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的大戏这才开始,已经有人开始觉得问题不简单,并不是三路香一个褂子就能解决。老太后跌跌撞撞追上来,袁妈妈也不敢大意,和华菱妈妈一左一右看护着老太后,而前面的人已经围得风雨不透,让老太后干着急。
袁妈妈也急,但又过不去,于是就弯腰从腿缝里往里看,马上就大叫一声:“闪开!”老太后此时已经感到了危机,也弯腰看,不觉大叫一声:“刘拓,你这熊孩子,你想要了我的命啊!”
早有人闪开一条路,让袁妈妈进去,只见刘拓大口的喘粗气,却不减速度继续大打出手;娃子也奇怪了,对刘拓的残酷暴行竟然“嘿嘿嘿”直笑,就像一个受虐狂,受虐反而是一种变态的快乐。
袁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头,猛地往刘拓身上撞,竟然有了效果,把刘拓撞了出去,伸手想把娃子拽起来。不过,袁妈妈对刘拓的劲头和对娃子的劲头相差甚远,她怕伤着娃子,自然不敢过分用力,娃子竟然一动不动,仍然嘿嘿嘿直笑。
不料,刘拓又一次冲上来,直奔娃子,让身边的袁妈妈大惊失色,慌乱中说道:“兄弟兄弟,这是怎么了?娃子怎么得罪你了?”刘拓却还是什么也不说,仿佛娃子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都来帮忙啊!”老太太也早就吓坏了,刘拓这打法是要娃子的命啊!看热闹的人这才出来几个比较年轻的人把刘拓围上,但没人愿意开第一枪,只是让刘拓暂时不会出大乱子。娃子又开始念叨:“上天言好事,下界俩妖精,阿弥又陀佛,快快显神灵。”
袁娃子已经出口成章,必将引领一段时间的大新闻。现在又突然出了发疯的刘拓,可真够热闹了。就听得有人喊:“奶奶奶奶,衣服香火都拿来了,怎么办?”
周围的人差不多已经认识了小亓,就有人说快给老太后吧;老太后人老成精,兴许只有她才能压制这股邪气。老太后急的搓手跺脚,说:“还磨蹭啥?快点把香点着给我!”小亓慌忙去点,却直打哆嗦点不上,华菱妈妈一把抢过来说:“给我!”
姜是老的辣,华菱妈妈见过世面,烧纸点香相当熟络,当下就点着递给老太后。老太后顿时肃穆端庄,手持香火面对着东方跪下,也是一番念词:“太阳爷爷本姓陈,俺家少了一口人;请您给我送回来,择日一定烧高香;娃子啊,回来吧;娃子啊,回来吧……”
娃子回来吧这一句,老太后不知念了多少遍,听的人大概已经在心里念熟了,有的人已经在小声学着念,这可是常用的学问,备下应对不时之需。那华菱妈妈竟然随声附和,老太后唤一声娃子,华菱妈妈必然会跟着说:回来吧……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老太后身上,却忘了刘拓;等香帽落了三次,老太后说:“快点给娃子披上衣服!”老太后当然是对小亓说的,袁妈妈正在挟持娃子,已经抽不开身,也就只有小亓跟他的关系最亲密,不叫她叫谁?
小亓已经被娃子吓坏了,手里明明抓着娃子的外衣,但却说道:“奶奶,衣服在哪里?我去拿。”这是典型的骑着马找马,华菱妈妈又一次一把抢过来,赶紧递给袁妈妈,袁妈妈分明对华菱妈妈心存感激,小亓却嫉妒了:这是让我丢人啊!
今天的仪式已经完成,按照风俗连续三天或五天叫魂,老太后当然不会草草了事。刚要往回转,刘拓忽然又冲上来,猛地从娃子身上拽下衣服,嗤嗤拉拉竟然把衣服扯了个粉碎,对娃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假作真时真亦假!”
“疯了疯了,都疯了……”袁妈妈悲哀地说道;刘拓说:“嫂子,你说谁疯了?你才疯了呢。”刘拓平时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竟然也精神失常,再也不是那个大人面前的乖孩子,真让人大跌眼镜,碎了一地玻璃渣子。
“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有人提醒:“听说南大路这边是舍地崖,原来天黑就鬼火出没。虽然这几年已经少见了,但谁能备得住还有邪气?娃子和刘拓天天在一起,也许是到哪里玩惹来的邪气呢。”
这个人的分析似乎十分有理,正在众说纷纭,就听得有人说:“让开一下……”原来是刘拓的姐姐;刘拓的姐姐在工地待了一会,本想刘拓回工地准备回家,她毕竟不放心孩子。就在刚才,有人路过,就让她赶紧去果园看一看。
因为那人不肯说到底有什么事,姐姐就以为刘拓一定出事了,所以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果园。其实路上碰到的人已经零零碎碎的说给了姐姐,姐姐能不着急?老太后也看见姐姐了,嘴里念佛:“阿弥陀佛,好生看着刘拓。”
刘拓是老太后的表侄,自然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还有一个娃子在烧心,当时的确顾不过来。老太后对袁妈妈说:“你也傻了吗?快送娃子回家!”老太后脚小,却照样跺脚跺的山响,仿佛又年青了多少岁。
大戏开始散场了,人们在慢慢散开,各回各家,各找他妈,唯有刘拓和姐姐不急于回家。姐姐有自己的担心,就是在不明白事实真相,不能回家让爸妈担心。姐姐说:“刘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管得了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了的事!”刘拓似乎仍然亢奋,说话竟然失去了根。姐姐生气了,骂道:“说的狗屁话!还有咒自己爸妈的吗?”其实刘拓只是在打比方,并不是说的自己的爸妈。
刘拓说:“娃子不是娃子,我更不是刘拓,我们是自己吗?我又是谁?”姐姐忽然觉得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弟弟,胡说八道什么?刘拓又信手拈来,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上帝,我的上帝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