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宛如手脚冰凉,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她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杀气,阴谋将她紧紧禁锢,她不愿开口,也不想争辩,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从来没有踏入过镐京。
殿内安静得连每个人的心跳都异常清晰,韩宛如想要逃离,可身子仿佛被灌了铅,她只能默默的承受着众人或惊恐或恶毒或担忧的眼神。担忧,韩宛如目光落在清王安旭那张略显尴尬的脸上,他在担心自己的死活,千言万语,百转情怀终化作怨念。
这怨念冲破药物的控制,她木然起身,一步一步越过元朗,越过楚国太子停在清王安旭的面前。
清王安旭看清对方眼中的爱恨交织,一时间错愕不已,他是曾一时恍惚将她错认为自己的姐姐,可扪心自问他确实是第一次见这女子,她的爱何来,她的恨何来?
“在下齐国清王安旭,刚刚无意冒犯皇后,还请皇后明鉴。”
韩宛如未语泪先流,滴滴泪珠宛如声声控诉。
“皇后,小王……”
“清王你称呼错了,这不过是个冒牌货,怎配为代国皇后,看她好像认识你,该不是你偷龙转凤,将真正的灵女藏起来了?”萧逸若有所思的笑问道。
“楚国太子你别欺人太甚,从进来到现在,你一直在试图挑起齐代两国的矛盾,本王与代国皇帝都是明智之人岂能受你这小人挑拨。”
萧逸不屑一顾的讥笑:“如此说来,这女子不是你安排的,那你倒是问问她认不认识你,只怕王爷你贵人多忘事,在哪遗留的风流债都忘了。”
安旭不欲与萧逸争辩,楚国太子善于诡辩,就是十个安旭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也注意到韩宛如的异常,如果他对她有过一丝同情,那么现在他全部收回,谁敢断言她不是代、楚两国针对齐国设计的阴谋。
“姑娘你何故一直盯着本王?”清王语气冷淡,隐有不悦。
韩宛如轻扯唇角,她不信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前的人分明长着韩阳的脸可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甚至陌生,难道阳春三月不过是自己美梦一场,如今他来便是告诉她梦该醒了。
那她苦苦找寻的目的是什么,支撑她熬过苦难的甜蜜爱恋又算什么?谎言,一切都是谎言。韩宛如拿出项上的玉佩,这是当日他送她的定情之物,如果他连这都要否认,那她无话可说。
安旭警戒防备的眼神在看到玉佩的瞬间转为不可置信,他夺过玉佩,太阳图案的玉佩,他不会看错,这是当年姐姐与皇兄的定情之物,后皇兄将其转赐……安旭看着眼前失望中仍透着一股期待的女子,不,他不能认,认了齐国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王爷可认得这玉佩?”韩宛如看安旭的神情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被抛弃了,彻底被抛弃了,笑容从她绝望的脸上绽放开来,凄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与我国月公主玉佩相似,但本王可以保证从未见过这玉佩。”安旭说着将玉佩还给韩宛如。
韩宛如接过玉佩,此刻的玉佩如同太阳般灼耀,她的身心被烤炙得死去活来,纵然被伤得千仓百孔她还是舍不得将这玉佩摔碎,舍不得将生命中出现过的唯一一丝亮光从记忆里抹去。她对自己说,眼前的是齐国王爷安旭,不是与她有婚约的韩阳,他们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相似罢了,是的,长得相似罢了。皇上刚不是说了吗,人有相似认错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她一定是认错了人。她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再抬起头时宛如初见般高贵美好。
“你我都将彼此错认过,扯平可好?”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暗香浮动安旭只觉一阵清风扑来,自己在她面前污秽不堪。
“姑娘宽容大度,小王自愧不如。”清王盈盈一拜。
“这就奇了,两人明明认识,连信物都拿出来了,在下劝姑娘别傻傻的当了人家的棋子,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不得善终。”
韩宛如闻言转向楚国太子萧逸,此人虽为皇族却一身邪气,特别是那如毒蛇一般的双眼,让人不由自主的脊背发寒心生厌恶。
“我认识你。”
萧逸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阴郁的笑道:“哦,你这是想给齐国洗白,将偷换皇后的罪名按在楚国的头上吗?”
韩宛如笑的纯粹:“太子多虑了,小女子不过是刚刚认识你,偷换皇后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小女子与您无冤无仇太子您何故要置我与死地?”
“姑娘说笑了,你的命全凭代国皇帝做主,本宫是奉我楚国皇帝之命前来贺喜的,不是来杀人的。”
“如此说来,小女子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萧逸脱口而出,当下懊恼被这个假皇后牵着走。
“当然是放心太子您不会借事生事,搅得我代国上下人心惶惶。”
楚国太子萧逸脸色狠狠一变,随即恨恨的瞪了韩宛如一眼:“好个伶牙俐齿的太监,本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凭着这张利嘴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