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月,你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林丽敏气得将手里的小皮包扔向杜小月,她指着她骂道:“放你的屁!你再乱说,我今天就不放过你!”
说着,她顾不上什么贵妇形象,冲上去抓着杜小月的衣领扬手就打,“住手!”付城大喝一声,他疾步上前抓住林丽敏的手腕,“付太太,在这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清楚,开个价,自个滚出付家,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望着林丽敏那张扭曲的脸,付城心里一阵疼痛,这个女人说什么也是自己认知里二十五年的妈妈,可她此时的话与神情让付城胸口窒痛不已。
“有什么话,以后再谈好吗?付太太,你今天先回去,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付城低而平静地声音让林丽敏很意外,她看了付城许久,慢慢收敛了怒气,但还是不忿地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捡起地上的小皮包,怒道:“你不滚出付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滚,趁着现在我还肯出钱,拿着钱赶紧滚蛋,要是以后我不肯出钱了,你就等着哭吧!”
林丽敏的火红保时捷疾驶着离开旧公寓,杜小月在窗口上对着闪着红光的车子呸了一口,“傲什么傲!回头还不知道谁哭呢!”
付城关上门拉着她坐下,“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是真是假?”
“什么真假?”杜小月抓着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渴死我了,刚刚你要不出来,我肯定跟那娘们打一架。”
“就是你跟她说的付少过去那些事,我问你,你那话是从哪听来的?”
“你说那个啊,唉,不就是林丽敏那点破事嘛。”杜小月舔了舔唇,缓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道:“其实我也是担心你才去打听付家的事,没想到一打听,呵,还真被我捞出点大事。我怕你进付家被欺负,就找了几个从前的老相好探探付家的风气,有个老家伙曾经是付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家,他这老色鬼说啊,付少其实不是付擎天的孩子,当年十七岁的林丽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闯进付家,见着老太太不停地哭,说是付擎天的孩子,老太太当时就差点气晕过去,然后就交待老管家去打听这孩子的来历,老管家辗转了几个人,才打听出来,原来付擎天心里喜欢的是男人,根本不可能爱上林丽敏,而林丽敏太想嫁入付家,缠了付擎天一学期也没个结果,也就这么巧,她家里是镇上开小诊所的,那会正好有个高中女生在她家诊所生了个孩子,生完就跑了,林丽敏就把这孩子抱走,说是自己跟付擎天生的。”
付城惊愕地道:“这,这是为什么?她疯了吗?”
“我哪知道啊,兴许林丽敏太想嫁进付家了呗,说起来我真佩服她,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心思这么重,为了嫁进付家连这种苦肉计都使出来了,啧啧,那老色鬼说,后来他没敢把这事告诉付家老太太听,你想啊,老太太要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同志,那该怎么想,断子绝孙的事谁去说,回头老管家就说这孩子就是付擎天的,老太太一听就没话说了,高中还没毕业,林丽敏就成了付家的媳妇。”
“那付擎天就愿意认这个孩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管家说付擎天从小就是个性格深沉的人,他品学兼优,从小在校就是拔尖的学生,再加上付家的光环,喜欢他的女孩子不计其数,但付擎天居然对女人没兴趣,高中时就在外边玩了几个男生,这个事爆出来还真是炸了天,不过自从林丽敏进了家门后,付擎天倒是收敛了不少,人变得更深不可测,那老色鬼说从那时起,付擎天就更令人摸不透了。唉,姨我也是知道付擎天那人不太靠谱,但你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吗?你不跟他还能跟谁?”
说到这,杜小月突地坐直了,拉着付城问:“哎,那邵疯子的几百万你有跟付擎天说吗?过两天得回复人家啦,你讲了没啊?”
付城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事,他扶着涨痛不已的脑袋,深吸了几口气后,倏忽间又想什么,他坐下认真地看着杜小月,问道:“姨,你刚刚还跟付太太说什么付少十六岁时出车祸的事,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啊,我也是听那老色鬼发酒疯时说起来的,他说付太太一直想有自己和付擎天的亲生孩子,可人家付擎天压根底就不愿碰她,她着急啊,听说付少刚满一周岁的生日后,她就在外头玩了个三流男明星,你想想,林丽敏嫁进付家也就十七八岁,哪里耐得住寂寞,据说后来搞大了肚子,回家后居然还有脸跟付擎天报喜,说是付擎天的,那付擎天是何等聪明的人,随便一查就查就到了,两个人大闹了一场,林丽敏也是气疯了,就当着家里管家下人的面骂付擎天是变态,要让付擎天断子绝孙,从那之后,所有外宴聚会付擎天就不再带林丽敏出去,这两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强捆在一起的,这时更是冷到极点,后来在付少十六岁时就出了那场车祸,也不知道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付城有些支撑不住地扶着沙发,他慢慢喘着气,无力地问:“那然后呢?催眠医生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付少出车祸时付擎天正好出差在外,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付太太是在接到车祸通知后,过了三个小时才去现场,路人都看不过眼,报120送医院了,说起来也是付少命大,这样都没死成,后来付太太带着付少出国就医,好像是脑子不好用了,晚晚没法睡觉,还得去国外请催眠大师治疗,噗,真没听说过什么催眠大师能治脑病的,那老色鬼说,付少回来后忘了很多事,而且就那几年的事都不记得了,估计是让付太太请催眠大师给催糊涂了吧。”
杜小月耸了耸肩,然后又紧张地拉着付城问:“哎呀,你就别管付家的破事,我问你,邵疯子那几百万你到底跟付擎天说了没有啊,这都快过一天了,你再不说,我们可怎么办啊?”
“姨,我现在没办法跟付擎天谈这个事,我,我乱的很,你让我好好睡一觉行吗?”听完杜小月的话,付城像个被掏空力气的人似的,周身疲惫不堪,他二十五年认知里的爸爸妈妈在这一晚完全颠覆,如果照杜小月说的这样,自己根本不是付家的人,付擎天不是自己的父亲,林丽敏也不是自己的母亲。
他想到了那场车祸,难道真的是母亲干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就算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是能这么做啊,付城又想起出柜那会,林丽敏带着他去找精神科医生时说的话,“妈也是没办法,你现在是付家的独苗苗,你要干出什么缺德事,我还能往哪站呢,付家哪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不愿再往更深的地方想了,林丽敏是为了自己能在付家站住脚才不得不撑着自己,因为她没路了,当年跟三流男明星怀上的孩子估计也被打掉了,而自己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柱,他的母亲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能在付家站住脚的支柱而已。
杜小月见他脸色不好,叹了口气,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姨也不是逼你,只是现在……唉,咱们也是被那陈烈给害惨了,你说你啊,唉,干什么要替陈烈做那该死的担保人,这不是连累死人了吗?”
付城看着杜小月愁容满面,她这几年带着魏魏不好过,自己身体的本尊肯定没让她少操心,而自己现在又因为欠了邵家的债务连累她被邵家人打,付城伸出手轻轻抱了抱杜小月,安慰道:“姨放心,我明天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天一早,窗外就传来震天响的轰鸣声,付城留在了旧公寓,他一夜没怎么睡好,听到声音后忙起身往窗外探去,只见数辆黑色越野车横行霸道地堵在几个窄街口,为首一辆悍马急刹在公寓楼下,紧接着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
他抬起头的同时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狂妄的黑眸,微仰起脸,阳光洒在张扬的英俊脸上,像渡上层流金般绚丽傲然,他微微侧头,竖起两指利落地往前一挥,身后数辆越野车上迅速跳下十多个壮实男人,人人黑衣黑裤,十足的黑社会派头,一众人气势逼人的朝旧公寓走来。
付城顿时愣住了,是邵风,他竟然杀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