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三自认为这次的活确确实实花了自己很多心思,的的确确是用平生所学千挑万选了一块宝地,以为万无一失,可不曾想这师长老爹实际下葬后却出了大问题。这风水除了讲究来龙去脉,采光避风,土质朝向外,还讲究所葬之人的命格,也就是说一块风水宝地也不是谁都能葬的,比如所葬之人命格缺水的话,就不能把他葬到水气过多的地方,若是刻意选河边洼地近湖临海之地安葬,必会使五行冲阴,最后导致不是招了洪水淹了自己的坟地祸及后代,就是坟地周围容易暴雨连绵,引起山塌路陷。保不准整个坟地都会被山石埋掉或者受雨水冲刷,尸骨暴露,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老鼠三栽就栽在光凭本事去相地,紧张不安里忘了审人事问命格,这师长的老爹刚好是个五行缺水之人,而且缺的是不能再缺。而老鼠三相定的吉壤周边,刚好是一条大河波浪宽,而且这河离坟穴过近,有水龙回饮的隐患,老太爷葬到此处是犯了大凶大忌。下葬不到半月,暴雨倾盆,连下三日,不但把这坟墓给冲垮了,连棺材都露到了外面给雨水洗刷了是一遍又一遍,最后一块山石砸中棺材板不但砸破了棺材还把老太爷的头给砸扁了。这事情捅了天,师长得知后犹如野兽被戏耍般暴怒如雷,先是把制棺造坟的工匠拉来直接亲手扫射杀死,接着派人把老鼠三从睡梦里拖了出来,来了个五花大绑扔到了逼供用的邢房里,一个一个刑具地换着折磨。老鼠三虽然也跟师父练过体格,可哪经得起这刑具换了法地伺候,稀里糊涂地先被那变态师长亲手拿着皮鞭不知道抽了多少下,一直到全身血痕再无完整皮肤,接着被拔光了手上脚上各十枚指甲,疼得老鼠三杀猪般撕心裂肺地嚎叫。等这全身几乎痛得麻了,才刚睁开眼,师长已经拿着烧红的烙铁举到了他的胸口,老鼠三双唇微张还没来得及求饶,两只就被那烙铁给烫扁了,肉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才一会儿师长还没尽兴,老鼠三整个人就已没了人形,像一团挂着的死肉,任人蹂躏宰割,奄奄一息。别说老鼠三自己身上有多痛,连旁边看着的师长侍卫长都觉得骇人心悸,不忍再看。其实到此时老鼠三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师长大人如此毒辣,但面对这非人的折磨,老鼠三已经语无伦次地哀求师长大人饶了他的狗命,直到他脑子好不容易从疼痛中反应过来,想到可能是墓穴出了问题的时候,那又一次烫红的烙铁已经举到了他的裤裆前。老鼠三彻底崩溃了,即刻大小便而且那鼻涕眼泪是横喷着出来的,全然没了正常的样子,自己的眼泪鼻涕碰到了自己皮开肉绽的皮肉,又是一层辣疼辣疼。老鼠三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个理由,说如果是墓穴出了问题,必定是棺木的样式和坟冢的样式有问题,可那师长早就没了理智,这个时候哪还听老鼠三辩解,举起烙铁就想结果了老鼠三的性命。
可这天命有时候就是这样,非要让人在鬼门关转一圈后再把你拉回来,再用几十年的时间拷问你如何应对天命。正当师长举着烙铁要朝着老鼠三的裤裆伸去的时候,师长下面的人来报告说十一姨太肚子疼恐怕要早产。这即将出生的孩子让师长恢复了理智变回了正常人,并且救下了老鼠三的性命,因为中国人迷信结婚生子是不能见血光的,否则会因为不吉利让孩子将来命数有异,甚至可能会影响整个家族的祥和。师长离了邢房的瞬间,老鼠三仿佛看到阴间的夜叉匆匆离他而去,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这时候长舒一口气对老鼠三来讲,也需要使出浑身的气力了。
此后,除了那孩子的降生,还因为上头命师长带兵去山西和阎锡山打共产党,所以老鼠三就那样被扔在了牢里,无人问津对老鼠三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就这样两个月后师长在山西被共产党打得屁滚尿流,差点本人还被俘虏,结果使了些钱财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革职是免不了的。师长被革了职自然那牢房也就不属于师长大人了,老鼠三在牢里提心吊胆了半年后,竟然被新来的长官给放了出来,因为他只是个风水先生,在党国的名义里他是没有罪名的。
老鼠三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除了因为受到惊吓从此大小便不顺畅等身体上的变化,尤其性情也变了,想想自己出生就没爹娘,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好师父传授了一身本领,却因为世道混乱碰到了个魔王,导致自己身败名裂身上还落下了残疾,本来无非想求得一日三餐,等哪天稍微闯出点名堂后成家立业再要报师父的救命授业之恩,却不想世事弄人,搞得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而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宦富贵动不动就酒池肉林,还不把老百姓的人命当人命。老鼠三越想越恨,慢慢他脑子里诞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要报复那个师长,要让他不得好死,甚至让他死了也要用自己的毕生所学让他死不瞑目,断子绝孙。无牵无挂的老鼠三突然有了一个宏伟的目标,这个目标甚至成了他生命的唯一内容,他突然觉得生活充实起来了,在一步一步计划着报复师长的时候,心里开始有一种异常的踏实感和满足感,比起以前,每天反而吃得好睡得香了。
师长被革职以后,觉得正规部队无时无刻不被人管着,还被人拿去当炮灰,前次打了败仗要不是拿钱出来疏通,恐怕还要白白成为替死鬼。想想还不如以前落草的时候自在,于是收拾了贪污抢掠来的财物回四川老家了,一边自由自在地和姨太太们在卧房里周旋,一边看看情况,估摸着有没有可能性再拿钱出来捐个官当当。可这姨太太多了精力就不够使了,以前好歹是师长,晚上伺候姨太太们起码白天还有点正经事干,可这无官一身轻后,白天也没有正经事可以干了,于是干了太多不正经的事情。十二房姨太太啊,就算是机关枪也得扫上好几圈,别说这单杆的老步枪了,垮了!
老鼠三打听到了师长的消息后,不远千里来到了四川,在城里转了好几天算是把师长家的情况全摸清楚了,包括师长那杆老步枪弹尽粮绝的事情,最后决定趁师长调理身体的时候给他下毒。可这师长家看的郎中出自城里有名的字号,既不熟也很难搭上话,就算搭上话了,人家能一口答应给那脾气乖戾的魔头下毒吗?那不是等同于自杀。老鼠三苦于没有对策就住到了郊外的破庙里,一边白天出去摆摊给人算命赚点饭钱,一边苦思良策。也不知道是那庙里的哪尊菩萨显灵要为民除害,机会就那样来了。就在老鼠三有一天收摊后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给师长看病的郎中和师长家的十姨太在他住的破庙里做那苟且之事,两人躲在佛像后面全身,竟顾不得脏乱就在一张草席上滚作一团,看起来是风起云涌天昏地暗,早忘了天南地北,竟然全然没有发现有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这十姨太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想必跟这年轻郎中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不用别人拨弄这火就旺得可以用来打铁了。老鼠三趁热打铁,为了震慑住这对野鸳鸯,突然大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