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闭着眼睛,很快便入了梦,踏花开满园,高挂的明月要比今日明亮许多,花丛里,一袭白衣的小身子多斤角落,稚嫩的声音喊道:“母亲,你来找我吧!”
二公主面上挂着笑,顺着声音寻过去,走到近处却故意不去她藏身的地方,反而在四处找起来,角落里的小女孩将自己的裙摆收起来,看二公主背对着自己,脚步轻轻地走近,一下子扑在二公主身上。
“哈哈,母亲,这次又是夕颜赢了哦。”夕颜在二公主怀里,扬起的小脸红嫩,还带着几分得意。
二公主将夕颜抱起来,这时,盆栽的一株昙花开始绽放,夕颜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细细地看着,柔软的小手伸出去想要触摸开放的昙花,却又怕自己惊吓到花朵,迟迟不敢触碰。
小小的夕颜就在二公主怀里,安静地看着昙花开放,小心地守护。
“颜儿喜欢昙花吗?”二公主抱着夕颜小声问道。
夕颜看了一眼二公主,认真地点点头,道:“夕颜最喜欢昙花了,父王说昙花是最有内涵又最懂得收敛锋芒的花。”
夕颜眨巴着大眼睛说得极为认识,虽然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内涵,什么是收敛锋芒,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洁白的花,就像她喜欢穿素白的衣裙一样。
二公主听着夕颜的话,唇角扬起来,道:“过些日子,母亲给夕颜的小花园里全部种满昙花,到时候满园昙花一起开放,夕颜在昙花丛中跳舞可好?”
夕颜高兴地拍着手,显然是极喜欢的,说着还要跟二公主拉钩约定。
恍惚画面闪过,战场拼杀,遍地横尸,二公主心里焦急地呼喊着夕颜的名字,却得不到她的回应,忽然,一个黑衣人窜出去,背上带着已经昏过去的夕颜,二公主惊骇,想要去救下夕颜,可是腿却怎么都迈不动……
“公主!公主!公主……”苏姑姑的声音传来,身体的触感让二公主从梦魇中脱离出来。
苏姑姑拿了帕子帮二公主擦着额头的细汗,又端过一杯茶水递给二公主。
二公主接过来猛地喝了两口,脑子里还回荡着夕颜被带走的那个画面,心跳依然急速。
睡不着,二公主索性也不睡了,直接下了床,苏姑姑赶紧拿了一件缎面夹袄给二公主披上,二公主迎着月光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书房。
一股檀木香带着点点墨香扑鼻而来,二公主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她慢慢走了进去,桌案上,墨潋那幅铁骑踏雪图苏姑姑还没来得及裱起来,如今正安静地躺在桌案面上。
二公主看着,一双素手轻轻拂过画中领队人的盔甲,稍稍有些颤抖,铁骑踏雪图是墨潋随口说的,这幅画原本没有取名字,二公主忽然想到什么,拿起了笔,苏姑姑向来照顾二公主,对二公主的心思也是看得出,见二公主拿起笔的一刻,便拿起了一旁的磨石研磨。
笔尖沾取黑密的墨汁,二公主挥手一气呵成,原来的图右侧多了一个名字,归!
写完,二公主扔下手里的笔转身出了书房,苏姑姑看着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放不下!
嗒嗒的马蹄声停下,马车猛地一晃,墨潋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温穆飏带着戏谑的笑,墨潋又是脸一红,每次只要这家伙在,她肯定会睡着!
对着温穆飏的笑,墨潋瞪他一眼,懊恼的要出去,没想还没站起来就被温穆飏拽进了怀里,唇边一软,便被他贴了上来。
墨潋眼睛瞪得大大的,马车停下来,郁凝和月灵已经下了马车,这家伙真是不看情景!墨潋一恼,正欲张嘴咬他,却感觉唇上一凉,他已经离开了。
恼怒的嘟哝一声,墨潋起身也下了马车,马车边上温穆飏已经等着了,墨潋撩开车帘,温穆飏伸开手臂将她抱了下来。
远处,郁凝和月灵正等着,见温穆飏将墨潋抱下来,脸上均是一黑,月灵是个忍不住的,刚想上去却被季香拉住了,想起之前月冥交代的事,只得咬碎一口银牙忍着。
温穆飏依旧是宿在清越小筑,分开时郁凝只跟温穆飏汇报了府里的一些事,温穆飏点头,郁凝便带了人回琉璃阁,似乎对温穆飏去哪个院子毫不关心,亦或者,她习惯了温穆飏晚上不会去琉璃阁。
月灵脚伤虽然看不出来,却也不是很舒服,如此情况也不敢招温穆飏不痛快,也只带了人回轻舞斋。
进了院子,大家都心细眼明地散了,素儿得了墨潋一个眼色也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温穆飏和墨潋。
墨潋伺候温穆飏换下外裳,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正欲往内屋走,手臂一紧,一股力道已经将她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穆飏将头压在墨潋的肩头,也不说话,就埋着脸闷着,墨潋心里一动,搂住他的头。
“这套轻烟罗裳你是故意给我穿的吧?”墨潋的声音传过,温穆飏抬了头,看着她清丽的面容,点了点头。
温穆飏反手将墨潋压在自己怀里,性感的双唇轻轻地蹭着墨潋的脸颊,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道:“夕颜,最喜欢昙花了,也极喜欢素白的衣裙,这套轻烟罗裳原本是二姑母打算送给夕颜的嫁妆。”
墨潋一愣,果然,今天的事是他事先准备的,她仰起头看着温穆飏,却没有接话,如樱的红唇在他脸上一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温穆飏紧了紧手臂,没有了戏谑,多了一分专注,道:“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会保护你,二姑母收你为义女,我便可以为你讨封。”
身子僵了一下,上次在河边跟郁韶野餐的事他竟然这般在意,墨潋在心里苦笑,也许他们都陷进去了,可是到最后会有赢家吗?
墨潋素手抚上温穆飏的脸,他深邃的双眸如漩涡一般几乎将人的思绪吸进去,她浅笑:“你知道我并不在乎那些。”
温穆飏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细腻的触感让他十分安心,他唇角勾起,道:“这也是保护你的方式,再说,二姑母能收你为义女,并不是我花点小心思就能办到的,你是真的入了她的眼。”
墨潋停了一下,问:“那今天比赛其实也算是二公主对我的试探?”
温穆飏点点头,道:“事实上,狩猎元节的时候,也算是二姑母的考验了,之前朝堂上阁老们阻碍,我曾请二姑母帮忙,但是,你知道二姑母并不是谁的面子都给,她说要亲自考验你之后才决定怎么做。”
墨潋恍然,难怪第一次见面二公主就点名跟她赛马,只是,温穆飏竟然为她做到如此!墨潋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眉头皱了一下。
墨潋全身僵一下,细微的变化还是让温穆飏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看着墨潋皱起的眉头,道:“不是我瞒着你,二姑母帮我的前提是我不能对你透露,别气!”
看着温穆飏有些紧张,墨潋忍着痛,扑进他怀里搂紧了他的腰,温穆飏感觉自己怀里的充实,手臂收紧,将墨潋抱起,大步往床边走去。
轻轻将她放下,墨潋却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温穆飏愣一下,眼底带了喜色,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双唇含住她的,辗转轻舔细细地品尝这人间美味。
大手覆上她胸前的雪腻,温热的触感让墨潋纤瘦的身子轻抖,温穆飏戏谑一笑,加深了唇边的侵略。
窗外月光皎洁,淡薄如雾的荧光撒进屋内,旖旎春色蔓延开来,烛火跳动,轻纱窗幔倒映出紧紧痴缠的背影,又是一个不眠夜!
二公主办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第二天中午,便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册封墨潋为朝曦郡主,另赐侧妃位,衔居从一品。
墨潋面色平静地接了旨,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也就没有多少动容了,素儿递给宣旨的公公六个金元宝,请他传话不日便进宫谢恩,那公公接了厚礼,自然是乐得其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回去复命了。
月灵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墨潋,要不是身边季香一直拉着,她早上去大骂将这贱人踩在脚底下了!
原本昙花宴会应该是月灵准备好要出尽风头,因无数人羡艳的,谁知不仅因为温艼的捣乱输了比赛,还让墨潋趁机得了这样的一个好处,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月灵越想越气,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季香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不得不随时盯着,以免她冲动又把自己陷进去,眼前这两个看似无害的女人可不是什么纯善的主儿。
月灵想着,凑近季香耳边,道:“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季香压低了声音,道:“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就这两天了,等拿到东西就可以动手。”
月灵听了季香的话,眼底的恨意不减,只是心里却稍稍平静下来,再看墨潋,似乎已经看到她跪在地上求饶,唇角斜斜地勾了起来。
与墨潋这件事一起的,是顺王府世子大婚的消息,顺王妃所出两男一女,顺王府世子陆清睿,是清歌郡主的长兄,早与户部尚书家嫡长女秦丝丝定下婚约,这月二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正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早膳刚用完,婉瑜郡主便进了王府,一次两次她也知道了墨潋的习惯,每次来找她也不会太早,正在大门看到铃铛经过,便跟着铃铛一同过来。
婉瑜郡主是清越小筑的常客,大家也都熟悉,加上婉瑜郡主并没有什么架子,一来二去清越小筑的下人们便和婉瑜郡主熟络起来,一路上婉瑜郡主和铃铛有说有笑。
花园一侧月灵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陪着赏花,婉瑜郡主向来跟月灵不是很对路,相互见了最多也就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也不会多说一句,免得两看生厌。
这次,婉瑜郡主也是准备越过去,却没想到月灵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竟然喊住了她们。
躲不过去了,婉瑜郡主和铃铛只能走过去见礼,婉瑜郡主只是郡主,品级没有月灵高,自然是要向月灵行礼。
“月王妃金安。”虽然不情不愿,婉瑜郡主毕竟是生长于这样的环境,礼数教养还是有的。
月灵面上含笑,竟然亲自来扶,婉瑜郡主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理智上还是往侧边挪了挪,自己起身,月灵伸过来的手搭在半空,稍显尴尬,她也不恼,一张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婉瑜郡主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外邦公主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有了那样一副心肠,倒是可惜了这张脸。
“月王妃若是没事我们就回清越小筑了。”婉瑜郡主并不想多做停留,直觉告诉她,月灵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月灵面上一笑,道:“婉瑜何必急着走呢,不如本妃带你四处转转岂不是更好?”
婉瑜郡主抽了抽嘴角,心想我吃饱了撑的跟你转王府,脸上却扬起了笑,道:“多谢月王妃厚爱,只是婉瑜是来找墨潋姐姐的,月王妃还是带着她们欣赏吧。”
婉瑜郡主语气有些生硬,这月王妃看来每天闲的没事干,总想找些事。
月灵岂会听不出婉瑜郡主话里的讽刺,她是来找墨潋的,没空陪月灵,眼下只有她身边这群奴才才会陪她。
原本就无聊之极,自从进了王府温穆飏就没有踏进过轻舞斋,虽然婉瑜郡主不一定知道,可是如今她的话,便让月灵不自主地往那方面想,不由得沉了脸。
“婉瑜妹妹可是害羞了,反正以后也是要住进王府的,不如现在姐姐就陪你熟悉一下不是更好?”月灵勉强挤出一丝笑,上前拉了婉瑜郡主的手。
婉瑜郡主和铃铛均是一愣,有些不明白月灵的话,问道:“什么以后也要住进王府?”
月灵扑哧一声笑了,道:“婉瑜妹妹这三天两头往王府跑,难道不是因为王爷吗?婉瑜妹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王爷宠着沁妹妹,去清越小筑自然是能经常见到王爷,这一来二去有了感情,等婉瑜妹妹及笄之后,王爷肯定会娶你进门的。”
听完月灵这话,婉瑜郡主和铃铛均是变了脸,和着这月王妃是说她来找墨潋是借着墨潋跟温穆飏私通啊!
铃铛在一边不敢说话,婉瑜郡主却是个不吃亏的,这么说便是当着众人骂她不要脸了,她何时让人这么羞辱过!
婉瑜郡主刚想上去抽月灵的嘴巴子,却被铃铛拉住了,婉瑜郡主想了想,知道自己不是月灵的对手,再加上她带了那么多人,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想到这里她不怒反笑。
“有些东西有些人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便是你耍了手段也得不到,飏哥哥的确是宠墨潋姐姐,我呢,也的确是沾了墨潋姐姐的光,一些宝石啊,夜明珠之类的宝贝飏哥哥也送了我不少,只是,我木婉瑜可不会像某些人尽使些腌臜的阴招,进了王府只会带着人到处耀武扬威,飏哥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婉瑜郡主跟着墨潋,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几句话说得,句句直戳月灵的后脊梁,铃铛听着不由得心里偷笑。
“你!”月灵被戳到痛处,瞪眼指着婉瑜郡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婉瑜郡主面上挂着甜甜的笑,一双漆黑的眸子忽闪忽闪,道:“若是月王妃想见飏哥哥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清越小筑等着?”
看着月灵面上千变万化,婉瑜郡主似乎想起什么来,笑:“哦,对了,我是得了飏哥哥的特令可以随便进出清越小筑,月王妃恐怕是没有这份殊荣,哎呀,这两天太忙了,脑子一时没想起来,月王妃可千万要见谅,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啦。”
月灵气急,原本想羞辱婉瑜郡主,却没想到让这死丫头气个半死,说话夹枪带棒句句戳后脊梁!
“铃铛,咱们走!”婉瑜郡主欣赏够了月灵脸上的精彩变脸,心情大好,冲着铃铛喊一声,看也不看月灵就走。
铃铛应了一声“是”,婉瑜郡主身份高贵,又是客,可以不在乎,月灵毕竟是王府的女主人,规矩她还得守,铃铛对着月灵福了福身,便跟着婉瑜郡主走。
兴冲冲地跑进清越小筑,素儿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婉瑜郡主已经熟门熟路地冲了进去,却不知道温穆飏下了早朝就来了清越小筑。
掀开帘子进门便看见墨潋坐在温穆飏怀里,温穆飏嘴里含着葡萄正往墨潋嘴边送,猛地停住脚步,婉瑜郡主的脸腾地红了!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婉瑜郡主一捂眼睛,转身就往外跑。
墨潋首先看到婉瑜郡主,脸一红便从温穆飏腿上下来。
温穆飏也是一愣,明明吩咐了谁都不准进来,没想到还有婉瑜郡主这个例外,想到被她看到刚才那一幕,也有些脸红。
“回来!”温穆飏冷着脸喊住了往外跑的婉瑜郡主。
婉瑜郡主站住脚步,却不敢转过身看着她们,头一次看到这么香艳的场景,虽然没跑几步,心跳却是扑通扑通地狂跳。
“我要出去了,你去陪沁儿吧!”刚才的温情被破坏,温穆飏难免有些咬牙切齿,他走过婉瑜郡主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大步往外走去。
婉瑜郡主偷眼目送着温穆飏出去,刚想松一口,谁知温穆飏又转身,冷声道:“下次进来记得通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婉瑜郡主一哆嗦,也不敢看他,确定他已经出去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两三步走到墨潋身边,两人都是一张大红脸,沉默许久,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
笑够了,素儿和铃铛拿了新沏的茶和点心,婉瑜郡主也不客气,自己捻了一块桂花酥,又大口的喝了一口茶。
“几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看你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墨潋只拿起跟前的茶浅抿一口。
听她问,婉瑜郡主一口将手里的桂花酥全都吃进去,又用茶水送下,清了清嗓子,看铃铛一眼,这才把刚才遇见月灵的事说了一遍。
“哼,自己尽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呢,脸皮也真够厚的!”婉瑜郡主喝了一口茶,想起月灵的话,仍是一副愤愤地样子。
墨潋将杯盏放在桌上,看着婉瑜郡主气鼓鼓的脸,不由得想逗她,道:“其实月王妃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婉瑜真的有心思,那我禀报了爷,等你及笄娶你进门,这样咱们不是能天天见面了?”
“噗……”一口茶水喷在了地上,婉瑜郡主猛地咳了起来。
素儿和铃铛赶紧上前伺候着,众人一阵忙活。
婉瑜郡主慢慢平息,瞪了墨潋一眼,道:“我才不会因为天天见你就把自己的一声葬送了!”
墨潋挑起唇角,面上戏谑笑道:“怎么会葬送呢?你看爷这么优秀,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进王府呢!”
婉瑜郡主撇撇嘴,眼中带了几分鄙视,道:“好的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的男人,可不能有这么多女人,只能由我一个,否则,不要也罢!”
看她说得这么认真,墨潋也敛了笑意,婉瑜郡主虽然心思没有清歌郡主那般玲珑,却是个有主意的,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世上,但凡不是特别穷有几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
墨潋拉了婉瑜郡主的手,道:“你还小,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姐姐不能改变的想法,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自你生在王府,你的人生便不是你能左右的。”
婉瑜郡主见墨潋认真起来,知道刚才她是开玩笑,听她这么说,眼光一闪,仰起脸道:“太后答应过我,以后我同意才给我指婚!”
墨潋看着婉瑜郡主一脸天真,也没有给她泼冷水,心里却是沉了下来,崇天王朝也就两代,这之间并没有公主,就算当年先皇论功封王,大概也是有着长远的打算,新的王朝建立,不仅需要朝臣努力,和亲也是一条必经之路,而外姓王的郡主,便是首要选择。
就算是真的公主,如有需要,太后皇上也会送去和亲,更别说是外姓郡主了!墨潋看着婉瑜郡主,尚未成型便已经是个小美人了,过几年长成了,恐怕要将其他郡主比下去了,如此,又何来自己同意?
墨潋暗自叹一口,横竖婉瑜郡主尚未及笄,提早想这些,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
“先不说这些了,过些日子就是丝丝姐姐和顺王世子的大婚,萧雅姐姐和丝丝姐姐是手帕交,给思思姐姐办了个送妆宴席,邀请墨潋姐姐一起参加呢。”婉瑜郡主说着,将红底烫金的帖子放在墨潋跟前。
墨潋拿了帖子看一眼,道:“文小姐与顾里不是也订了亲吗?怎么还有空帮别人办宴会?”
婉瑜郡主挑了挑眉,笑道:“只是有了婚约,听我娘说得等明年萧雅姐姐过了孝期再订婚,娶亲。”
文萧雅母亲多病,两年前离世,如今算算的确是得再等一年才能满了三年孝期。
墨潋点点头,听着婉瑜郡主一一汇报,当日二公主的昙花宴会还真的促成了不少,如今已经定下婚约的就有五六对,看来,难得二公主将昙园开放,收获还真不小。
办完了文萧雅交代的差事,婉瑜郡主又拽着厉雨磨了一会儿,谁知厉雨依旧是一副不予理睬的样子,趾高气昂的踏进清越小筑,婉瑜郡主却是垂头沮丧的走了出去。
墨潋看着婉瑜郡主那落魄的样子,不由得苦笑摇摇头,她的拜师之路还真是艰辛。
入夜,敞开的窗子仿佛迎接屋外的凉风一般,闷热的气息已经被吹散,习习凉风让人心神清爽,墨潋依着床柱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药典看。
一页尚未翻过,墨潋忽的起身,一袭白衣的身影已经落至跟前,墨潋抬头,对上花非楼依旧放浪的笑脸。
墨潋瞪了他一眼,转身将手里的药典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只坐着看他,也不说话。
花非楼一脸无辜,平时他对女人是手到擒来,哪个不是围着他转?如今这位,明明还得靠自己保命,可是每次来给她送药倒像是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竟然还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唉,这算报应么?
花非楼被墨潋看得浑身不自在,咳一声,道:“那个万年冷脸的楚晗没有守着你吗?怎么这次没有出来?”
墨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一口,道:“楚晗去了天荡山。”
花非楼挑起眉,“哦”了一声,也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两三口喝完,盯着墨潋的脸色看了一会,道:“这次发作隔了多久?”
墨潋一愣,回过神来知道他是问生生离的毒,细想了片刻,道:“十五日。”
花非楼看她一眼,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道:“疼死活该!”
墨潋苦笑,之前花非楼警告过她,千万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否则会越来越快地发病,如果在这之前师父弄不来解药,那她便真的无药可救了。
可是,情到深处怎么压抑?爱又如何喊停?墨潋一次一次告诉自己,不能像母亲一样陷进去,否则便是万劫不复,可是她依然踏进了这情爱的泥沼,不能自拔。
花非楼一双桃花眼瞪着她,努努嘴,墨潋将手腕放在桌上,花非楼也不避嫌,直接将手搭在她的皓腕之上,一双剑眉皱了起来。
“把这颗药吃了。”花非楼递给墨潋一颗浅绿色的药丸,道:“你若是想快点死,不如一刀了结自己算了,真是想不明白温穆飏那个冷血男人有什么好!”
语气虽然不善,但是墨潋听得出花非楼的关心,只淡淡一笑,将药丸放入口中,道:“天荡山的入口多亏了你,多谢!”
花非楼一愣,她竟然知道!转瞬明白过来,道:“我只是闲得无聊,找点乐子,无意间给他们找到了出口,若是真的谢我,就对她手下留情吧。”
墨潋轻笑,看着花非楼一双桃花眼中尽是认真,不由得愣了一下,难怪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只是,每个都是逢场作戏吗?还是……
“我有分寸,时候不早了,不送!”墨潋淡淡地几句,她知道花非楼要去琉璃阁,也不多耽误他的时间。
花非楼勾起唇角,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转眼间,已经从窗口消失不见。
翌日,墨潋早起去了古芳斋,让掌柜将那幅千昭大师的狂草拿出来,带着进了宫。
红瓦高墙将天子的住所与平民阻隔,过了那道门,就要走着了,素儿将字画递给过来接地宫女,回了马车等着。
跟着引路的宫女,墨潋稳步走在青石宽路上,昨日的小雨将红墙青石路洗刷的一尘不染,浮尘也都被拍了下来,反起一股夹杂着青草的泥土味道。
过了三道门,院子逐渐多了起来,匆忙路过的宫人也是不是见到几个,她们走至墨潋跟前,行一礼,墨潋抬手喊起,便又匆忙离去。
正低头走着,便听得一声稚嫩的“墨潋”,太子一溜小跑的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边跑边喊的小庄子和两个宫女。
墨潋站定,太子一下子扑到了墨潋身上,他似乎很高兴,紧紧地抱着墨潋,裙子都被弄出了褶子。
“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答应带我去看放花灯吗?这些日子你都不来看我,父皇也不准我出去!”太子撇了撇嘴,看着墨潋的眼神有些哀怨。
墨潋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不由得心里一动,道:“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得在太傅的考核中得了优才能去。”
听得这话,太子眼中一亮,喊一声:“小庄子!”,小庄子咧嘴笑着上前,似乎是早就准备了,将太傅之前的考卷递了上去。
墨潋看着,唇角勾起笑意,拉了太子的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你去看放花灯。”
太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抓着墨潋,问道:“什么时候去?”
墨潋看了看日头,现在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有下朝,低下头来对太子说:“等下朝的时候,你问皇叔,他安排好了我们就去。”
太子应了一声“好”,满脸笑意的地便拽着墨潋往前走。
墨潋一愣,手上用力拉回太子,道:“去哪里?”
“去皇奶奶那里!皇奶奶让我来迎你,你来得真晚,祥瑞宫已经有好多人了。”太子一边拉着墨潋,一边又冲着小庄子道:“你去金銮殿门口等着,皇叔出来给我拦着。”
小庄子领命一溜小跑的去了,留下两个宫女伺候着。
墨潋摇摇头,嘴边却是盈了笑,任由太子拉着往祥瑞宫走,一路上还从太子嘴里知道清歌郡主和婉瑜郡主也奉旨进了宫。
有太子跟着,他们进了祥瑞宫也不用宫人传报便直接进了内殿,脚步还未踏进,便听得一阵欢笑声,墨潋顿了一下,面上没有没有露出变化,拉了太子进去。
到了门口,太子倒是机灵,松开墨潋的手小跑着凑近太后的身边,瞬时间将太后的宠爱夺了过来。
墨潋由宫女引着进了内殿,稳步走近,缓缓地跪在了太后跟前,道:“侧妃墨潋拜谢太后恩典。”
一句话,众人的眼光便跟了过来,太后原本面上就带着笑意,看着墨潋跪着行了大礼,便叫了起,宫女上前扶了墨潋。
太后招手,墨潋款步走道太后跟前,扶着墨潋的手,太后仔细的瞧了意会,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好好协助凝儿她们管理王府,尽早开枝散叶才是。”
墨潋面上一红,没想到太后当着这些未出阁的郡主们说这些,当下有些尴尬,也只得应了。
“近日墨潋得了一幅千昭大师的字,献给太后。”墨潋说着,身后的宫女将包装精美的锦盒呈了上来。
听得墨潋这话,太后眼中亮光一闪,看着墨潋的眼光便又多了几分慈爱。
打开锦盒,将里面的字拿出来,太后双手有些颤抖,千昭大师以画得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狂草也是个中翘楚,但是太后向来对千昭大师追捧,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小心地将字展开,太后已经横纹的面上笑意更甚,只一眼便看出这是千昭大师的真迹,也是她想了多年没能得到的,如今墨潋借着机会送来,不管她存了什么讨好的心思,这份礼却是极对了太后的意。
清歌郡主看着太后那一脸毫不抑制的笑意,不由得袖口底下双手攥得紧紧的,之前为了那幅踏雪寻梅图太后可是没少给她脸子,虽然后来是让太后满意,让自己又在姐妹中站住了脚,却没想到这墨潋一出手便把太后哄得笑容满面,这女人有什么好!
“好,好,好!”太后捧着字连说了三个好字,嘴笑得合不拢,眼角皱纹也显了出来。
“素闻太后喜欢千昭大师的作品,沁侧妃还真是个玲珑心思的,东西送得也恰到点上,太后可真是喜欢得紧。”人群里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
墨潋侧脸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元乐郡主,之前狩猎元节她受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上次二公主的昙花宴会也没见到她,没想今日却在祥瑞宫遇见了。
虽然擦了厚厚的粉,但是墨潋看她脸上依旧有些泛红,知道那天苍蜂的毒还没有彻底除尽,这个时候出来,想必是有什么意图了,想着,墨潋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对着元乐郡主嫣然一笑。
“元乐郡主的伤好了么?还要恭喜元乐郡主重见天日了。”墨潋笑得无害,一句话众人都以为是她们在逗笑,只有这两人才知道这句话让元乐郡主有多恨!
太后美滋滋的欣赏着刚得的宝贝,哪里有心思管她们在这边斗嘴?元乐郡主看了太后一眼,咬紧了唇,道:“真是没想到,沁侧妃从一个花楼流莺到沁夫人,又被二公主收做义女,如今被封了侧妃,手段可真是高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元乐郡主向来毒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今天太后还在,元乐郡主这话也不由得让人皱了眉头。
墨潋看着元乐郡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同样是郡主,墨潋品级要比她们高上两级,再加上侧妃的头衔,元乐郡主哪里来的勇气当众挑衅?
太后终是听出了不对,冷下脸,声音冷了几分,道:“元乐,注意你的身份!”
一句呵斥,元乐郡主身子抖了一下,脸一下子白了几分,似有些不甘,终是瞪了墨潋两眼,退到了太后身后。
太子小身子趁着太后不注意,转向身侧,元乐郡主胸口憋着气,看着座位一眼,抬屁股便坐了上去。
“哎呦!”元乐郡主没坐到椅子上,却是狠狠地坐在了地上,连带着一旁的宫女摔得四脚朝天。
太后正喜滋滋地欣赏着千昭大师的笔迹,只觉得身后一阵杂乱,她心一惊,赶紧拿好手里的字,幸亏收得及时,否则这难得一见的字画便被元乐郡主扯烂了。
有惊无险,却惹火了太后,将字画小心的递给一侧的宫女,太后一趴桌子站了起来,看着身后躺了一地的人,又想着刚才元乐郡主针对墨潋,难道她被呵斥了几句心里不痛快,要毁了墨潋送的画?
想到这里,太后心里更是怒意横生,对着元乐郡主怒道:“看你平日里端庄大方,原来却是个没有分寸不懂礼数的!行了,你今天回去吧,之前说的事哀家要再考虑考虑。”
元乐郡主听太后这么说便急了,上前趴跪在太后跟前,讨饶道:“太后息怒,元乐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不知被谁抽走了椅子才摔倒的!”
说话间,元乐郡主往后扫一眼,一群人离得她不近,再加上摔了一片的人,其他人更是不敢接近,唯恐祸及自身,再看身侧,只剩下太子和婉瑜郡主。
太后根本没有理会元乐郡主的话,眼底的怒意依旧不减。
元乐郡主咬牙,指着婉瑜郡主道:“太后,是木婉瑜抽走了椅子害我,也想把太后刚得的字画毁掉啊!”
听到“把字画毁掉”太后这才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婉瑜郡主,婉瑜郡主一愣,没想到元乐郡主眼睛不眨地青天白日污蔑自己,不由得也是怒了。
“元乐姐姐真是好眼神,能转个弯儿地看见是我抽了你的椅子!”
一句话便将元乐郡主的噎住,婉瑜郡主站的方向,就算是她真的把元乐郡主的椅子抽走,也不可能这么快退回到太后身侧,更何况婉瑜郡主要抽走椅子,元乐郡主不可能看到,她上来就说是婉瑜郡主,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太后看了婉瑜郡主这边一眼,顿时明白了始末,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元乐郡主不甘心,看到太子站的位置,突然明白了,刚想说话,却没想到太子先她一步开了口。
“皇奶奶我没有抽走椅子……”太子一张无害的笑脸上带了几分孩子,两只小手在面前绞着,只一句话,便让太后的心化成了水。
“来来皇奶奶这里。”太后招招手,太子小心地走到太后身边,小脸上还带着委委屈屈的表情。
太后连忙把太子搂进怀里,冷声对元乐郡主道:“行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脸上的伤还没好,最近就不要出来!”
元乐郡主心里猛地一怔,她心比天高,自然是要做那九天凤凰,好不容易挣了太后的同意,就算带着伤也要参加选秀,太后也是属意元乐郡主,原本应允她进宫便册妃位,如今都被墨潋搅黄了!
听了太后的话顿时犹如一盆凉水泼下来,元乐郡主想要辩解却对着太后的冷脸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得行了礼跟着宫女往外走,转过头恨恨地瞪了墨潋一眼。
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子得了小庄子传话,说是下朝温穆飏已经出了金銮殿,太子便迫不及待地拉了墨潋出来,太后得了墨潋的东西,也不在乎那些繁琐礼节,让他们自行离开,婉瑜郡主见墨潋出去,也跟着退拜了太后。
玄武门前,温穆飏一袭紫色蟒袍,黑亮的长发用紫玉冠束起,微风吹过带起一缕发丝飘动,让人不由触目而望。
太子缠着温穆飏带他去看放花灯,温穆飏却想着陪墨潋早些回去,带着这个小家伙自然是有些煞风景,太子还没说完温穆飏便拒绝了。
太子一撅嘴,委委屈屈的看向墨潋,墨潋不由得勾起唇角,捏着太子圆鼓鼓的脸蛋,道:“别用对付太后的那招来对付我哦。”
一句话便将太子说得泄了气,抬起眼睛瞅着温穆飏那张冷脸,又转向了婉瑜郡主。
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婉瑜郡主心软了,上前替太子说好话,又添油加醋地把元乐郡主嘲讽墨潋,太子使坏教训元乐郡主的事说了一便,温穆飏这才没办法,带着他们去看花灯。
天渐渐暗了下来,婉瑜郡主帮着文萧雅筹备秦思思的宴席,早就被叫走了,夕阳下,只剩下温穆飏和墨潋,中间夹着一个无比兴奋的太子。
夕阳将影子拖长,温穆飏领着他们走过,随处都会招来众人驻足议论,一个是玉树临风俊逸非凡,一个是飘逸若仙倾城之貌,再加上中间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一般。
走至桥下的河边,温穆飏凑近墨潋的耳朵,道:“你可听到别人的话了吗?”
墨潋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温穆飏唇角勾起,眼底带了一丝戏谑,道:“我们自己生个孩子,以后天天带着出来招摇。”
墨潋脸上的红云更浓,私底下伸手在温穆飏的腰上拧了一把,不等他惊呼,便松开手去拉太子。
河边已经站了不少拿着花灯准备放的人,每个花灯上都带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愿望,时辰一到,一个个善男信女将手里的花灯高举起来,放开手。
有些花灯是照着孔明灯做的,能飞上天,有些花灯则是点了蜡烛放在纸船上漂走,太子看着一片片的光明,欢呼雀跃不已。
墨潋抬起头,看着飞远的花灯,思绪被带到好远,猛然,身后多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墨潋安然的靠在温穆飏身上,将头抵在她的胸前。
“沁儿,你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爷不够努力?”温穆飏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更显得比平常多了几分性感。
原本的恬静,被温穆飏这句话搅了,墨潋看着温穆飏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么不正经的话,暗恼踩在了温穆飏的脚上。
温穆飏倒吸一口凉气,她踩的是脚趾头!可是河边这么多人,他又只能忍着,一时间憋得脸通红。
太子拿着一只花灯跑到温穆飏和墨潋跟前,看温穆飏扭曲的表情,不由好奇:“皇叔,你是不是内急?”
太子声音比较小,只有温穆飏和墨潋能听见,原本憋着一口,温穆飏被太子这一句话引得破了功,墨潋在一边全身抖着,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
温穆飏瞪了太子一眼,道:“在外面不要叫我皇叔,教过你为人处事,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太子被温穆飏这一瞪,有些委屈,想想也是,在宫外还是不能泄露身份的,而且大人内急会窘迫,是不能说出来的,想了想,重新说道:“爹,我陪你如厕吧!”
这下,太子的声音高了一些,不止温穆飏和墨潋听得见了,周围放花灯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墨潋愣了一下,转眼反应过来,不由得更是忍不住笑,身体抖得不行,温穆飏脸一黑,走到太子面前,一手将他拎起来,另一手拉了墨潋,逃一般的离开了湖边。
“哈哈哈哈……”
到了没人的地方,墨潋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子站在一边,看着墨潋笑,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温穆飏黑着一张脸,双手抱拳地瞪着她俩,只是那俩人只顾自己笑,夜黑风高,谁看得出他脸黑还是脸白?
看着看着,温穆飏心里一暖,如果他们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想今天这么快乐?想到这里,温穆飏表情缓和了许多。
街道两边,有些店家还没有打烊,大门外的灯笼随着微风吹来稍稍晃动,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温穆飏让王府的马车先回去,自己背着太子和墨潋散步,温馨柔暖。
“爹,晚上我要和娘睡。”太子趴在温穆飏背上,这爹娘倒是叫顺嘴了。
温穆飏一顿,脸拉下来,正想着再努力一把也有个自己的孩子,这太子倒是能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