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鼓噪,垂死挣扎,给这片明士聚集的郊野增添了浓浓的秋意。
明士们各自看热闹等热闹的亲眷家属好奇的钻出帐篷——外间怎么没了声音?
出来一看,这营地中明明围着好大一群人,可就是突然没有声音了。
只有站在中间的那个很显眼的白白一坨说着话:“一口价,我要六十七个。”
周围人一听都急了。他们这样滞留在外无法拿到号的,大多是家境不好、没有渠道的。
那有些钱财名望的,无不是早早接到了通知,通过举荐的方式占到了名额。
就连黄家这样新晋上任的,也开了一条坦途。所以山门放号结束后,这样不成文的“山下放号”就成了他们今年唯一的希望。
这人一上来竟然要几十个名额,这是要干什么?多收一些在手上,再更高价的转出来吗?
这些家底不厚的明士们心里着急。对这个胖女人生出恶感来。
“岂有此理!你不竞价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人要那么多,你是想干什么?”
居然还有有经验的喊道:“对啊付公子!可不能坏了规矩!”这也不知道是买过了多少回的高价号。
圈外的黄嘉怡黑着脸看这群人,尤其是盯着那付世兴付公子:这人就是这万灵镇上有名的油子,说起来也是付家出去的东西,在诸天门混了个战者下了山。
什么都不会,却钻营有道,每年都通过各种不堪的手段赚着这些低等明士的钱。
去年她父亲还只是一个渔头,家里拿出来钱让她去参加群英赛,结果早早没了号,她为了拿号,盘缠全落在了这付世兴手里。
小姑娘倔强,参加比赛的三天都饿着肚子,自然落榜了,最后还是得了同乡的接济才回了家。
本来回乡之后听说这倒卖参赛号牌的行为已经被严厉打压过,她之前才没有想着提一句,没想到“被打压”之后,这群人反倒更显的猖獗了。
付世兴面相不算太好,他眼里透出些油滑和倨傲,把这个站出来要号的胖女人混身打量了个遍。
他的身高在男人中算是矮的,于是这个女人站在面前居然比自己还高上那么一点点。
付世兴眼珠子一转,手中本来提着个板凳,准备坐着收钱。这时干脆把凳子放在地上,往上一站,居高临下的看着袁琴琴,唔,心理平衡了。
开口骂骂咧咧道:“你这个死肥婆,你长这样子要号干什么?还要这么多,拿回家擦屁股使啊,你是不是屁股大##¥……!”
四周围着的明士有些教养的,此时都听不过这污言秽语,转头看向别处。
圈外的黄嘉怡等人闻言倒抽一口气,这个臭嘴的号油子真是欠抽!
阿光更是脸色一变:他自小豆丁被带走后,一直十分沉默,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那些犹如孩童般的懵懂,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悄然变化着。
他径直拨开人群走上前去。黄嘉怡几个女孩子见状,也不甘示弱的跟着往里挤。
站在前面的袁琴琴突然大声说道:“闭嘴!”
阿光等人朝里挤的动作也随着一停。
袁琴琴面无表情道:“多少钱,一口价,我要六十七个。赶紧给我拿,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要牌子,别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付世兴笑得手舞足蹈,说道:“哈哈哈,老子告诉你,这牌子是给参赛的明士们准备的,不是给你这样的肥婆擦屁股玩儿的,老子卖给谁也不卖给你!你们说是不是啊!卖给她是不是浪费!”
有好事的附和道:“付公子别理她!快点开始竞价吧!”
也有看不下去劝的:“诸天门向来只收相貌整齐的精英明士,像你这样的没希望的,还是不要浪费钱财,不要浪费名额了。”
付世兴对两个跟着他混的小游商道:“愣着干嘛啊,开始竞价啊!”
方才开口的那个游商开始叫道:“第一千号,底价十银朋。”
人们再顾不得袁琴琴这个插曲,纷纷开始出价要号。袁琴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面,站在原地没有动。
……。
人群中的石兰因碰了碰黄嘉怡:“你去年来过,知道这诸天山一次放多少人参赛吗?”
黄嘉怡想也没想,脱口道:“一千人。”
石兰因生在宫中鲜少出门,只在经史书籍上看到过诸天门的事,对这现实中的诸天门却了解甚少,此时闻言十分惊讶。
“那这么说来,他们从一千号开始倒着竞价,又说还有五百名额,竟然是生生的拿了一半的参赛号牌出来卖钱!”
“这样胆大包天的事,诸天门竟然都不管一管!?”
黄嘉怡冷笑道:“现在的诸天门早已不是创派祖师当年创派时,一门清风的样子了,怕就怕的是门中有人想要借这个机会敛财。”
“可……,可诸天门可是四国唯一认可的最大门派啊!而且他们对弟子的要求,不是很严格的吗,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战者,可是最基本的修德一定都没有过吧!”石兰因依然不敢相信。
“这种人怎么可能成为诸天门认可的战者?”
黄嘉怡叹了口气:“石兰姑娘,你身份特殊不知道这中间的关窍。诸天门要在四国中立于不倒之地,一定要对四国都有利才行。”
“开放四国所有明士均可上诸天山求学,本身就是一种策略,还有四国贵族中想要求个等阶的子弟,是不是也要想办法放行?”
石兰因只是一时脑筋还停留在书中对千年前诸天门的描述,所以未曾反应过来,但是从小在宫中的耳濡目染,让她顿时就明白了黄嘉怡所说的事。
“没想到天下第一大门派,所有学子都向往进入的清净神圣之地,竟然也有这么多腌渍事。”
“不过也是正常,这门中修习的弟子、任教的传功传法师父,哪一个不是人呢。只要是人,就会有这些事。”
黄幽怡见姐姐和石兰因都闷闷不乐,说道:“不知阿琴要怎么办,如今这付世兴看样子是铁了心不理她了。要不,我们替她竞拍吧?”
突然一个声音清楚的道:“不用。阿琴不需要这个。”
几个姑娘前后的找这个说话的人,他的声音陌生,语气却很熟稔。
前方人挤人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转过头来:“你们只需要在她说要帮忙的时候再帮忙就好。”
几个姑娘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口齿清楚,逻辑明白的男子:他眼中的懵懂褪去,此时幽深如一汪寒泉,一张比例黄金十分养眼的脸上,表情莫测。
关键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黄幽怡终于最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阿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