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喧嚣大街,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白溪儿一身素白雪衣,墨发斜挽而上,只在两股相盘而成的细柔辫发间系着一根莹白缎带,随着如泉而下的黑发垂落腰间,一袭淡紫薄纱遮面,掩下了绝色的倾国之姿,却掩不住那如弱柳扶风般摇曳生辉的婀娜身段。
所经之地,众人无不抬头观望,有的赶路之人甚至刻意停下脚步,痴望着那香风袭人的妩媚倩影,更甚者还有痴傻的忘记手上的活计而乱成一团的路边摊贩。
而造成这一小团波动和躁乱的‘罪魁祸首’却面色淡然,步履轻浅的慢行着,而她身后则是跟着自愿扛着两人包袱的轩辕非。
轩辕非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虽然已经出山有三日之久了,但他仍旧对热闹不凡的街景新奇的东张西望。
大概太久没有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只停留在他儿时的记忆,惨淡的连最后一点印象都模糊了,现在的他是迫不及待想要重温这一切的新奇和美好。
不过看归看,但这世界毕竟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在这里他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只有白溪儿,见前头的倩影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轩辕非立刻收回好奇打量的目光,急急的追上前去。
“白姐姐,我们等下要去哪啊?”追上前头纤细清亭的女子,他好奇的问道。
连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餐风露宿,才终于赶到了这北拓国的京都,既然进了京都应该可以吃顿好的,睡个安稳觉了吧。
白溪儿眉梢轻扬没有作答,又走了好半晌她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眼前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酒楼,豪华的装潢,精致的布局,而抬头望去眼前巨大的牌匾上正刻着三个醒目的金色大字:“望江楼。”
就是这里了,她打探过了,望江楼是北拓国京都内最出名的酒楼,四大国派出的能人最有可能在此处暂作歇息,她将需要十来日时间的路程压缩到三日就赶到,就是想赶在他们前头到达这里先做打探。
“非儿,我们就住这里。”白溪儿纤手一指,率先踏进酒楼内,身后的轩辕非被这豪华的外表惊了一跳,表情呆愣,见白溪儿已经进去了,才倏地回过神,不敢逗留,也急急的跟了进去。
“掌柜,给我来两间上方。”
正在埋头拼命打着算盘结账,忙的昏天暗地的掌柜一听声响,口气淡薄,头也不抬的说道:“上房没了,只有中等房和下等房了。”
还不等白溪儿回话,一锭金灿灿的大元宝豁的递到掌柜眼皮底下,紧接着一道绛紫身影闯入眼底,伴随着略带懒散的声音响起:“掌柜,是不是连我的面子也不买啊,赶紧给这位姑娘开两间上房出来。”
一见那硕大的金元宝,掌柜眼儿乍亮,连忙放下手中的算盘,抬起脸来想看看是哪位大财主有这么大的手笔。
但是一瞧见眼前这张脸时,掌柜前一刻还惊喜万分的脸顿时抽了一下,不过眨眼间功夫便又挤出了一张谄媚之极的笑脸:“原来是司徒郡王,郡王大驾光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给这位姑娘开两间上房出来。”
话说,本来这望江楼的掌柜是早就筹谋好了一番大赚的买卖计划,华谊大赛在即,到时候四大国的能人和皇亲国戚自然全都会入住他这北拓国最顶尖的酒楼,到时候留出所有上房给他们,别说房资可以顺势抬高数倍,连打赏的银子定也够他乐活大半年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黄毛丫头和司徒湛,坏了他赚钱的大计。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这司徒湛是皇亲国戚,兰妃娘娘的亲侄儿呢,他不买账都不行啊,只能自认倒霉。
掌柜转过身,仔细吩咐小儿去开两间上房。
白溪儿瞧着眼前这幕,光是听到司徒郡王两字,心下立即明了,司徒姓氏在北拓国并不多见,北拓国只有当朝最得势的兰妃娘娘才是此姓氏,而这兰妃正是二皇子轩辕昭的亲生母亲,如今轩辕昭已贵为太子,兰妃自然是将来的皇太后,而眼前之人没猜错的话该是北拓国兰妃娘娘的亲侄儿,司徒湛,光是这层关系,司徒家在北拓国就是横着走也行,自然没人敢得罪分毫。
想到此,未免多生事端,白溪儿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锭子放在柜台上,波澜不惊的说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不太喜欢受人恩惠,还请收下。”话落,便径自转身对身后的轩辕非唤了一声:“非儿,我们走。”
“哦。”轩辕非瞧了一眼司徒湛,便抱着包袱跟着白溪儿后头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身后,司徒湛慵懒的倚靠在柜台上,一双邪肆的眸子一路随着白溪儿的步子追随而上。
有意思!
打从这女人一进门开始,他就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气度,叫人难以忽视。
身姿若柳,窈窕无双,更别提面纱外那双勾魂摄魄的秋水星眸,她大概不知道从她一进门开始,就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他几乎难以相信,光是一个眼神都能如此勾人,那面纱下头的容颜会是何样的倾国倾城,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掌柜的。”他侧过头,懒懒的唤了一声。
柜台后的掌柜立刻诚惶诚恐的上前:“司徒郡王有何吩咐?”
“好生伺候这位姑娘,知道不?”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掌柜笑的满脸开花,恭敬的目送这尊活菩萨离开,这才终于大松了一口气,扯起袖子猛擦额头的汗水。
有了司徒湛的刻意交代,店小二自然不敢怠慢,态度恭敬的将两人开好上房,还嘘寒问暖的寒暄半天,再三确认两人不需要任何伺候,这才敢下楼做别的活。
白溪儿起身将门关妥,这才对身后的轩辕非说道:“非儿,这北拓国虽是你的故土,但是你要切记,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父王命在旦夕,朝政已经被你二皇兄和夜千隐把持,你心里再苦也要学会隐忍知道吗?一旦你的存在被他们发现,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将你杀害。”
轩辕非垂下眸子,声音压抑着明显的沉重,他默默的点点头。
“所以,白姐姐想过,从今天起你必须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我白溪儿的弟弟,唤白轩。”
看着轩辕非垂头丧气的模样,白溪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白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也想见你父皇,但时机不合适,我们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华谊大赛在即,我们必须要阻止你二皇兄和夜千隐的诡计。”
“我明白,白姐姐,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一切我都听你的。”
白溪儿点了点头,兴许现在告诉轩辕非他是以后天下的王者,百姓的救赎他定会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爷爷的嘱托在她心里深深刻刻,总有一天,他会将他扶持起来。
“呜呜……嗷……嗷嗷……”一阵细微的鸣叫声传来,白溪儿耳际微侧,柳眉一挑,立刻转身往桌上的包袱间探去。
只是还没碰上包袱,一根雪白的长尾巴挤开包袱的结,翘了出来。
她眼儿一柔,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出手,将挤在包袱里闷的不轻的雪羽抱了出来。
紫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到白溪儿,小家伙立刻活波的窜入她怀里,开心的嗷嗷叫着。
“你呀,是不是瞒着爷爷偷偷躲进我的包袱,想跟我出山来啊?”
小脑袋滑稽的摇了摇。
“难道是爷爷让你跟着我出来的?”
小家伙立刻竖起了两只前腿,欢快的蹭啊蹭。
白溪儿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它的脑袋瓜子。
“轩儿,我们先下楼吃饭。”
“好。”
白溪儿取来桌上的紫色薄纱,再度蒙上面,然后抱起雪羽,和白轩一同下楼。
两人要了张靠窗的边缘桌子,比较靠角落,也适合纵观全局,点了好些个菜,知道这三天来,让白轩跟着他餐风露宿吃足了苦,现在就让他饱餐一顿。
她则盛了些浓香扑鼻的鸡汤,放在一旁,一口一口的喂着雪羽。
酒楼内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富家商贩,有的吃饭,有的住店,人潮涌动,自然也有一些隐匿其间的他国之人,全都是为了一睹华谊大赛的风采而来。
店小二端着最后一个香醋鱼上桌,刚想离开,被白溪儿叫住。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问问这四大国的选手什么时候到?”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下个月就是华谊大赛了,小的估摸着应该也就这两日了,不过呀……”
店小二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却不再说,很是时候的吊起了别人的胃口。
白溪儿将一块银锭子放在桌上,店小二立刻大眼一亮,猴急的抓过那块银子塞进怀里,还拍了两下,确保牢靠。
这才压低声音,仔细的看了一圈周围,小声的说道:“小的听说皇上病情加重,怕是挨不了多久了,这次的华谊大赛按理说应该延期或停止的,但太子殿下却严明下令,华谊大赛按照以往照常举行,所以这次来北拓国的除了其他三大国的选手之外,还有许多不明人士,只怕是都是来查探皇上何时驾崩的虚实,意图不明啊。”
白溪儿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大赚了一笔的他喜滋滋的转身准备离去。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口竟猛然飞进一道硕大的身影,直接砸上了离门最近的一张上等的餐桌,桌子在一声轰响之后顿时四分五裂,桌旁的用餐宾客全都被从天而降的巨物吓的目瞪口呆,连滚带爬的逃出大门,连用餐的银子都没有付。
掌柜见状,连忙奔出柜台,哭嚷不及。
却见那团巨大的肇事物好整无暇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木屑,怒瞪着门口悠然而进扬着一把折扇的美男子。
“龙洛祈,不要以为你是南稚国三皇子就可以管老子的事,就是你皇帝老子来也管不了老子,老子是西凉国的人。”
巨大的像只大黑熊的高壮男人怒声咆哮,震的地板都在颤抖。
而门边的男人却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无聊的挠了挠耳朵:“我说大狗熊,光嗓门大是没用的,有本事再上来跟爷较量两下呀,有本事公然在大街上调戏北拓国的良家妇女,为何我就不能公然在大街上殴打你?”
一句大狗熊,立刻又将眼前巨人的男人激的像只发怒的大猩猩,他咬牙切齿,两眼喷着火花,就差捶胸表示自己滔天的怒火。
就在他怒气冲天,准备用自己粗壮的像树干的胳膊冲上去撕了眼前这男人的时候,门口恰时传来一道低柔轻缓的声响:“萨奴,住手。”
伴随着黄莺出谷般的柔细嗓音,高壮的男人奇迹般的收了手,就连脸上的怒意也隐去了大半。
落地细巧的脚步声缓缓而入,随着衣袂飘摆的粉色衣裙,在场看戏的宾客全都抬高头想一睹女子芳容。
下一刻,全场的人都因为看到的绝色姿容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女子,柳腰款摆,袅娜多姿,手指纤如嫩荑,皮肤白如凝脂,柳眉细弯如画,顾盼生态,美目如水杏,柔波满溢,檀口点朱砂,小巧粉嫩,肌骨莹润,面若银盆。
一身粉色薄绸细纱裙,如她的人般,娇嫩如初开的花蕊,将柔弱无骨的体态勾勒的窈窕夺目。
众人目光灼热的盯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娇柔女子,纷纷在心里揣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能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有些有点地位的男子甚至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旦知晓此女子的身份,必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上门提亲,以免被别人抢先了一步。
“公主……”只见粗壮的男人一见女子,顿时垂下头,一脸恭敬的唤道。
一声公主,让无数男子心碎了一地,刚刚这巨人已经大声的表明自己的身份是西凉国人,那么眼前的绝色女子毋庸置疑就是那个西凉国第一美人,倾月公主了。
“原来她就是倾月公主啊,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人儿啊……”
“唉,只可惜她已经许给了东晏国的四王爷,离王爷为妃了,听说华谊大赛之后他们就要成亲了。”
“对,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东晏国的离王爷,不仅生的谪仙之姿,而且睿智无双,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美名早就传遍四大国了,两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羡煞旁人啊,现在两国联姻,阵容空前壮阔啊,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咦,你说这西凉国的倾月公主都到北拓国了,这东晏国的离王爷会不会来呢?”
“当然会来啊,这么个绝色的未婚妻在这儿,要是个男人肯定都迫不及待的守在身边了。”
“哈哈……”
离白溪儿就近的一张餐桌上,两个男人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对话早就被一旁的白衣女子听的清清楚楚。
白溪儿低垂着星眸,眸色晦暗不明,对面的白轩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抬起头来担心的瞧着她:“白姐姐,你没事吧?”
白溪儿将最后一口鸡汤喂进雪羽的嘴里,然后放下勺子,将吃的饱饱的雪羽抱进怀里轻抚:“我没事。”
然后她缓缓抬起眸色,侧向大门口的那个粉衣女子,身段妖娆,娇容艳丽无双,无论举止谈吐都分外的优雅大方。
她站在那个巨大的男人跟前挡着他,以防他再次冲动行事,然后温婉有礼的冲着眼前扬着扇子的美男子行礼道:“龙三皇子有礼,此事是萨奴有错在先,我在此替他向你赔个不是,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在与他计较。”
“公主说笑了,他对不起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个被无故调戏的小女子,要道歉也是给她道歉,我也是为公主你们西凉国着想,这可是北拓国的地盘,在大街上就胆敢公然动手动脚,莫不是想给你们西凉国添麻烦不是。”男子说的稀松平常,连口气都像是在闲话家常。
但说出的话却让眼前绝美的女子娇容微紧,她转过身,瞧着身后高她足有两个头的男人,娇斥了一句:“去给人家道歉。”
巨人铁拳握的死紧,没想到他堂堂西凉国的御前侍卫统领,在西凉国可是横着走也无人敢说分毫,如今却要因为这男人的一句话而跑去跟个娘们陪不是。
他恨恼到了不行,却在倾月公主不容反驳的眼神下无可奈何的怒嚷了一声,然后扭头往门外走去。
被眼前男子摆了一道的倾月公主,因为属下的过错,面上也有些难堪,匆匆行了个礼,便也随着出门去了。
门口的男子扬开扇子,优哉游哉的晃到目瞪口呆的掌柜面前,嗤了一声:“掌柜的,给爷准备间上房,爷要住店,这个当是住店和损失的赔偿。”说罢,从袖子中取出三片金叶子塞进傻眼的掌柜手里。
据闻南稚国三皇子为人不按理出牌,武艺不凡,最擅长的便是暗器金叶子,为人轻佻自傲又玩世不恭,却深得圣宠,也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南稚国皇帝的人选。
他会来参加华谊大赛,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白溪儿的眸光随着那抹颀长身姿的动作微微拧起,而正在这个时候,已经步上楼梯的男子蓦地回眸往她这桌投来了目光。
四目相对,火光激射,谁也没有避开,邪肆的男子心头一凛,眸色微微一眯,下一刻慵懒的扬起嘴角,冲着白溪儿露出轻佻的笑痕,渗着浓厚的兴趣。
这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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