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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娘家人撑腰(1 / 1)

滴……答……

落水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晰,厚重的石门没有封死,一缕阳光见缝插针一般地透进暗室。

地牢的人肉墙上,手腕粗的铁链一圈一圈的裹着一个纤瘦的身体,她的四肢被稍稍细一些的铁链穿透,如同腊肉一般地挂在了墙上,乌黑的长发垂在面前,随着身体微微的抖动,带着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

墨潋一双深蓝色绣着白莲的绣鞋漫步的走在地牢的路上,楚晗在一边紧紧地护着,前面,一个身着黑衣的门徒举着火把在前头带路。

随着“哐啷”一声的开门声,墨潋跟着那门徒走进了地牢。

微微抬起头,瞧着墙上挂着的铃铛,心里稍稍动了一下,经过水牢的几天折磨,铃铛纵然是长公主身边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如今也已经去了半条命,再加上这几天的严刑拷打,如今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了。

“将她放下来!”墨潋坐在远处的软椅上,伸手接过楚晗让人泡好的热茶,对着身边的门徒吩咐了一句。

门徒将水牢的火把放在墙上,走到人肉墙上解开一头拴着的铁索,铃铛便缓缓落在了地上。

四肢依旧是被铁索钉在身后的木板上,铃铛似乎有了一丝意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透过前头的散发,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只是,却没有看清楚。

“你说是不说?”墨潋远远地看着铃铛,面上冷意四起,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怒意。

铃铛轻嗤一声,唇瓣苍白,许多日没有喝水,如今已经裂开了,稍稍一张,便有鲜血流出来。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铃铛双目一横,被铁索穿透的手腕的双手握在了一起,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带起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松开了手。

墨潋端着杯盏的手一顿,随即她面上一凝,将杯盏放在了桌上,如樱的唇瓣轻启,带着淡薄的冷意,道:“将她送去九重天!”

守在两边的门徒听得墨潋的吩咐,转身走到人肉墙边,几声开锁的声音,铃铛身上四处被穿透的锁链收了回去,随即她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

门徒一左一右的架起了铃铛,往一旁的地狱门走去。

墨潋没有再看铃铛,伸手端起依旧冒着热气的茶,浅浅地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便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水牢。

墨潋勾了勾唇角,面上平静如往常一般,她水眸之间闪了闪,对楚晗道:“将她的脸留着,免得长公主认不出来,明早,让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忠仆!”

楚晗往地狱门那边看了一眼,见墨潋起身,便扶着她出了水牢。

回到清越小筑,千叶也早已经回来了,锦嬷嬷端上冰糖燕窝,清甜的味道,墨潋很喜欢,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沁侧妃,轻舞斋那边乱了。”自从铃铛被识破后,纱织便提了上来,如今顶了铃铛的位子,成了墨潋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墨潋将盛着冰糖燕窝的碗递给锦嬷嬷,转头看着纱织因着一路小跑过来,脸有些红红的。

纱织见墨潋看着她,紧忙走到跟前,细细汇报道:“月王妃晌午休息醒来,发现脸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如今已经请了宫里的太医瞧着,说是晌午的吃食引起的过敏。”

千叶一怔,听着纱织的回报,不由得心里有些疑问,她看了墨潋一眼,转身问纱织道:“可还有别人也存在同样的症状?”

纱织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月王妃,就算是近身的季香也没有见异常。

“太医可是说吃什么引起的?”千叶想着有些不对劲,她瞧了墨潋一眼,又问。

纱织停了一下,脑子里快速地翻转着太医的话,片刻,答道:“说是吃海物引起的,可是上午王府的膳食里只有淡水鱼,并没有海物,月王妃怀疑有人故意投了毒,所以……一时之间,轻舞斋便乱了!”

听完纱织的话,千叶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墨潋悠哉的喝着茶,她不由得心里动了动,问纱织:“王府可有栽种七寸香?”

纱织抬头看了墨潋一眼,见她不动声色,便对着千叶点了点头,道:“七寸香是月王妃进王府后特意让人栽种的,月王妃十分喜欢这种花,每日用完膳散步也总要去那边花圃走走。”

千叶眼中忽闪,转过头瞧着墨潋,眼中带着几分笑,妩媚的面上一双勾心摄魄的眼镜微微眯了起来,对着正一边品着茶一边悠哉的墨潋笑道:“我以为我是个不吃亏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更是睚眦必报,想来,我这师弟以后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

墨潋勾了勾唇角,迎着千叶的目光,面上淡出一抹笑,她伸手捻起一颗酸果放入口中,如瓷一般的白洁牙齿轻轻地咬着,红色的汁液流了满口。

“我只是早晨在月王妃出口不逊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指间抖了一些秋沫粉子出来,月王妃是自己去看那七寸香的,跟我并没有丝毫关系。”墨潋将算过的核吐在蓝色的小碟子里,唇角微微勾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千叶面上一愣,转而性感的唇角勾了起来,看着墨潋,不觉之间,便又对她高看了一眼。

秋沫的粉接触道七寸香的香味刺激,便会挥发出一种使人皮肤红肿的物质,这症状很像是海鲜过敏,所以,并不能说太医误诊,而是秋沫本就是极少有人知道会有这方面的反应,而墨潋更是抓住了月灵喜欢七寸香,知道她每日必定会去看花,才用了这个方法惩治她,如今,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查到了原委,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看着墨潋依旧是悠哉的吃着酸果,千叶面上微微一勾,这样的女人,虽然是有些邪佞,可是却并不像那些女人那般做作,她有些狠,她睚眦必报,她不给人留情面,似乎这样的墨潋更是映射出了自己的影子,不过,墨潋比她要更加纯澈,难怪温穆飏会对她这般上心!

“没有解药,月王妃的脸是不会好的,你打算惩治她到什么时候?”千叶自来到清越小筑便对墨潋的这些毒花毒草很有兴趣,她一边修剪着一丛毒藓,随口问道。

墨潋看着不远处苗圃里认真裁剪的千叶,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随手拿起身边身边的药典,回道:“太医已经确诊了,月王妃是海物过敏,若是她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替她诊治一番。”

千叶一愣,随即唇角微微勾起,低下头将割下的毒藓埋在了四周的土壤里,这样,新长出来的嫩芽,毒性会更强。

收拾完,千叶洗了手,到墨潋身边,她自顾的坐在了一边,伸手捻起一颗果子放进口中,一股酸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过几天斩月的皇帝皇后便来了,估计,你应该会遇到一些麻烦了。”千叶吃着果子,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她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墨潋,却发现她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不由得扁了扁嘴。

墨潋喝着清茶,听到千叶这句话,唇角微微地勾起,茶香自唇齿蔓延,带着一种独特的温和,她面上淡淡一笑,道:“就算他们不来,我的麻烦也没少过,如今你可是答应了爷照顾我的,自然一切都有你。”

千叶一怔,看着墨潋一脸的灿烂笑容,不由得面色沉了沉,感情她倒是会找挡箭牌!

“我只是答应他照顾你的身体,其他的可什么都没有应下,你这颗黑心,休想在我面前蹿腾!”千叶面上带着小,一边说着,将口中的果核吐在了面前的蓝色小碟子里。

墨潋轻轻笑出声,并不理会千叶黑着的脸,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温穆飏会和这个性情截然相反的师姐感情这般好。

平静地夜晚过去,晨光还没洒向大地,天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原本应该安静的清晨,却因着长公主卧房的一具死尸,变得异常沸腾起来。

墨潋依旧睡着,丝毫不知道外面的热闹,倒是习惯早起的千叶被丫鬟们的议论声吸引了过去。

“听说了吗,今早长公主一觉醒来,发现身侧躺着一具残缺的女尸,直接给郁丞相吓了个半死!”

“是啊是啊,守夜的下人们谁都没有看到那女尸是怎么来的,都说是冤鬼找上门呢!”

“就是就是,听说丞相府的后院半夜会有人哭,以前丞相府还是有几个妾的,如今就只有长公主一人,肯定是叫长公主暗地里弄死了,如今冤魂找上门来了!”

众人小声地议论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一边偷听的千叶,一时间,聊的火热,千叶倒也闲来无事就那么听着,忽然,乔吉的身影从大门走了进来,众人立刻住了口。

郁凝一大早晨听到这样的传言,不放心进紧忙收拾了东西便去了丞相府,如今乔吉是刚送走了郁凝回来。

乔吉看着众人聚在一起,自然是知道大家在讨论什么,刚要出声教训几句,却看见千叶也在,要说出口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对着千叶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权当没有看。

众人一怔,这几天千叶一直在清越小筑,王府的下人们很少有认识她的,看着乔吉对她客客气气的,不由得心里一沉,随即也就散开了。

千叶唇边勾了勾,有些无奈,转身又回到了清越小筑。

回到清越小筑,墨潋已经起了,纱织在墨潋跟前有声有色的描绘着丞相府的事,彷如她亲眼看到一般,墨潋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喝口茶,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千叶瞧着墨潋,面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抬脚踏上阶梯,几步走到了墨潋的跟前。

“别告诉我,这丞相府的事情也跟你有关系。”千叶凑到墨潋跟前,眉眼之间挤出一丝坏笑,看着墨潋,妖娆的面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墨潋吃着锦嬷嬷布的菜,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听到千叶这话,低头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我这几天都没有出过清越小筑,任何事也都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说,我哪里来的分身去做那些事?”

墨潋同样的声音对着千叶说着,面上扯出一抹笑,随即伸手重新拿起了筷子。

千叶一怔,看着墨潋的平静无波的脸,明显的不相信,却也不再多问,伸手接过素儿递过来的碗筷,也吃了起来。

丞相府。

哗啦的一声响,长公主手中的杯盏便甩了出去,看她激动,郁凝在伸手扶了她一把,免得椅子不稳。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大晚上竟然都能然他带着尸体进了屋,这么多年的饭都是白吃的吗!”长公主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对着下面几个跪成一排的风麟咆哮。

风麟低垂着头不敢看,如今不管长公主朝他们扔什么东西他们都得承受着,作为近身护卫,他们竟然对昨夜的事丝毫不知,想着,心里面一阵寒意。

郁凝伸手拉着长公主,对着如央使了个眼色,如央会意,想了想,到长公主跟前,道:“如今再罚他们也是于事无补,血煞的基地已经有了眉目,如今他们公然挑衅,说明他们并没有察觉,现今之计,我们应该加紧步伐才是。”

长公主一愣,转过脸看着如央,眼底寒意再次腾起,她一双手攥得紧紧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通知张幻,一旦发现血煞的具体位置,便调集留守的所有风麟,将它夷为平地!”长公主周身因为气愤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着,一双精厉的眸子之间如同熊熊燃烧的两簇火焰一般。

郁凝猛然一颤,眼中带着几分惊慌,她伸手拉着长公主,道:“母亲切勿心急,如今风麟大部分都被哥哥带到了边境,随然留下来的都是精英,却也要提防着另一面!”

长公主顿了顿,看着郁凝,不由得心里沉了沉,她伸开手推了郁凝一把,冷声道:“她一进王府的时候你就揽着我对她动手,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心慈手软,是不是等到她把你赶出王府,温穆飏明媒正娶的将她抬了正你才能看清楚!”

郁凝猛然一怔,随即握在长公主手臂上的力道便消失了,长公主的话虽然带着斥责,可是毕竟是事实,她咬了咬牙,松开了长公主的手。

丞相府的女尸瞬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纵然迫于长公主的威严众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但是私底下,却一直是人们猜测和想象的话题。

在人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同时,另外一个话题也渐渐地在人群中热门起来,这两日,斩月的国君携皇后,前来给太后祝寿。

众人都是见过月灵公主的模样,如今这位传说中最美的皇后,便是引起了众人的无边的猜测。

这日,斩月皇帝和皇后抵达国都,温穆凨携众大臣开城门迎接,月灵因着身份特殊,便一早接了圣旨跟着皇室的队伍一同出门迎接。

墨潋属于内眷,上次是因为迎温穆飏才一同出城迎接,如今她倒也乐得在家呆着安稳。

千叶一整天都跟墨潋在院子里采摘,制毒,两个有着共同爱好的人在一起,便会相处得十分融洽,转眼间,日头西斜,已经是傍晚了。

简单地用了一些清淡的粥,墨潋就已经感觉吃饱了,她应着锦嬷嬷的叮嘱,由千叶带着,在院子里散步。

刚走出清越小筑不远,迎面一群花花碌碌的鲜艳衣服便冲着这边飘了过来,墨潋原本不喜欢热闹,刚要转路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是沁侧妃吗!”身后传来月灵尖利的嗓音,声音高扬,带着几分得意。

墨潋脚下一顿,随即转过头,之间一身明皇凤袍的高贵女子站在人群中间,她一顶金黄色的皇冠别在发间,身着明黄蚕丝榴锦外袍,内用同样明黄的抹胸裹着,虽是紧紧地扣着,胸前两团白皙的雪腻依旧是呼之欲出,看她面上洁白无瑕,一对细长的远山眉点缀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宽大的腰带系在长袍上,将她凹凸有致的神采尽显的一览无遗。

她的美艳带着一种成熟的气质,眉目之间和月灵有几分相像,却更加能勾起人的,这,便是斩月皇后。

边上陪着的,是温穆凨的几个妃嫔,如今斩月皇后是客,几个身居高位的妃嫔便陪着跟了过来。

墨潋转过身,在斩月皇后身上注目片刻,随即撇开了眼睛,看着月灵面上的红色小点已经消了下去,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她倒是还真有几分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了高人帮她解了毒,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墨潋唇角微微勾起,对着朝着月灵简单行一礼,算是打了招呼,微微侧着的身子还没有回来,却听斩月皇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一个侧妃,对着众多妃嫔竟然都知道行礼,这王府的规矩还真是自由!”斩月皇后站在墨潋对面,一双凌厉的眼睛带着审视死死地盯着墨潋。

墨潋一顿,抬起头迎着斩月皇后,没有丝毫的躲闪,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这位想必是斩月皇后了。”

斩月皇后听墨潋这么说,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瞥了墨潋一眼,带着无边的不屑。

“斩月皇后远道而来,定是十分劳累了,不知落榻之处是?”墨潋无视斩月皇后的轻视,面上笑容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只是细看却似乎又没有,只是看着她的脸,根本看不出喜怒。

“皇上自然是在驿馆,本宫却要住在王府。”斩月皇后看着墨潋,心里不由得一怔,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直视她,也没有人在她刁难的时候这般平静淡然。

墨潋面上浅浅一笑,似乎是了解一般,道:“如此,欢迎斩月皇后,事宜的话,王妃和月王妃自然会准备好一切,希望这段时间斩月皇后能住的开心。”

斩月皇后看着墨潋面上并没有一丝改变,她想要的表情完全没有显露出来,心里不由得一沉,道:“你是聋的吗?刚才本宫说你要对我们行礼!”

众人一愣,原本都知道斩月皇后是十分强势的,却没有想到她在王府一点都没有给墨潋留。

感受到众人的注目,墨潋不怒反笑,她唇角勾了勾,面上漾起一抹浅浅的笑,道:“斩月皇后初来崇天想必是不清楚,我之前就已经被皇上封了沁夫人,位居从一品,所以,如今除了对太后和我朝皇后行礼之外,并没有必须要行大礼之人,斩月皇后虽是位居后位,却并非我崇天的皇后,如此,在场诸位,并没有谁能受得墨潋这一礼。”

墨潋一席话说完,众人心里不由得一变,看着墨潋面上平静宁和,却没想到刚刚跟敢跟斩月皇后呛的人,竟然就是她!

只是,众位相陪的妃子虽然对墨潋并不是多熟交,但是鉴于刚才斩月皇后的霸道,如今墨潋跟她呛着,心里也是小小的爽了一把。

斩月皇后面上一冷,看着墨潋面上平静柔和,一双如波的水眸似是清澈的潭水,自带着一种无以言表的吸引力。

但是看外表,月灵并不一定输给墨潋,但是,如今的几句话,斩月皇后便明白为什么月灵一次一次地栽在了墨潋的手里。

“斩月皇后第一次来崇天,自然是不知这些缘由,如今我们在王府也已经转了一圈,不知斩月皇后可是挑中了喜欢的院子了吗?”郁凝这个当家主母及时地出来打圆场,虽然她和月灵明争暗斗,但是于国家大体,她还是分得十分清楚的。

“我要住清越小筑!”斩月皇后在墨潋面上扫了一遍,声音带着清冷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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