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只剩韩宛如一人,韩宛如望着满眼喜庆的红绸锦锻,圆桌上红枣花生各类精致糕点,还有窗台旁案几上的一对龙凤红烛,烛火旺盛,似要将生命尽情燃烧肆意挥洒。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是一个很长的噩梦,韩宛如侥幸不死,她不认为是自己说服了皇上元朗,帝王心从来都是深不可测,他之所以饶她不死且由她分辩不过是顾着皇家的体面和他身为皇帝的尊严。
一旦他翻脸,自己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在坐以待毙和逃命之间韩宛如更趋向后者,她踏入皇宫本就是身不由己,逃离皇宫的念头时刻都不曾忘怀,如今她骑虎难下,更加如坐针毡。
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她明明被逼吞下毒药,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换出云幽歌,让代国的皇帝栽跟头丢尽颜面?
如果目的一开始就很明确,那云幽歌知道吗,她亲口告诉她她爱元朗,天意弄人,她若知道自己错嫁给她的心上人,只怕杀她的心都有了。
就在韩宛如极力理出一丝头绪时,元朗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
“皇后,能告诉朕想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一道阴沉磁性的声音直面劈来,韩宛如浑身一颤,仿佛受到极大惊吓。
“皇上,”韩宛如看到元朗,慌忙起身跪下,想不到皇帝的兴师问罪会来得如此之快“奴才韩宛如叩见皇上。”
元朗看了一眼床榻,坐到韩宛如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刚刚人前不是自称本宫称得很顺口吗。怎么这会又改成奴才了?”
“奴才死罪,求皇上饶命。”
“韩宛如,小韩朕没称呼错吧?”元朗语调平缓,可通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如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韩宛如透不过气来。
韩宛如低下头,一抹苦涩在心底蔓延,她调整情绪给元朗磕了个头:“奴才身不由己并非故意欺君,还请皇上明察。”
“好个身不由己,你可想过朕何辜,竟要受你和灵女欺骗玩弄。”
“皇上,幽歌姐姐从未欺骗过您,她一心嫁你,只是事情为何到这一步,宛如真的不知。”
“难道不是你们暗中商量好的吗,一个假装玩失踪,一个假意答应求娶,待到大婚之日再来个偷天换日,逃之夭夭,你们把朕的真心当什么了?”元朗将手边的瓷器砸向地上的韩宛如。韩宛如不敢躲闪,好在瓷器砸在肩膀上,不然砸在脸上定会出血。
“皇上奴才和幽歌姐姐没有骗您,姐姐她对您真的是一片真心,至于奴才为什么会在婚礼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皇上您要相信奴才呀。”
“相信你,好,那你告诉朕绑架你的人是谁,幽歌现在在哪里?”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韩宛如急得眼睛都红了。
元朗冷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和你背后的人苦心设计想要的,还是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朕就会相信你,放过你,让你称心如意坐上皇后之位。”
韩宛如咬着唇,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解释,皇帝对自己的成见已深,他现在不杀她只是时候未到,他不想授人话柄被世人嘲笑他帝王的尊严。
“皇上奴才自知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假扮灵女待嫁为后是个人都知道是死罪,明知是条死路,奴才再蠢也不至于蠢到拿自己的脑袋去开玩笑啊。”
“火种取栗虽然冒险,可一旦成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被贪婪冲昏头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奴才一心向往宫外的田园生活,从不敢贪恋荣华富贵,若皇上不信,可立即放奴才出宫,奴才发誓绝不会踏入京城半步。”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假意义正言辞视权势富贵如粪土,实际是想激朕放你出宫。”
韩宛如不敢强辩,可怎么办呢,她总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那躲在暗中布局的人就是把她当死人送来,难道要她认命,乖乖称了别人的心意。
“皇上,奴才必死无疑了吗?”
元朗望着韩宛如不甘的眼神,说实话他很佩服她,虽然也怕死,也求他饶命,但不像其他人要死要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分难看。美丽柔弱的女子能惹得男子怜惜激起男子的保护欲,但低至尘埃却倔强聪明的女子更叫人想要征服。韩宛如便是这样的女子,无论她表现得多卑微,她都不会让身在淤泥的自己向淤泥低头。试问这样一个女子,他怎会舍得轻易杀死,他从不违拗自己的本心,不舍得杀,就留下。如她所说,他是皇帝,在皇帝面前玩阴谋,她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不杀你,朕能得到什么好处?”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须拿另一样东西交换这才是生存之道。
韩宛如闻言简直不敢置信,皇上这是松口了,她欣喜若狂的抬起头对上皇帝深不可测的眸子,一派诚恳的许诺:“但凡奴才给得起的,奴才一定悉数奉上。”
“很好,朕的要求很简单,朕要你的诚实,你做得到吗?”
韩宛如一怔,她想过很多种,唯独没想过皇上要的是她诚实,这么简单,简单得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的命抵不过你的诚实。”元朗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犀利的眼神似要刺穿韩宛如的盾甲窥破她的灵魂。
韩宛如急忙摇头:“奴才愿意,即便皇上不提,民女也会对皇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如此那你告诉朕,你和灵女是否串通好了欺瞒朕?”
“青天在上,奴才发誓,绝无此事。”
元朗看着韩宛如较真的神情,他起身扶起韩宛如态度温柔的笑道:“朕相信宛如不会骗朕,朕再问你,你和齐国清王是否是旧识,他与这次李代桃僵事件有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