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台可承三四人仍有余,像个小船,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唐洛就这样慢悠悠的写着,过半个时辰,小半个浮台都被写满了,一笔一划,落笔有神,一个苏玥,一个唐钰全都是她在乎的人,都是她想放在心头护着的人。
写累了,心也静了下来,深呼一口气,唐洛无力的坐下,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唐洛本身并无太大力气,落纸的字也顶多算的上工整可识,用石子来刻字,要颇费力气,前几个苏玥和妹妹有些歪斜,大体还算工整,到后面越来越龙飞凤舞,字不是字,像小儿的随手涂鸦,难辨识,唐洛皱眉,她也嫌这字丑。
在这龙飞凤舞的字迹中,也并不是所有的都看不出来,唐洛着眼看自己写的一个苏字上,发现竟然认的出,小喜,继续往下看,心中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骇然。
那苏字后面不是玥字,是一个浅淡工整的缨字,继续往下看,发现所有可以辨识的文字全是苏缨,她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的“缨”。
唐洛握紧双手,静静的看着那些“缨”,“缨”也在注视她,把她看的透透的。
“应该是待在一起太久了。”
她同苏缨是两个世界的两个人,交集只是暂时的,这一点唐洛很清楚,也没有多想过些什么,写上他的名字只是因为呆在一起太久了,下意识的写了他的名字。
这样想来,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惊讶的,唐洛放下心,又把原本写的“苏缨”涂抹掉,省得让人疑心,做完这些,唐洛又把另外一半的浮台写满了“妹妹”“苏玥”
这次她完全没有走神,用了十成的力去写,写的漂亮极了,如果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是三个人写的。
首处工整,中处龙飞凤舞,尾处遒劲有力,十分的清晰,首尾相连,一浅一深,颇有些不和谐,但也算看的过去。
唐洛再一字一字的去检查,再没一个缨字。
此中光亮全靠银鱼,不可辨时间,唐洛只觉得过的有段时间,一个人影手里提着食盒渐行渐近。
唐洛看这人前来为自己送食,收起了一副居家相,摆正了姿态等人过来。
朱猊看了眼被唐洛丢的乱七八糟的石子,以及涂画的不成样子的浮台,微微皱眉道“你知道这些石子在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知道。”唐洛道。
“银尸鱼为青犬妖养,喜食肉类,棂石专克银尸鱼,银尸鱼要攻击你的话它会自生结界,摆在这是保你命的。”朱猊解释道。
唐洛看着七零八落的棂石,默默的把棂石归于原位,她可不想被这些鱼吃了。
朱猊把食盒放下,看到地面上唐洛涂画的字,又是好一会皱眉道“妹妹”“苏玥”
“哪是我瞎写的,你别看。”唐洛道。
“小娘子倒是特别,我还以为你只和苏缨亲近,没有想到还和苏玥有关系。”朱猊道。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唐洛说话接过食盒。
“救命之恩……被救是要付出代价的。”朱猊突然感慨道。
唐洛着手打开食盒,闲说道“你有过这方面的经历。”
朱猊没有回答,沉默不语,唐洛肚子饿,也不多问,打开食盒就要取出食物,然而当看到那份属于自己的食物的时候,唐洛崩溃了。
“桃子……。”唐洛道。
“怎么了。”朱猊察觉不对,问道。
“你不是说会给我送食物吗?”唐洛问。
“这不就是吗?”朱猊道。
唐洛取出一个粉嫩的小桃子放朱猊眼前摇了摇道“这个……就是我的食物。”
“你们人类不就吃这个为生吗?”朱猊一脸认真的说道。
“谁告诉你说人拿桃子当饭吃的。”唐洛挨饿,本来心情是不好,听他认真的说人吃桃子维持生命,又想笑笑不出来。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朱猊简洁说道。
唐洛也没有傻到听不懂话,他不愿意和自己说,她也不多追问,咬了口手里的桃子,鲜嫩多汁,唐洛不喜甜,并不包括水果的甜,虽不是饭食也算可以,能吃饱就好了。
唐洛吃着东西,朱猊就在旁看着潭水,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洛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脏兮兮的小手,靠近朱猊,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许是被吓到,朱猊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挣脱了唐洛的手,有些突兀,有些尴尬,唐洛看了看自己刚干净的小手,有些委屈,她也没有办法啊!水不能用,她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说朱哥哥,妖怪又都是一张张嫩的出水的脸,谁知道多大,叫朱兄,又太亲昵,他们现在是绑架者与被绑者的关系,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叔叔大爷什么的,脑袋里轮过一遍,那个都用不了,只能揪揪他的袖子示意他注意自己,细想想,这个世界苏缨都没有嫌弃过她。
朱猊也察觉到唐洛的情绪不对头,解释道“朱某平时不喜人近身,方才反应过度,还请见谅。”
“不喜人亲近,你还一路把我抱到这。”唐洛说这话有些戏谑的意思,一个人呆在一个死静的地方,不说话,是会精神失常的,正好朱猊来了,闲着也无事,她就逗逗他。
朱猊一时语塞,也解释不了,顿了一会,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带黄钊来屠龙谷。”
“你们黄谷主为什么要执意不让我们带黄钊去屠龙谷。”唐洛自然是知道是因为芸儿,问他为什么只不过是为了不丢势,苏缨曾今说过黄钊是因为想要突破封印,才会捉魔族小辈,被他夺去神识的,封印黄钊,夺他妻,是那黄谷主无疑,一环扣一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对于朱猊的责问,唐洛自然不愿意失势。但凡要脸的,这个问题都没有办法回答。
朱猊善于观察,自然听的懂这话里的责问之意,知道唐洛已经知晓,也不多绕圈,道“黄钊与芸儿姑娘凡世缘分已尽,再相见,也无意义,又何必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