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顿了顿,见小云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道:“咱们女人啊,一旦被休弃,那以后的日子,可是没法过的。再说了,二叔明年不是还要去科考吗,这一中,你可不就是个秀才娘子……”
温玉看她滔滔不绝说了那么多,似乎在为小云好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这妇人可要比那张氏和洪小梅有脑子多了,脑子要是稍微绕不过弯的,绝对被她卖了,还得谢谢她。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念头,我小云姐就得在这家里受气?所以这也是你们光明正大的偷她嫁妆的理由?真是可笑,什么磕磕碰碰,这可是贼子家。再说,你怎么说的比人家唱的还好听啊?既然那么好,我们小云姐也不要,让给别人好了!”
温玉说着,伸手拉过小云就走。
林娟见状,瞬间反应过来了。
之前她也知道小云的性子是个泼辣的,但因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是新嫁过来的,知道的不多,故而都是缩头过日子。
现在之所以敢这样了,原来是有人帮衬了啊,她就说呢!
“这位姑娘,我不知你是什么身份,但你没听过一句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
小娃和霍嬷嬷听到这话,怒了。
本身温玉就身怀有孕,她们对这块比较敏感。
现在一个无知妇人居然有些类似诅咒的说这些话,这哪里是她们能够忍的。
两人快速上前,小娃伸手将人抓住,霍嬷嬷“啪啪”两个大耳光子直接甩了过去。
霎时林娟的双颊就红肿了起来。
林娟的男人洪文强见状,红着眼刚要上前,就被小娃一脚踹趴在地上。
“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就在那瞬间,张氏扯开了嗓门,拼命的大声吼叫。
霍嬷嬷和小娃不为所动,双颊狠戾地望着林娟:“不会说话就闭嘴。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对我们姑娘不好的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林娟向来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说话阴人都是绕着弯的,哪里见过这等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此时被霍嬷嬷打的有些蒙圈,听到话,看向地上的相公,便低着头不再言语。
不知是不是天太冷,又为了少惹麻烦的缘故,这个胡同,在张氏犀利喊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人出来。
顶多是有人站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
小云手拿包袱,伸手拉了拉温玉的衣袖,轻声道:“玉儿妹妹,算了吧,我们走,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此时反应过来的洪文生,却窜了过来,照着小云就是狠狠一巴掌过去。
“你这个丧门星给我滚,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这不出几天,还带人上门打我家人。滚,给我滚!”
小云脸一歪,还没来得及回过身子,左腿膝盖又被踢了一脚,顿时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温玉在见到冲过来的洪文生,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往旁边避了下。
哪知她这一避开,小云却受到洪文生的暴打。
虽说他是个文弱书生,但到底是个男子。
温玉见状,气红了双眼,还不等小娃有所反应,一手捂着肚子,抬脚照着洪文生的肚子狠狠踹去。
待收回脚后,忙弯腰扶起小云。
“小云姐,你怎么样了?”
她说着,又忙伸手掏出一粒保胎药丸干咽进去。
麻蛋,刚才害她激动了。这要是因此娃没了,估计楚玺墨得找她算账。
小云强忍着膝盖的疼痛,红肿着半边脸,摇摇头:“我没事!”
她说完这话,咬牙看向洪文生:“本来我还想着要走了,给你留一分面子。既然你不仁,那就休要怪我不义。你家为啥娶我,你心里没数?我就算今日要走,你们家也说不得什么。我嫁给你,八天了,可还是姑娘的身子。”
小云这话一说出来,不管是温玉等人还是门内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气,看向洪文生,皆是往他的下腹望去。
洪文生面色胀红,伸手指着小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
张氏跳起来,冲上来就要打小云:“你这个小贱蹄子,敢污蔑我儿……”
小娃已经放开了洪小梅,上前一把抓住正在蹦跶中的张氏。
张氏挣扎地厉害:“放开我,放开我。小贱蹄子,骚货,千人骑万人枕的小蹄子,没个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我叫你满嘴喷粪,叫你满嘴喷粪……”
张氏面目狰狞,手被拉住,但并不妨碍她伸长腿来踢人。
小云此时已经没什么顾忌,反正都已经被休,这些天她也是过够了,见张氏这样,就冷声道:“是我乱说吗啊?新婚之夜,我独守空房,等了一夜。第二天你们说要搬家,路上不管是住哪里,你们都说,他要念书,不能跟我一道,让我和他分开。前两日到了这里,你们继续让我与他一左一右的分开两个房子住,这不是他有问题是什么?”
“你,你胡说……”
你了半天的洪文生,终于面色通红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有数。如今成亲到现在,我依旧是个姑娘身,你们要休了我,我也没啥好亏的。就你这样的家,我还不伺候了。”
小云说完这话,强忍着疼痛,走到温玉的身边:“玉儿妹妹,我们走吧!”
温玉看她不愿多加纠缠,忙伸手扶住她:“好,我们走!”
等两人远走后,小云眼角开始不断有泪珠滑落。
温玉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任由她独自哭泣。
小云心里憋得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温玉在身边,心里的那股委屈更甚。
这几天来,她将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
就连刚刚的那些话,那是她实在逼不得已,豁出脸面了才说的。
天色已黑,眼看就要到客栈,温玉停住,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柔声道:“不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应该庆幸发现的早,至少没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不然就那样的家庭,日后有你受的。”
“嗯,还好玉儿妹妹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别说傻话,来看你是应该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想那些,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就好。”
“嗯!”
小云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没底。
成亲还没几天,就被休回家,就算爹娘再疼自己,只怕也不能接受。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她,还有杨家村的那些人又会说什么。
以后她该怎么办?
如果嫁的人都是像这样的,她宁愿从此一个人独过。
“好了,我们进去吧!”
温玉看到她眼底的迷茫,忍不住叹息一声,左手接过她的包袱,右手牵着她进了客栈。
霍依依看温玉出去,还带了个姑娘回来,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但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只是对着小云点点头,便让温玉下去。
此时已经逛完街回来的江素雅,正想去找温玉,就被霍依依给拉住。
“娘?”
“你诗情姐带了一个姐妹回来,现在只怕没空,你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就走!”
“哦,那好吧!”
等江素雅下去后,霍依依这才叫了霍嬷嬷进房与她细细说清方才出去发生的事。
温玉房间内,小云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包袱上,人急促地站在那。
“小云姐,不要想那么多,坐下来吧。”
小云依言,坐了下来,但目光不敢到处乱看。
她不知道温玉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喊江夫人为干娘,现在还住这么好的客栈。
之前她光顾着自己伤心愤怒,忘了周遭的事,直到进了这个房间,看到这里面的摆设,才突然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夜深人静,温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身旁传来辗转的声音,便咕嘟道:“小云姐,怎么还不睡?”
小云听到声音,浑身僵在那。
半晌后,才道:“玉儿妹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温玉睁开耷拉的眼皮,打了个哈欠,才道:“还在想白天的事?”
小云摇了摇头,一脸苦笑:“没有,只是想以后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打算?”
对于小云,温玉是真心喜欢,她对小云的信任,更甚香桃。
或者说,她对吴氏一家的信任,那是发自内心的。
这一点,从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
这一家人,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没少帮衬。
小云闻言,双眼尽显迷茫之色:“不知道。要是回去后,我爹娘生气不认我该怎么办?我是一个被休弃的人,若是影响了日后弟弟妹妹们的婚姻嫁娶,我……”
温玉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不会的,别想那么多,你们都已经分家了的。要是你怕这些,以后跟着我。”
小云闻言,转过身,紧紧得挨着她:“真的吗?那我可以去你那住不?玉儿妹妹,我给你当下人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给我一口饭吃,一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我什么都能干,住哪都可以的!”
要是不用回去,能有口饭吃,那应该对家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温玉听她这话,心里酸酸涩涩,这就是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曾经那么爽朗的一个女子,为了不让自己以后难过,大胆的被休之后,却要担心不被世人所接受,而这般的委曲自己。
“等回去再说吧,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不管你就好。”
“嗯!”
直到听到温玉的保证,小云才彻底的安定下来,只是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温玉怕她想太多,决定说说自己的事:“小云姐,我要回去成亲了!”
小云闻言,双眸大睁,惊呼道:“玉儿妹妹,你要成亲了?嫁给谁,他待你好吗?”
玉儿妹妹的身份可是不一般啊,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那个人是好是坏?
温玉听到小云问起楚玺墨,眼前瞬间浮现他的脸庞,以及两人相处的种种,随即嘴角维扬,眼底闪烁着笑意。
“他啊?挺好的。”
小云听她只是说挺好的,但也没说其他,便道:“好就好,就好!”
温玉想了想,伸手摸在腹部上,道:“小云姐,我有孩子了,快三个月了!”
小云闻言,突然从床上坐起,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床侧,颤抖着嗓音:“玉儿妹妹?你……”
温玉伸手将她拉回来,继续道:“这一切都是意外,等回头有空余在与你细细道来。你只要知道,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没有什么槛过不去。你看我都不在意了,你那点事,其实也不算什么。至少,小云姐你还是清白之身。”
温玉这话,炸得小云脑子一片混沌,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她看来,温玉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好端端就有身孕了呢,而且快三个月了。
对了,三个月之前,她出去过一趟,不会是那时候被欺负了吧?
想到这,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玉儿妹妹,是他欺负的你吗?或者,他是爱慕你,在知道你有身孕后,才决定娶你的吗?”
温玉忍不住轻笑一声:“小云姐,你想多了。不管是不是孩子的事,你知道我要成亲就好了。不过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孩子爹是他。”
本是心里惶恐不安的小云,自温玉告诉她,自己怀有身孕后,似乎什么都得到抚平了。
玉儿妹妹未婚先孕都不怕了,她不过是被休弃而已,且还是清白之身呢,有什么好怕的。
对,就是这样。
榕城
在温玉等人走后的第三天,楚玺墨就接到了江贵妃和太子楚玺玄。
“玺墨,诗情呢?”
江贵妃难得征得皇上的同意,又寻了个去寺庙祈福的借口,才带着人出来。
本以为到了榕城就能见到诗情,哪里想到等到的时候,就只有楚玺墨一人。
“有事,先回阮家坑了!”
江贵妃闻言,眉头一皱,一脸不赞同带着怒意道:“回去了?不在这成亲?这种天,你让她一个人回去?”
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诗情的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娃?
“不是一个人,是和姨母他们一起。要赶在年前成亲,许忙碌的事多。”
江贵妃一听却不满他的反应:“她身怀六甲,你要她忙什么?回头看到亲家母,你自己和她解释去。”
楚玺墨闻言,一顿,道:“亲家母?”
楚玺墨有些反应不过来,温玉现在的养母,不是早是死了,难道母妃说的是亲娘不成?
不过,他的人至今都还未查清楚温玉的真实身份背景,母妃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令人查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势力在干扰,莫非那就是他母妃的?
江贵妃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还不知道温玉的真实身份,便尴尬笑笑,道:“诗情是之前那个镇国候府的小姐,是镇国候夫人骆娇恙所生的。”
镇国候在朝廷上甚是活跃,楚玺墨想不关注都难。
当听到温玉是那府上出身时,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就儿臣所知,镇国候夫人除了当年生了一个煞星之外,并未有过生育!母妃说情情是她所生,莫非,情情就是当年那个煞星?”
想当初镇国侯丁北瑜为了天下百姓而大义灭亲的事,有多少人歌颂啊?
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他父皇更是在这事上没少褒奖他来着!
江贵妃叹息一声,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可不就是!这丁北瑜图的是什么,当年为何那样做,还未查清,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查。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玄儿的身体好起来后,在慢慢解决。”
楚玺玄苍白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听到他母妃将此事扯到自己身上,转头看向楚玺墨:“阿墨,你随我来一趟!”
江贵妃一看两人这架势又要商谈政事,便摇摇头,先将人喊住:“等等,墨儿你说要成亲,这聘礼可是准备好了?”
“没有,母妃你看着办就是,莫要委屈了情情!”
江贵妃望着他说完,就推着楚玺玄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嗔怪:“这孩子,说要成亲,这都没多少天了,什么都未备好,真是急死人!”
一旁的江嬷嬷则是笑道:“墨王是男子,是做大事的人,像这等琐事,哪能让他们费心了去!”
江贵妃闻言,点点头:“那倒也是!只是诗情眼下的身份虽说是低了些,又不能在京城里举办,但本宫也不能亏了她……”
书房内
“阿墨,你真的打算和她成亲了?”
楚玺玄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向这个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的弟弟。
“嗯,就她了!”
楚玺玄闻言,眼眸低垂,随即再次抬头道:“你知道,这些年宁馨心仪于你,一直迟迟未嫁,也是为了等你……”
“皇兄莫不是忘了我今生该娶之人是谁?宁馨于我,只能是妹妹!”
舒宁馨,舒左相的嫡次孙女,太子妃的表妹,今年已经二九年华,京城三大才女之一。
自打十二岁见过楚玺墨后,便心仪于他。
大楚国女子偏早婚,有十六不嫁,罚银八两;十七不嫁,父母坐牢;十八不嫁,官媒牵线随意嫁的的规定。
当然,那也是针对那些平民百姓。
像左相府的嫡小姐,这些对她无用。
如今已经二九年华,依旧待在闺阁中。
楚玺玄眉心轻轻一皱:“你娶她,只是因为她是福星?”
关于楚玺墨只能娶福星这事,还是当年无为大师在算出福星与煞星事之时提出来的。
可一生只娶一女,不能有旁的人这事,在他们看来,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
这些年因为这事,看他迟迟未婚,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里总是憋得慌。
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一辈子没找到人的话,他就得这样一辈子孤身一人了。
“不是!”
楚玺墨知道太子哥误会,果断摇头否定。
“情情很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和她在一起时,你会很舒心,很自在,而且总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望向她。她很聪慧,懂得也很多。她的心里装着百姓,想得也都是利民利国之事……”
楚玺玄看着一说起温玉,双眼不由地泛着柔意,就连声音都比往日要低三分的样子,心下那种愧疚感终于少了许多。
“既然决定了,那日后就好好待她吧!”
眼下这情况,是他最愿意见到的。
能在命定的情况下,还互相喜欢,这无疑就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嗯,不必皇兄说,自是会的!”
楚玺玄从荷包处拿出一块墨玉递给他:“阿墨,听闻她已身怀有孕,我没能来得及见她一面,这块玉,就当我这个大哥送给她的见面礼!”
楚玺墨看着他手中的墨玉,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这种礼,还是皇兄自己送吧!”
楚玺墨知晓,他皇兄能够到这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眼下要他再奔波几日,怕是身子吃不消。
本来他们都以为温玉会在这边成亲,这样带着楚玺玄出来,就是想让她帮忙看看,可有法子治疗的。
可哪里知晓,居然是回阮家坑去,且她还先众人一步走了。
“阿墨……”
楚玺玄双手捶了捶毫无知觉的双腿,眼眸深处是一片寒凉。
自从娶妃之后没两年,他身上也不知为什么,开始一天比一天羸弱。
时不时还浑身乏力,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到最后连站起来,都成了问题。
就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机会亲手送出去?
“皇兄,你可以的!我和情情可以晚些办婚礼,到年后也成,不差那几天!到时候有情情在,定然能够医治好你。”
想到昔日意气风发的皇兄,如今变成现在这样,楚玺墨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都说帝王之家无真情在,可他和皇兄一母同胞,自幼长在一块,感情却比那些大宅中的兄弟还要来得深。
他可以说,自幼都是跟在皇兄身后长大的。
他成亲,自然也希望皇兄能够到场,能够见证!
想来,情情应该不会怪罪的。
楚玺玄闻言,眸气渐起,若不是有太多的东西放不起,他真想就放任自己这样下去。
可不行!
他是一国太子,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他,决不能有丝毫的懦弱与退却。
楚玺墨见他这样,忙话题一转:“皇兄,淮州边境的事,你怎么看?”
原本心情还低落的楚玺玄一听是关于边境的事,瞬将自己心中的那丝烦恼之事抛之脑后。
“据线报,似乎是再找一个人,且是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怎么会在边境找?而且还三番两次过来,莫非是跑我大楚来了?”
楚玺墨话虽这么说,但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洪武国皇室的人,怎么可能跑到大楚来,要知道和他们的京城可是在靠海之地,离两国的边境远得很。
楚玺玄闻言,眉头紧锁,半晌后松开道:“依你之见,若是在我大楚境内,那是为何?”
“想攻打我大楚?”
在楚玺墨看来,这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铁矿被偷偷贩卖了那么多过去,这段时日,那些铁矿若都被做成兵器的话,那么借此来攻打的话,胜算会比之前多上许多。
大楚国弱,又在年关,若是在此时开打的话,百姓定然不会安生。
“眼下这个时节,不大可能。我大楚百姓要过年,那边也一样。依我推断,可能当真是有皇室中人跑我大楚来了。这个人,应该于他们来说,还是重要人物。阿墨,你下令严查,近三个月的淮州城内,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是!”
楚玺墨应了一声,要不是温玉肚子里有孩子,且又快成亲,他还真想亲自去一趟淮州边境处。
“令人密切关注淮州边境,如有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是!”
到底是什么人,会让洪武国人如此紧张,真的躲在他们大楚?
就在楚玺墨带着楚玺玄和江贵妃往吉峰镇赶之时,温玉也和小云与江云野一家也启程离开了南县。
五天后
马车外,北风吹得呼呼作响,马车内,温玉睡得昏天暗地。
小云静静地坐在温玉的旁边,手拿针线,正在做小孩穿的肚兜。
眼下诗情肚子里得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她算了算,应该是在六七月份生。
她知晓温玉刺绣不咋滴,便亲手将此活接了过来。
“玉儿妹妹,醒醒,快到吉峰镇了!”
温玉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眨了眨,这才稍微清醒了点。
“快到了?”
“嗯,就快了,再有不到半时辰!”
方才小娃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吧?
温玉闻言,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车帘在掀开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温玉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这天灰蒙蒙的,看起来是要下雪了。”
“是啊,每年一到冬日都会下几场雪。以往听我娘说,除了我们杨家村,其他地方的人都是将雪水堆积起来,要用的时候,直接用锅化开就成的事,还只当是笑话。如今看来,是我浅薄了。”
小云见状,不无感叹道。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些人是在扫雪呢,后来才知道,他们只要那树上或者屋顶上的雪,那是干净的。至于地上的,则是被他们扫干净后埋到地里去了。
温玉知道雪也是水的一种,在缺水的情况下,这雪无疑就是最好的水。
这种环境,纯天然无污染,就算是雨雪,那也是干净的。
只要过滤干净,那便可以饮用。
“瑞雪兆丰年,下雪也好,来年收成才会好!”
越是接近吉峰镇,小云的心中越是不安,她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一向疼爱她的父母。
这才成亲没几日,就被休回家,且还是姑娘身的,估计也就她小云一个人了吧!
与她相同的,则是温玉。这次回来,且是在得知自己有身孕后,温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既期盼着能快点到家,却有怕回去后,该如何面对阮老太等人。
与温玉车厢相反的霍依依车厢里,江素雅、霍依依和霍嬷嬷三人,正在商讨如何出聘礼的事。
在她们看来,现在她们家既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
虽然温玉是她们的干女儿,到时候从她们府上嫁出去。但楚玺墨好歹是她姐姐家的孩子,现在除了他们是长辈外,这张罗下聘的事,自然就归她们管。
“娘,你别光张罗表哥下聘的事,你好歹想一想诗情姐。我们也是她的娘家人,这除了下聘的那些东西外,我们是不是还要准备下陪嫁的事物?依我看,不能少于十六台才行,这样加上给表哥备的六十四台,好歹也有八十抬。到时依诗情姐自己再张罗八台,加起来有八十八抬,看起来也好看些。”
在京城,嫁皇子为正妃的,又有哪个不是有一百二十四抬以上?诗情姐八十八抬,在这种小地方看起来多了,可在京城,那根本不够看。
霍依依闻言,点了点她的头:“知道了,幸好你还得等两年,你表哥和诗情姐这一娶一嫁,都快把咱家的家底给掏空了!”
霍依依话虽这么说,但这些天,见她始终都笑意盈盈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她家娶媳妇嫁女儿一样。
“娘……人家不要嫁人,就在家里陪着你和爹!”
江素雅闻言,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娇道。
霍依依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不过你也不着急,我估摸等你十六后在说吧!”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霍依依自然不舍,特别是她这段时间,琢磨温玉和楚玺墨嫁娶的事宜后,心中的不舍更甚。
每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又耗费心血慢慢养大的。她哪里舍得就这样将自己的宝贝送到别人家里,成为别人的家人,又亲口听她喊别人为爹娘。
不管马车走的多慢,总归是要到地方的。
因是年关,往日本就热闹的吉峰镇,此时是人潮拥挤,连马车都走不动道。
无奈之下,霍依依一行人只得下车来。
江云野在霍依依耳旁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这时小娃突然扯了扯温玉的衣袖,指了指前边的一个人,轻声道:“姑娘,你看,冯俊!”
温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冯俊黑着一张脸与一个男子不知在说什么,说了没两句,就拂袖而去。
温玉对于冯俊主仆的身份很敏感,见他与那人不欢而散,就对小娃道:“你跟上那个人,查一下他的身份。我总觉得,似乎也是洪武国的。”
她就是单纯的救个人而已,别回头给自己惹一身腥。
洪武国人,除了那俩主仆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否则别怪她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