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白茫茫的墙壁,病房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可现在的情景让我一下子又陷入了迷惘之中。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医院的,不对,准确的是我怎么会躺在医院的床上,而不是太平间里呢?
“我,我,怎么没有死,不是应该死了吗?”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用手不断揉自己的脸,身边一点力气也没有,原本想坐起来。
“你确定,你真的逃出去吗?哈哈。”
这个灾星的话不停的重复在耳边响起,那种来自地狱的声音,十分的阴森恐怖,难道这也是我的幻听吗?
可是我刚刚记得明明,和老张头身体里的灾星对视着,他手上拿着菜刀在我的脖子上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不断的往下流着。
我想我应该还是没有死的,凭着嗅觉我还是闻到医院飘荡的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动不动的飘进了我的鼻子里,让我差点要窒息了过去。
那种浸泡尸体的味道,怎么可能让我忘掉呢?我怎么又回到了那个太平间,到底是谁救了我自己呢?
一想到老张头手上的菜刀划破了自己的脖颈里的大动脉,鲜血从里面不断的喷涌出来,可我明明知道我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没有死。
难不成流出来的鲜血全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呀,我的目光四处看了看,连地面上都没有留下一丝的血迹,周边更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
真的是让我感觉到太奇怪了,我这是什么了,刚刚差点到了地府,却被一束亮光给拉了回去,还要那个人的声音,怎么感觉到有些陌生呢,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
只是我在想着,这次的大难不死,肯定是有人暗中救了自己,该不会是乔天恩暗中保护着自己,看到自己要被这个灾星给伤害了忍不住的想出手,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不对呀,这明明不是乔天恩所为,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可能是比乔天恩的力量均衡的阴魂给救出来的。
要是乔天恩将自己救出来,那倒是不可能的,自打乔天恩彻底消失了之后,就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连他身体上散发的熟悉的气味也没有捕捉到,就算动用了所有的办法,差点要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可是刚才明明就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啊,就像乔天恩的声音一样低沉,那样的带着磁性,总之就是很好听的了。
我一向对长的好看,声音又很性感的男人颇为好感,他们的生活讲究着修养与品位,从来不尊重女孩子,会对女孩子大呼小叫的,用命令的方式逼迫她们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一下子让我自己糊涂掉了,我明明是倒在了地上,神智已经不清楚了,我以为我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正朝着地府里飘过来,可是谁有那么大的一股力量又将自己给拉了回来了呢?
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偌大的太平间,除了阴冷的空气,并列摆放整齐的冰柜,还有那几张空无一人的停尸床,真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心里头越来越强烈,在遇到老张头之前,我已经找个理由把明天给赶出了太平间里,不让他继续陪着自己留下来对付那些鬼魂,他还是个小孩子,就算身体有那么充足的阳气,也抵挡不住那些强大的阴魂身上的寒气啊。
那种寒气会对明天的身体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不能让明天留下来,只能一个人应付着,一想到明天离开了医院,没有受到可怕的阴魂的伤害,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的自己,除了身上的衣物穿戴完整,脖子上多了个白色的纱布,看的出对方是笨手笨脚的替自己上药包扎着。
难道明天没有离开医院,还是在暗处保护着自己的吗?这是不可能的,明天他不是个法师,也不是个阴魂,怎么可能会替代乔天恩保护着自己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胳膊有些感到酸痛,或许是抬起来的时间太长了,我看着对面的玻璃窗印出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的不见血色的脸,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脸色会那么的难看。
可是这样的脸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我就长的不是很好看的,我也搞不懂乔天恩到底是看上了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除了外表,身材也显得很臃肿,一点都不很苗条,脾气也不是很好,每次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大声。
可是这样的女孩子是很难得到男生的喜欢了吧,即使没有遇到乔天恩,我也是很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外的生活。
我从小就会很独立的生活了,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我身为女孩子一向没有得到父母的欢心,就像个假小子一样老爱在外面闯祸,高中毕业之后就考到了北方很远的一所三流称不上的大学,毕业了之后也没按部就班的找工作,就是自己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是卜卦和捉鬼。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身上的灵力皆失,施展不出法术,几乎成了废人一个了,要是被裘婆师傅知道的话,她老人家也是替自己感到惋惜难过呀。
可是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只是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能会保护像明天那样的孩子呢?
一想到明天我心里稍微安心了下,在他临走之前我把身上的一些钱全都给了他,还把老张头生前的衣物给了他换上,虽然大了点,但至少会穿的稍微体面一些,这样离开医院之后找工作会方便的很多,凭着他的乖巧机灵,又很能干,肯定会给别人留下了好的印象。
像明天那样的孩子在社会上有不少,只是明天这孩子确实很幸运,他遇到了我,我也遇到了他,要是没有遇到他的话,我的工作会出现不少麻烦,完成不了的话会被医院强行辞职,连自己的生活也没法得到保障,到那个时候也真的不得不像明天那样在外面沿街乞讨了。
一想到那样的情景,浑身直发抖,我不想落成这般凄凉的下场,我想努力的修炼法术,听师傅的话不要再任性妄为了,只有让自己的内心变的强大起来,才会有机会的保护别人,尤其是对自己好的人。
我知道自己在明天的眼里就像个姐姐,是他的家人一样,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是什么原因不要他,那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面孤独无依的漂泊着,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当看到了明天脱掉了他身上显得破旧的单薄的衣服,露出了后背的伤痕累累,旧伤又添新伤,看的自己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比起明天,自己不知道有多么的幸福,想着以前身边有乔天恩陪伴着,却不懂得好好的珍惜,人啊就是这样的,只有失去了才会想到了珍惜,可是往往到那个时候已经挽回不了了,已经太晚了。
但是乔天恩只是消失了,没有说不能回来,具体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乔天恩不可能会那么容易的死亡。
他可是上千年的阴魂,力量极其的强大,拥有着不死不灭的身体,可以在日光下自由的活动,怎么可以被敌人轻易的杀死呢?
除非是灰飞烟灭,不然的话也没有办法让他彻底的从世界上消失,我知道乔天恩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的,一定会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上藏起来了,不想让自己找到而已。
但是不管怎样,我和乔天恩的感情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我爱他,正如他爱我一样,我们在一起时发誓着此生此世彼此都不要分开。
只是我现在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是谁救了自己的呢?难不成还会有另外的一个人,老张头,看门的大爷,还有那个年轻人,还有明天,在医院里遇到的一些人都被我一个一个的从头脑中筛选掉了,实在是想不出是谁来救自己了。
我耳边在此响起这个声音,内心深处也认为应该是和她一起的,“不要,醒来不要在被迷惑了。”耳边一痛,愣着让我回过神来,但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那个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有点像乔天恩的声音,却又不是,让我一时感到有些迷惑。
只是起码我已经活了过来的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我现在的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即使自己侥幸的活下来了,还是无法避免不了一场来自邪恶力量的追杀。
想着以前可是裘婆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如今落成这样的结果,怕是她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到的吧,只是我觉得我自己感觉像一头迷失了方向的小鹿在丛林中漫无边际的寻找着水源的出口,要是找不到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渴死。
我正准备想要起身,但是从勃颈处传来的撕痛却让我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动作,因为只要稍微地一动,我的脖子乃至全身就立刻痛的不能自已,而且伤口还会被撕扯的更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纱布,在回想着什么事情,那件事对我来说是很重要,我被救回来之后那个灾星怎么样呢,不会还没有被消灭掉吧,要是被他给逃脱了的话,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搞不好他还会回来对付自己,毕竟我在他的眼里是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世界就是这样,强肉弱食,竞争那么激烈,要是作为弱者肯定会被打败的。
可是我不想做一个弱者,我以前可是那么优秀的法师,我相信只要会勤加修炼,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养好身体,那么法力肯定会重新回来的,到那时我又可以重振雄风,让那些作恶的阴魂们闻风丧胆。
身后被什么死死地拉着一样,想起来但身边根本不受到控制,脖子那处的伤痛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一起在咬噬一个事物,酸酸麻麻的感觉中有着无尽的疼痛感觉。疼的我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我轻轻的皱了下眉。
从小对疼痛十分的敏感,每次摔跤都会哇哇大哭,很不受大人们的喜欢,特别是作为女孩子,在一个重男轻女、思想极其保守的家庭,更不受父母的欢心,属于那种没人管没人问的状况,那样的我就像个假小子那样,说话的声音很大,喜欢和男孩子们动手,斗不过就哭,反正就是这样让大人们不得安宁。
上了大学似乎变得安分了很多,开始注重了打扮,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像班里的城市里的女孩子一样注重修养与品位,可是不论怎么改变,却是让自己显得十分的别扭,仿佛离本来的自己越来越远。
索性就不改变了,还是跟以前那样疯疯癫癫的,大学四年念下去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身边的朋友也很少,几乎没有和自己那样有共同的语言,只是一到双休日没课时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或者是去咖啡店细细的品味着咖啡的美味。
所以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办法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一团糟,想到这个,不禁让人的心里多少都觉得有点儿无奈的挫败感。
这种挫败感对我来说是很羞耻的,想想我以前是那样的风光,师傅总是夸自己聪明又很能干,可是现在却一次也做不了,好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没用的木头,只能静等着腐烂发臭。
“姐,你先别乱动,你脖子还受着伤呢,如果你是想起来的话,那么我来扶你。”
那人说着,我的腰身很快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用力地托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定睛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站在我身边的居然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