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是真心感激沐言，所以吃饭的地方是很用心选的一家私房菜，点菜也很周到，每一道都询问过沐言。
沐言对程雾的选择一直都没什么异议，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整个点菜过程只说了一句话，“可以吃辣吗？”
于是精的跟猴儿一样的程雾秒懂，原来这孩子喜欢吃辣。正和她意！于是她大手一挥，全点了辣菜。
她全程招呼着沐言，给她夹菜、盛饭、端汤，自己也不忘了吃，而且边吃边用手在舌头上扇风。
吃相斯文、礼仪周全如同贵族一样的沐言全程都是目瞪口呆，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看着程雾。
一顿饭吃的气氛也算其乐融融，虽然全过程都是程雾一个人在乐。吃过饭之后程雾提出要送沐言回家，可她执意不让，程雾只能作罢。只能要她的电话号码，。
奈何那孩子说没有手机。程雾想了想，直接拉着她去旁边一家手机店挑选。
沐言自然不肯，奈何程雾的死缠烂打大法太厉害，被她连拖带拽地拉了进去。
1999年，手机尚且算是挺昂贵的物件，所以店里顾客并不算多。
程雾进去的时候四个店员正围着一个柜台站在一起说小话，另外一个柜台上一个店员正低头看什么东西。
看见有人进来，那几个人说话的转过头，待看清是两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打扮又是中规中矩的模样，几个店员眼里的轻视毫不遮掩，程雾甚至听到几句小声的嘲笑。
这时候，另外一个柜台上的店员抬起头来。程雾这才看清那是个小姑娘，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她快步走到两个人面前，有点害羞地笑道，“两位妹妹想买手机吗？我带你们看看吧。”说到这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我负责的那个柜台都是最新款的，可能价位有点不合适，来这边吧，这边的好点。”说着要往那几个店员围着的柜台走去。
“哼，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那有个屁用，没点眼力架，两个学生能有什么钱买手机？就算是咱们柜台也没有低于三千块的，我看她卖不卖的出去。”
“也许我们把那个柜台给她做，一直没业务她急了呗。不管了，让她忙活去吧，反正也是白搭！”几个女人的讨论声竟是丝毫不避讳，越来越高。
程雾勾唇，拉住那个小姑娘笑道，“不用，就你那个柜台就好。”
从没主动吭过声的沐言这个时候看上去竟也是有些气愤的，一双桃花眼扫过那四个女人，没有言语，却让她们心头发虚，有些不敢说话。
程雾没想到这呆萌的家伙也挺敏感，安抚地拍了拍她，一起走到小姑娘那个柜台边。
本以为那小姑娘是在看手机的程雾看到桌子上那本课本的时候倒是诧异地挑了挑眉，“高三课本？你读高中吗？”
那姑娘脸更红了，眸子一黯，轻轻开口，“原本该读高三，只是家里突然出事，实在供不起我，可我又不想退学。就求了老师先给我办理休学，等我赚够了学杂费再去报名。”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小脸上扬起一点笑意，梨涡浅浅。“来妹妹，我给你介绍手机，买不买都没关系的，你别有压力。”
程雾看着这姑娘，心里有些酸涩，也不想再麻烦她，于是回之一笑，指了指和自己同款的那台手机，“不用介绍了，我就要这款。给我拿三台吧，两台白色一台黑色。”
她那台手机是柳梦馨送的，自然不会便宜。只是那女孩看着五位数的标价和程雾指着的机型，看了又看，唯恐她是搞错了。
一直偷瞄着这边的几个女人更是豁然转头，似乎不敢相信两个学生能买得起五位数的手机，而且一买就是三台！。
程雾的余光把她们反应看在眼里，勾唇敲了敲柜台，“怎么，不卖？”
“卖的，卖的，卖的！”小姑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喜色，随即又有些担心，“妹妹，你这……”
程雾好笑的看着这小姑娘，从双肩包里拿出银行卡，“放心，我买得起，去刷卡吧。”
小姑娘接过看上去庄重而华贵的黑色卡片，手有些抖，而且眸子里带着点困惑。这是她来这里三个月做成的第一单生意，而且提成一下就够学费了。可这卡，平时见她们给顾客刷的和这张不一样啊。
程雾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敲了敲柜台，“快去刷吧，试了就知道能不能用。”
那边，其中一个女人看到那张卡脸色一变，幽幽开口，“黑卡，卡中之王，象征着最尊贵的地位……她竟然有黑卡……那卡整个Z市都没几张的。”
另外几个人聊天时听她提过，当时也是感慨颇多，还说哪天指不定天上掉黄金她们也能有。可是今天，她们不接待黑卡的主人就算了，还嘲笑她穷酸。
一刹众生相，有人因心怀善念终有报而欢天喜地，有人因狗眼看人遭打脸而失魂落魄。
程雾将一切看在眼里，无声冷笑。待拿了手机走出店门时才淡淡开口。
“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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