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把自己的爱,都毫不保留地给了他们的儿子。
“你现在去学堂了,有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
“缺钱,一千两银子,你给吗?”秦妍儿不屑的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好心来看她,这个孽女也太不知好歹了。
“如你所见。”
她讨厌陈姨娘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关心她?
下人眼里,她是得宠的。
因为她过得奢华,可他们真正问过她自己的想法吗?
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她才这么叛逆,她要活得随心自在,哪怕落得给被世人唾弃的骂名。
其他小姐在苦练琴棋书画的时候,她可以去爬树摘果子,可以去掏鸟蛋。
她们用功读书的时候,她可以去逗狗斗蛐蛐斗鸡...还可以睡大觉。
把自己养成胸大无脑又如何?废柴又如何?她不在乎。
“好!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她还真给?呵呵,她的姨娘可真是出手阔绰呢。
“你不要怨姨娘,姨娘这么些年虽然没怎么来看你,但姨娘的心是记挂着你的。”
试问:怀胎十月,谁不心疼自己的骨肉?
“妍儿知道了。”毕竟陈姨娘是她的生母。
“在学堂,如果有人欺负你,只管回来告诉母亲!”
“去学院多带一套备用衣裙,万一裙子脏了,换一套便是,以免失礼。”
“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在学院,你要收敛一点。
在家里,父亲和姨娘可以护着你,纵容你。
可在府外,你身为秦丞相的女儿,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你。
你稍一出错,便会被人指指点点,传得满城风雨,这样对你,对秦府都没有好处。”
“你这贪玩的性子,也该收敛一点儿了,过去姨娘也不说你什么,可是现在去了学堂,如是丢了相府的颜面,你那父亲,怕是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
陈姨娘喝了一口茶,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知道了吗?”
“嗯,妍儿会尽量收敛。”只能尽量。
“尽量也好!”尽量对她来说已经很难了。
“你要跟你嫡姐交好,姨娘也没什么要说的。”
在陈姨娘心里,秦陌然其实也挺可怜的,她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秦陌然,是个好孩子,秦妍儿若是待在她身边,或许能多个真心护着她的人。
秦丞相是真的待她好,她现在的儿子,也已经四岁了,就现在这样,她也挺知足的。
毕竟,有些东西,过犹不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个道理,陈姨娘还是懂的。
可是她知道,秦远淮,却不这么想,他有他的狼子野心,一个权倾朝野的丞相之位,就快要满足不了他了。
“孩子,姨娘希望你活得快乐。”
“姨娘!”秦妍儿控制不住了,她抱着陈姨娘哭了。
她原本以为,陈姨娘是不会在意她的,可是就单单这一句希望她活得快乐,是真的说到了她的心里。
陈姨娘知道,秦远淮总有一天会葬送整个秦家。
所以,她现在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沾染到这些阴谋。
而她,却会与秦远淮共进退,她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却知道知恩回报。
“不哭!”她的妍儿,可真是个孩子,是个内心脆弱又敏感的孩子。
所以,她苦口婆心地跟秦妍儿说这么多,是有用的。
夜渐渐深了,秦陌然抱着小月亮蜷成一团,倚在床角一侧,她还没有睡。
女孩两眼望着床边不远处闪耀的烛火,眼眸明亮,却又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渐渐睡去。
而女孩原本抱着的白兔从她怀中跳出,它浑身渐渐发出茫茫白光。
下一刻,黑暗中慢慢凝结了一个男子的轮廓,好像还只是一片虚空。
男子周身萦绕着莹莹星光,白衣胜雪,长身玉立,墨发散落,一双暗红色血瞳透着几分惺忪,秀丽的俊脸实在是难以令人分清男女。
他脸上挂着笑,放在他妖孽异常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恶劣。
男子低头看向自己泛着光的手,看来,他的修为要恢复了。
他将秦陌然温柔地抱起,然后轻轻放在床榻,为她盖好棉被。
之后,男子顺理成章地躺在女孩儿身旁,他支起手,欣赏女孩乖巧的睡颜。
他就这般看着她,有时候手作怪地抚上她弯弯的柳眉,秀挺的琼鼻,还有那滴水樱桃般的樱唇...
最后将她圈于怀中,直到天明,法力失效。
想不到妖界的四大长老之首,居然遭到自己人暗算,流落到了人界。。。
身穿暗紫色长袍的男子静静坐于通灵山阁楼的观星台中央,如诗如画,如梦如痴。
男子修长白净得近乎透明的食指轻轻扣在檀香木桌。
九岁,他竟是比她大了这么多。
冷风拂过,吹散了他冷若冰霜的面孔。
拿开面具,将其蕴藏着的锐利的黑眸毕露无遗。
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可是,男子的俊脸却过于苍白,病态得令人心尖都在颤动。
忽然,黑夜中传来一声轻咳,男子微微握拳,脚下的地板上绽放了朵朵血色红梅。
藏在暗处的影卫身形一震,就在他咳嗽的那一瞬间,立马飞身至他的身旁。
模样俊秀的少年想要伸出手为男子抚去疼痛,却终究将手收回。
松允单膝低头,跪在冰凉的木板之上,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为男子服下一粒黑色的药丸。
“王,您这几日多有奔波,这身子,怕是受不了!”松允知道他的的脾气,可是看着他这般模样,终是不忍心再看着他劳累。
男子秀眉微皱,目光一沉。
“再有几日,便回去罢。”
接着,松允面前的紫衣男子在眼前消失不见。
松允看着自己手心窜走的衣角残影,心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懊恼地往木板上一砸,少年的拳头被破裂的木板划破,鲜血直流,与那刚刚男子咳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在这漫漫长夜慢慢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