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的事,是瞒着所有人的,包括她自己的父母,以及方敏都不知道她怀孕。
母亲来了,也没少提及晓雨,只是碍于晓雨现在的情况没敢跟她说。
可晓雨是知道丛欣母亲来的,说什么都要过来。
丛欣就问她,“你不怕我妈对你有想法啊?”
晓雨说,“阿姨胸怀豁达,不会的。”
丛欣可不敢保证,“再豁达,她也是个老太太,老一辈的思想可不比我们。”
晓雨沉吟了下,“我连孩子都留下来,我还怕人有想法?我想吃阿姨做的饭了,你知道孕妇的胃口是很难满足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丛欣叹了声气,“先说好,安易可是经常会过去的,若是见了你怎么办”
“那你就让他把嘴巴闭紧点。”晓雨说。
见她主意拿定,丛欣也没法劝说。
丛欣原本是想晓雨来家之前,给母亲打个预防针的,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磨蹭到晓雨来了后,都没来得及开口。
母亲一开门,看到晓雨的大肚子直接就呆那儿了,不过,好在母亲的定力比较强,很快就恢复过来,热情地把人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沙发上,坐之前还给她在后面垫个垫子,准备的冰水忙去换成了热乎的汤水。
热乎的汤不但暖了晓雨的身体,也暖了她的心,眼睛瞬间就红了,忙把头别了过去。
丛欣和母亲怕她不好意思,只当没看见。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出院后,又跟以前一样,忙活着做饭收拾家了,看到晓雨这样,准备好的菜,愣是都换成符合孕妇的口味。
晓雨是边吃边哭,边哭边说,“我这眼睛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流泪。”
“不打紧,过两天就好了。”母亲给她盛了碗汤。
“谢谢阿姨。”晓雨忙接过来。
“谢什么?阿姨又没做什么。”母亲给她加了筷子菜,“看你这肚子,月份应该也不小了,出入自己小心点,吃食方面,若是不能来,我就给你送,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事。”
晓雨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母亲叹了口气,却愣是没在脸上有太多的变化。
丛欣不得不佩服母亲的镇定。同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之前觉得她能照顾好晓雨,也能帮着她照顾孩子,可是,她却忽视掉了,晓雨这个时候,是需要长辈们的关怀的,她做再多,也比不了长辈们细心,毕竟她没生过孩子,很多细节注意不到。
吃过饭,说了会儿话,时候不早了,丛欣把晓雨送回了住处。
晓雨说,“尴尬的话,阿姨一句都没说,就连我结没结婚,孩子的爹是谁都没提,很少有长辈能做到这点,阿姨的境界比别的老太太高多了。”
“我也没想到她竟只字不提。”丛欣感概,“可能是长年生病的原因,看问题跟别人不一样吧。”
晓雨说,“阿姨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说是,她还要我搬过来,不过我没答应。”
丛欣说,“其实,我一开始也是想让你搬过来的,只是我那个地方,没有隐秘性,我怕被人发现。”
晓雨说,“我倒不是怕被发现,我是怕到时给你们带来麻烦,阿姨的身体不好,不能让她跟着折腾。”
“她知道你一个人怀着孩子,按她那性子,不可能不管的,估计,现在就想着怎么给你做吃的,怎么给你准备小孩的衣服了,我可阻止不了。”
晓雨抱着丛欣的胳膊,“你和阿姨都是好人,只是,我怕的麻烦不是这些。”
“你指的是宋家?”丛欣愣了下。
晓雨点点头,“对了,我还没问你跟宋大明星的事呢。”
“你表姐说的?”丛欣问。
“她打我电话问你的情况。”晓雨干咳了声,“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啊?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丛欣叹了声气,“不是不说,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抬头问晓雨,“有酒吗?”
晓雨走过去,给她拿了瓶酒,丛欣靠在沙发上喝了起来,“心里烦,可在家里我却还要装着高兴的样子,怕我妈看出什么,更是连酒也不敢碰。”
“你以为你这样子阿姨看不出什么?知女莫如母,连我都瞧得出来,更何况是阿姨了。”
丛欣说,“可我不表现出来,我妈就不会问,日子就会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你们母女,哎,怎么说呢,让人羡慕。”晓雨说,“我妈要像你妈那样,我就不会瞒的这么辛苦了,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才好没几天,怎么就分手了呢?”
丛欣看了晓雨一眼,“你知道宋景行的父亲是谁吗?”
“谁?”晓雨也坐了下来。
“宋衍的小叔。”
“宋衍的小叔?就是那个有病小叔的有病儿子。”晓雨显然也很意外。
“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晓雨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知道的?这怎么可能?我干嘛要瞒着你,过去我只是怀疑,宋大明星跟宋家的关系不简单,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宋家的人,宋家下一代的继承人,难怪宋衍对他那样的态度,包括宋夫人。”
“宋景行不在宋家,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没几个人知道的,只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对了,你分手,该不是因为我的事,让你有了阴影吧?其实,宋衍跟宋景行是不同的,你不能因为我的事,就怕了,就对宋景行有什么偏见,这对人家是不公平的,还是说是因为他的病?”
“他什么病?”丛欣不由问。
“看来不是因为病的事。”晓雨说,“我也不知道,宋家瞒的很严,从来不说的,就宋衍那样的,更是从来都不提,我都怀疑有病是假的。”
应该不假,丛欣是亲眼看到他每天都是吃药的,不过他父亲都活到现在都没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不是因为病,那就是因为宋家的事了?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宋景行告诉你的?”
“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丛欣想起来,每次提到有关家里的事,宋景行都不耐烦地敷衍过去,生怕被她知道了,这些豪门子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是怕她得知了之后觊觎他家的财产吗?
“是宋衍的母亲打电话给我,告诉我的。”
“她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丛欣喝了口酒,“说我跟宋景行不合适,让我离开他吧?”
晓雨冷笑了声,“就知道她会这么干,我们在她眼里,都是富有心机一心往上爬的女子,她让你分手你就分手了?你也太听她的话了吧?”
“我没有。”从欣说,“分手是宋景行提的。”
“但你也是真心想分。”这么多年的交情,晓雨那有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
“这件事本来就很扯,分了也只不过是让生活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丛欣说,“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的心还是很痛。”晓雨替她说完她没说完的话。
丛欣又喝了口酒,“我也不知怎么了?感情从来没顺过,更是愚蠢的可以,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到我这儿,还是又重回老路,根本就不长记性。”
晓雨说,“感情这事,那有我们说了算的,你觉得宋景行会罢休?”
“不罢休还能怎么样?我还当自己是天仙,非我不可啊?”丛欣自嘲,“我去拿东西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怎么对待的?”
丛欣复述了一遍。
晓雨听完,也是义愤填膺,“这宋大明星也真是。”?丛欣说,“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这样的人在人家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高兴了,拎起来逗逗,不高兴,就狠狠蹂躏,宋家都是些什么人,看看你,分手了也好,省却了很多麻烦,我妈那样可经不起折腾。”
“说是那样说。”晓雨叹气。
丛欣又喝了口酒,“我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我妈,最紧要的是就是给她找个好大夫。”
“说到大夫,我倒是可以帮上忙。”晓雨说。
“你有认识的人?”丛欣立马放下酒瓶。
“国内最好的肾病专家,国际上都很有名的。”
“啊?真有那么厉害?”丛欣不可思议。
“这我能骗你吗?这是什么事?”
“可是,你怎么认识的?就连安易都不能找到。”
“这个说来话长,反正就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晓雨说。
“关系好吗?好约吗?我听说这样的大专家都不太好约,之前我都没想过。”
“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你约。”晓雨说。
丛欣恨不得抱着晓雨亲了口,“你真是太好了。”
晓雨连忙躲开,“肚子,肚子。”
“啊呀我忘了,不好意思。”
医生这事吧,也不是找不到技术好的专家,但像晓雨找的那种级别的专家,眼下还真难找到,丛欣心中虽有疑惑,但却不会拒绝。
回到家,丛欣就把这事告诉了母亲。
“这个人我打听过了,很难约的,我让晓雨先帮我们约,你把你的病例都准备好,好让医生了解你的情况。”
母亲的兴致却不像她那么高,对于自己的病,她有些随遇而安,不像丛欣那样,天南地北的托关系找医生,她也不是不上心,她只是觉得人该如何就会如何。
“晓雨的事。”母亲反倒提了句,“之前还说结婚呢,结婚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后来没影了,她又怀了孩子,孩子是那人的吧?”
丛欣顿时心虚,不过知道母亲既然问,那肯定是心里有数,便也没再隐瞒,“那个人家里很有钱,嫌弃晓雨,一直不同意,两人就分开了,谁知分开之后,却发现怀孕了,本来要打掉的。”
“那为什么没打?”母亲倒抽了口凉气。
丛欣说,“一方面是晓雨的身体打掉很危险,另一方面写也是因为你不舍。”
“可怜的孩子。”母亲叹气,“这都什么命,不过也不怕,一个人照样可以把孩子养大,大不了,我帮着她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她父母一直不知道?”
丛欣摇了摇头,“她一直没告诉。”
“你们胆子也真够大的。”母亲抱怨了句,“这种事那能瞒着父母。”
丛欣说,“晓雨的父母可没你开通,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也是怕被那家人知道,跟她抢孩子。”
母亲叹了声气,也没说什么话。
隔了一日,晓雨就约好了医生,丛欣一大早就带上母亲去了医院。
医院就在他们家附近,肾科最好的一家医院,找房子的时候就是为了方便母亲看病,否则,她也不会花那么大一趣÷阁钱租在那里。
医生态度特别好,询问了病情之后,就又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
看结果的时候,丛欣忍不住问,“医生,如何?”
医生讲了母亲母亲的情况,也说最终的治疗是换肾,只是这个要等肾源,时间不一定,要看运气,现在主要的治疗还是透析,“透析时我会做一下调整,这里的条件比你老家要好些,情况会比之前有所改善。”
“那就好。”丛欣激动地谢过医生。
出来的时候,丛欣看到晓雨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看到她后,神色略微变了下,很快挂了电话,走过来说,“我表姐,一直问我在那儿呢。”像是在解释。
丛欣瞅了她一眼,“我不是你男朋友,不需要你事事跟我报备。”
“我也就随口一说。”晓雨呵呵了两声,挽住她的胳膊,“这医生看的怎么样?”
“自然是好了,这还用说吗?”提到医生,丛欣忍不住把那医生夸了一遍,那个崇拜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自己偶像呢,“不说医生,光这的医疗条件也不是我们那儿能比的。”
“早该让阿姨来这里。”晓雨说。
“若不是这次生病住院,她也不会过来。”丛欣说,“人医生真是好,技术好,态度也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就行。”晓雨欲言又止,不过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母亲的治疗定下来之后,丛欣提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些,也有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这天跟蒋以航合作拍照片,拍完之后,将以航提议去喝一杯。
丛欣说不行。
“怎么?怕宋景行怕成这样?喝一杯都不许。”蒋以航不满。
“不是他。”丛欣笑笑,“是要陪我妈吃饭,都跟她说好了。”
“阿姨来了?”蒋以航不禁问。
“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老家,就让她过来跟我一起住了。”丛欣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那我也不喝酒了,我跟你回家。”蒋以航拿起衣物就走。
“啊?”丛欣傻眼。
“啊什么啊?”蒋以航揪揪她的头发,“阿姨来了,作为好朋友,我肯定是要去探望的,你前段时间回去不就是因为阿姨身体不好吗?我不去不是太不礼貌了吗?”
丛欣忙追上去,“我妈就一平凡老太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怕看到你会吓着,真的不用了,你的好意我替我妈心领了。”
“这能替吗?”蒋以航冲她眨了眼,“不是说你妈做的饭比你还好吃吗?我不先去踩踩点,以后怎么好去混饭吃?”
“原来是为了这个?”丛欣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家,阿姨也在,看到蒋以航,两个老太太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不但合影,还要签名,丛欣是真没想到两个老太太还追星,而且追星的热情居然这么高涨。
阿姨说了,“追星又不只是你们年轻人的特权,我们怎么就不能追了?歧视我们年纪大吗?”
“她这不但歧视,而且还嫉妒,嫉妒我如此受欢迎。”蒋以航瞥了丛欣一眼,笑的花枝招展,“放心吧,以后凡是我演唱会的门票,电影的门票,都会给您们送来。”
“那多让你破费。”母亲不好意思。
“不破费,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蒋以航很是自来熟。
两个老太太被他哄的眉开眼笑的,更是好吃好喝的款待他,生怕慢待了。
反倒亲生的丛欣像是局外人一样。
“还不去切水果。”母亲吩咐她。
丛欣翻了个白眼,切完水果刚端过来,就听那边的阿姨吩咐她倒水,丛欣又忙着去倒水,期间没少瞪蒋以航。
两位母亲出去买菜去了,蒋以航在房间里转悠了番,这才发现不对劲,“你在家里住?”
“看你说的,我不住这里,还能住那儿?”丛欣故意装作不知。
蒋以航显然不放过她,“你不是住在宋景行那里吗?他允许?”
“这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
丛欣本不想多谈,可蒋以航是个人精,立马嗅出了什么,“你们分手了?”
丛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
“你,你这也太快了吧?”蒋以航惊讶。
丛欣没说话。
“居然分手了?”蒋以航哈哈笑了起来。
丛欣说,“你这样幸灾乐祸好吗?”
蒋以航忙摆手,“我这不是针对你,我针对的是宋景行,没想到那小子也有今天,只是为什么啊?”眼中冒着八卦好奇的火光。
丛欣说,“不合适吧。”
蒋以航又凑过来问,“谁提的?”
丛欣说,“重要吗?”
蒋以航说,“当然重要了。”
“他提的。”丛欣说。
“他提的,为什么啊?不应该啊?”蒋以航比听到她分手还要讶异。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丛欣说,“我又不是什么天仙,人家还非我不行。”
“难道是以前看错了?”蒋以航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都分手了还想什么,自然是专注于眼前的事赚钱了。”
“钱钱钱,你嘴里怎么整天都是钱。”蒋以航数落她两句,转而又说,“你可真行,拿得起放得下,我真应该跟你学习。”
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不赚钱能行吗?谁养我?”
“算了,你一向都是如此,对了,说到赚钱这个事,我这儿还真有个赚钱的活。”蒋以航说。
“什么?”丛欣忙问。
“我参加个活动,要跟怕,要一周的时间,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是报酬却很可观,谈好的摄影师时间上跟不上,你若是有时间,愿意……”
“有时间,我也愿意。”不等他再说,丛欣一口答应了下来。有钱赚她为什么不去。
蒋以航在丛欣家待到很晚才回去,吃了晚饭,又吃宵夜,做饭的人做的开心,吃饭的吃的尽兴,饭后还有娱乐节目,阿姨弹钢琴,蒋以航唱歌,母亲在旁边跟着拍子翩翩起舞,好不欢乐。
送蒋以航出门的时候,他居然还意犹未尽,不住地感概,“你们家氛围太好了,我都不想走了,你说你长年跟她们在一起该多幸福。”
见丛欣没有太大反应,这人居然还指责她,“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吗?你妈做饭做的那么好吃,几乎什么都能做出来,你不幸福吗?还有你那位阿姨,乐器都会好几样,艺术造诣一点不简单,你居然无动于衷?”
丛欣叹气,“做饭我自己都会做,至于音乐艺术?抱歉,打从小我这方面就没开窍,音乐造诣再高,我也感觉不到啊,就好比一个画家,画的再好,你让一个人眼盲的人去鉴别,他能鉴别出来什么?”
蒋以航先是一愣,接着嗤了声,“还画家还眼盲?不就是对牛弹琴吗?”
丛欣没好气瞪他。
就在这时候,丛欣的电话响了,看了下来电显示,迟疑片刻就把它挂掉了。
刚挂掉还没一分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丛欣干脆把它调为了震动。
蒋以航意外地看她一眼,问,“宋景行的?”
“啊?”丛欣愣了下,忙说,“陌生电话,可能是广告,天天打,都快被烦死了。”
蒋以航笑的意味深长,显然不相信她的措辞,“刚才还在说好聚好散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聚好散?”
丛欣的表情很是尴尬。
“宋景行可不是一个好聚好散的人。”蒋以航颇为幸灾乐祸,“你惹谁都可以,就是不该惹他,若是他真心放弃了,那是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那你就会有无尽麻烦。”
“不能吧?”丛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没底的很。
蒋以航再次微笑,意味不言自明。
“你真的想跟他一刀两断?”
丛欣白了他一眼,“要不然呢?你以为我这是在拿乔,在跟他闹别扭?”
蒋以航耸耸肩,意思是难道不是。
丛欣不得不强调,“我是要过日子的,要养家,那有那个闲工夫闹别扭啊?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蒋以航干咳一声,“也并不是这样。”
丛欣知道他心里想的并不像他嘴上说的这样,也不怪他,大概任谁都不会相信,她会真的想跟宋景行分手。
过会儿,蒋以航又说,“他这么打电话,你就一直不接?你不怕惹毛了他?”
“我,我有什么可怕的?”丛欣故作镇静,“都分手了,有什么好接的。”
蒋以航叹气,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感情不顺。”蒋以航说完就上了车。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丛欣问。
话音未落,车已经开走了。
丛欣站在小区门口,半天没动。
电话还在口袋里震动,没有停歇的迹象,这已经不是宋景行第一次打电话来了,她一直拒接。
她大概预感到他想做什么,所以,她就更不能接了。
只是蒋以航的话却提醒了她,宋景行并不是一个你不接他电话就能罢休的人,他想做什么的话,可以说,丛欣是无任何反抗之力的。
犹豫再三,丛欣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丛欣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自然。
“你是准备一辈子不接我电话吗?”那人愤怒压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是的,丛欣内心想说,只是到了嘴边还是怂了,“我,我刚才在忙,没看到。”对于他,丛欣有一种骨子里的害怕,永远硬不起来,就算是硬,也硬不过三秒钟。
“在做什么?”
听到这句闲话家常的话,丛欣不禁愣了,若搁以前,没接电话早发飙了,肯定会说,“忙什么会比我的电话还重要?找死吗?”
“见个客户。”丛欣不想惹是生非,其实,她也没说谎,蒋以航的确算是她的客户,刚还给了她一单生意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你在那儿?我去找你。”
丛欣忙说,“我现在不方便。”
那边没声了,似乎子啊酝酿着暴风雨。
丛欣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说,“我认为我们之间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我觉得我们这样互不见面就很好。”
“很好?”宋景行冷笑了声,“你认为现在很好?”
“注意情绪。”丛欣听到电话里宋衍在旁提醒的声音。
丛欣说,“分手的人不都这样吗?分了手的也有做朋友的,只是我这个朋友,你也不稀罕,所以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我是不稀罕你这个朋友。”宋景行毫不留情指出。
丛欣叹了声气,她就知道,所以她也从来没往这边想过。
那边又在问,“你在那儿?我去找你。”
“既然不能做朋友?那你还找我干嘛?”丛欣反问。
“你这是因为不能成为朋友而生气吗?”宋景行再次压抑着怒火,“不管你如何生气,这辈子我就没打算跟你做朋友。”
“我没有。”丛欣很是无力,只得再次表明,“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觉得还有见面的必要。”
“谁说分手了就没见面的必要了?”这人居然这样说,“我有话跟你说,说个地址,我现在开车去找你。”
“你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丛欣只得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宋景行说。
“有什么事是说不清楚的?”丛欣不松口,“电话里说不清楚,见了面就更说不清楚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那人的怒气火似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丛欣沉默了片刻,“若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说完直接挂了。
被挂了电话的宋景行脸色难看的要命,却还是不死心地再次拨了过去,只是这次却怎么也打不过去了,气得他直接把电话摔了出去。
“不接?不接就再打吗?发这么大的火干嘛?碰钉子,这不是情知道的结果吗?”宋衍捡起手机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她把你的电话给拉进黑名单了?”
宋景行气的要爆炸,宋衍却莫名想笑。
把那人电话拉入黑名单的丛欣虽然胆战心惊,不知道那人会做出如何反应,但至少现在这一刻,她清静了。
此刻的她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第二天丛欣去上班,发现工作室的气氛异常高涨,都已经是上班的时间了,这些人居然不在自己的工作位置,而是聚在一起,朝会客室张望,交头接耳,一个个兴奋的跟中了彩票似的。
“不工作,都在这里干什么呢?”丛欣故意咳了声。
这些人看到她,忙回了工作岗位,只有助理小王,凑过来说,“老板,有客人。”冲会客室的方向挤眉弄眼。
“有客人也没必要这样啊,你说你们这一个个的,如此不矜持,这要人家怎么想?以为我们这工作室没见过明星呢?”丛欣怀疑工作室来了明星。
“这要是换了别人,那绝对不会这样,但今天的客人大家能冷静得了才怪。”助理满脸激动。
丛欣心里狐疑,但面上却还故作随意,她可是老板,若也像他们那样大惊小怪,那像什么话,“什么客户让你们激动成这样?”
小王神情夸张,“绝对是大佬级别。”
“你们啊?”丛欣点了下她的脑袋,“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客户来了,不去招呼,却围在这里,这就是我教你们的待客之道?”
小王委屈又遗憾,“人家不要,直接点名找你,我们就是再想招呼,也不敢打扰啊。”
谁啊这是?还指名找她接待?这也太摆谱儿了吧?她这里又不是没接待过大腕儿,无论再大的腕儿,也都先经过前台的,居然直接找她?她倒要看看这人是谁?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一到门口,她就挂上了殷勤的笑容,笑话,能让这帮人如此激动,饥渴的跟几天没吃饭似的,那铁定不是一般人物,她岂能慢待了?
只是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不禁呆了,等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退出去,遗憾的是那人已经看到了她,再退出去就显得太矫情了。
丛欣深呼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走进去说,“我说过了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而且我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这样说,宋景行竟也没有发怒,反而心平气和,“我今天来是谈合作的。”
“合作?”丛欣呆了下。
“你说过工作上的事是可以见面的。”宋景行说。
她的确是说过,但她也说过他是不会需要她的,但这话她不能说,“什么合作?”若是真是谈合作,她是无法推脱的,不管怎么说,她欠着他的。
“有个活动要参加,我需要个跟拍的,一周的时间,我想请你去,你把时间空出来。”宋景行说。
“什么时间?”丛欣问。
“下周。”宋景行说。
丛欣说,“真是不好意思,下周我没时间。”这不是她找的借口,她下周真没时间,她已经答应了蒋以航的工作,时间就是下周。
宋景行盯着她,隐隐有怒气,“是没时间还是不接我的工作?”
丛欣说,“是真有工作,我已经答应了蒋以航。”
“推掉。”宋景行直接了当地说。
丛欣勉强笑了声,“这样不太好吧?都已经答应她了,那能言而无信。”
宋景行说,“你可是说过要报答我的,这就是你的报答?你这就叫言而有信了?”
丛欣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得哀求,“这次真的不行,下次吧,下次你早点跟我说,我一定跟你办的好好的,费用还不用你出,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宋景行坚决,“我为什么要让给他?他算老几?”
“这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丛欣好言相说。
“我不比他来的早?我认识你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那里呢?”宋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丛欣看了下门口的方向,忙说,“小点声,我这里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宋景行说,“我为什么要小点声?我有说错什么吗?”
“这不是说错不说错的问题。”丛欣拿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对,你说的都对,只是,让别人听了去,惹出麻烦,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完全没必要啊。”
“什么才叫有必要?你告诉我?”宋景行的嗓音没小半分,反而有越发拔高的趋势,“没有利益的事情是不是都是无关紧要的?”
“不是这样的?”丛欣再次担心地看了下门口。
她越这样,宋景行越生气,“你是怕麻烦,还是不屑跟我的事曝光出去?跟我联系在一起,就这么让你厌恶?巴不得我们不曾在一起过是吧?”
丛欣收起了笑脸,说这话有些过了吧?虽然分手了,但她从来没后悔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有过不愉快,但有过不少快乐时光,她从来没想否认,分手,也只是发现不合适做出的决定。
她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都分手了,没必要再惹是非,不光对她,对他也是一种考量。
“我看你根本不是来谈合作的,你是来找事的。”
“我就是来谈合作的,只是你的服务态度让人忍不住发火罢了。”宋景行犹自不服气。
“你能小点声吗?”丛欣头疼无比,“我说过了我不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宋景行的语气中,透着抱怨,不甘,委屈和势在必得。
这人终于说出来了。
丛欣沉默一会儿,摇头,“不可能了。”
“为什么?”宋景行跨前了几步。
“这要问你为什么?分手可是你提的。”丛欣低头看着桌面。
“我那是被你气的。”宋景行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什么都告诉安易,我能不生气吗?”
“不管如何,我已经接受了,我不想再改变现状。”丛欣狠心拒绝。
“你不是接受了,是你压根就想分手,而我提了,刚好合了你的意。”宋景行冷冷盯着她,“你或许一直等着我提分手。”
“随你怎么说。”丛欣兀自看着桌面。
“是因为我伯母找了你,让你离开我?”好一会儿,宋景行才再次开口。
丛欣抬头看他一眼,“不是。”
“那是因为我的家世?”宋景行又问。
“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宋景行就像笼中的困兽。
“因为不合适。”
“那儿不合适?”
那儿都不合适。
“你若是因为我伯母,大可不必,无论她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很早就离开了家,家里人管不到我头上,也做不了我的主。”宋景行说,“你根本就没必要介意她说了什么。”
“我没有介意。”丛欣说。
“那是因为我的身世?”宋景行说,“我本就离开家了,宋家如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极力撇清。
“可你毕竟是宋家人。”丛欣说,“你若是真觉得没什么,为何要瞒着?”
“我瞒着,还不是怕你对我有想法,宋衍的事让你恨透了宋家,安易的事又让你对豪门有了阴影,我怎能开口?我若是告诉了你,你更不会答应我了。”
丛欣没有说话。
“跟我回去吧。”宋景行要去拉她的手,却被丛欣躲开了,“对不起。”
“你……”宋景行脸色极其难看。
“若没什么事请回吧。”丛欣退到门口。
“你为什么要这样?”宋景行愤怒又无奈。
丛欣说,“不合适,何苦还要绑在一起互相折磨?”
屋内气压低到了极点。
见他没有走的迹象,丛欣站了会儿,拉开门直接走了,几乎是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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