次下雨,没有升起太阳?
孟已然拿出来手机,开了外放,一边削着水果,一边说道:“贺医生,我今天可能不能去复诊了,我今天有事。”
“孟已然,这已经是你这个第二十五次说你有事,没办法来这里了。”
那边的贺贝加声音其实很平静,可是孟已然能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恼火。
“亲爱的贺医生小姐,不要生气嘛,生气会长皱纹的。小时费,我会一分不少的打给你的。”
“孟已然小姐,你觉得我差你那一点小时费吗?”
孟已然叹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正好,我可以省掉这些钱了,我差这些小时费,蓝色的钱都快要被我给花完了。”
贺贝加明显的恼火了,威胁道:“我给你半个小时。”
孟已然撇撇嘴:“贺医生小姐,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可爱。”
挂断电话,孟已然随手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走,这个贺医生啊,脾气不太好呢。
“坐吧。”贺贝加瞟了一眼孟已然,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你今天很忙?那我就晚些时候再来。”孟已然看贺贝加顾不上她,于是说道。
贺贝加撂下笔:“你来了,就不忙了。”
“贝加,我的病已经好了。”孟已然说道,“我不想知道我梦里的那个人是谁了,我也不想知道黎柘遇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贺贝加说道:“我是医生,你的病好没好,我说了算。还有,你必须记起来他们是谁。”
“为什么?”孟已然略吃了一惊,“你知道我记起来并不会快乐。”
“可是也不会更糟糕。”贺贝加起身走到她身边,“你说是吧?”
她现在的状况确实是不能再差了。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是好了。”
贺贝加说:“你不再怕见我的时候。”
“贺医生小姐,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吗?我本来就不怕见你,不然我怎么会在都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跟你走了呢?”
“那好啊,咱们开始吧。”
贺贝加说的没错,孟已然怕她,怕这个地方,每一次的催眠,都足够让她痛苦的死掉一次。
在这里,孟已然会看见自己不想面对的过去,会看见自己不断失去的过去,她的后悔,她的狼狈,她的一幕幕,都在这里一一呈现。
“孟已然,你什么时候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呢?”催眠孟已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意志力这么强的一个人,把自己的心墙建的牢不可摧。
“等你不是贺医生的时候。”
“你知道吗?只有我是一个医生的时候,你才应该对我坦诚,因为你此时说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出去一句,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可是,我藏着的秘密你不是都知道吗?你告诉我我藏着秘密是什么好吗?”
孟已然皱起来眉头,她的秘密她也不知道啊。
贺贝加说:“孟已然,你这个人……走吧,去吃饭。”
“那我要吃大餐。”
她其实没有说,她似乎是能记起来那个对她说我们私奔的男人是谁了,可是她怎么也记不起来那个男孩的模样了。
记不记得又怎么样呢?
青春吗?
她记得有一首歌是这样说的:
渴望一个笑容
期待一阵春风
你就刚刚好经过
突然眼神交错
目光炽热闪烁
狂乱越难掌握
我像是着了魔
你欣然承受
别奢望闪躲
怕是谁的背影叫人难受
让我狠狠想你
让我笑你无情
连一场欲望都舍不得回避
让我狠狠想你
让这一刻暂停
都怪这花样年华太美丽
男声与女声交合着,唱的是他们,唱的也是他们。
也许这就是花样年华吧,可最终是年华老去花样褪色,最终是痛苦是遗忘是割舍,有再多的不甘心和后悔又能怎样呢?
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说:人们平白消失,又无故再现,各奔东西,失去对方,相互追寻,最后又在几米开外找到彼此。
可是他们走散了,如散落的烟火,落在各个的角落,最终失去彼此。
只记得有个少年背对着光,伸手对她说:“孟已然,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