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宁真蜷缩在沙发上,全身光裸,微微的颤抖。千头万绪,痛不欲生。
而在宁真小心的掰开郁嘉平手臂的那一刻,郁嘉平就已经醒了。怀中顿空,墨黑黝亮的伏犀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狼目一般的幽光!
十月初的凌晨寂冷到宁真的骨头里。她的身体很快僵硬,眼眶无泪。
整整待了一个小时。就在郁嘉平快要忍无可忍起床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光洁冰冷的身体滑溜进热气熏人的被窝。
她窝在距离郁嘉平远远的一侧,郁嘉平佯装好梦正好,睡姿也极不规矩,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
当郁嘉平一身火热覆盖住她,黑暗中她的瞳孔里是无边无际的涩意。她恨他的霸道,却何尝不迷恋他给予的温暖?
如果这样的温暖能够持续一辈子,她愿意这样又爱又恨的陪着他,哪怕折了翅膀折了傲骨!她宁真就是这么可怜,就偏偏是这么可怜!
可是永远终究遥不可及。他不爱她,连曾经爱过都没有。
她究竟怎么了?有严律的帮助,她有十足的把握离开他,她不是要离开他,不惜一切的离开他吗?
好梦也好,噩梦也罢,既然终究要醒,也该由她来终结,不是吗?
那些日子,她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眼前这个人,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恨着他厌恶着他。那些恨意盖住她心头的爱,让她作茧自缚的自我催眠!其实,没有爱何来的恨?她只是施了一个障眼法,好让自己堂而皇之的爱他!
爱情,爱情是多么令人恶心的东西,因为它让人无法抗拒无可奈何无处可逃!
凌晨的月色映着窗帘,清光一片。空气中只有稀薄的光明。郁嘉平似是好梦刚醒,压在她的身上,睡意阑珊的呢喃:“宁真,怎么身体这么冷?”
四目相对,幽光灼灼。她不自然的娇嗔:“还不都怪你,把被子都抢去了……把我都冻醒了……”
他轻笑一声,俊脸和煦朦胧。“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可要弥补错误……”
他的弥补便是让火热的手指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寸。黑夜中暗沉的喘息,纷纷扰扰乱了她的心魂。
许是离愁上头,难以言喻的暗夜平静。或许将是她此生少之又少的缠绵回忆。她映着这张暗夜里模糊的轮廓和分外明亮的眸光,轻轻,轻轻的伸出冰冷滑腻的手臂,环上他的铜墙铁壁,主动抬起脸,吻上他的嘴唇。
郁嘉平回抱住她,将她紧紧紧紧的辖制在自己的胸膛里。两颗心在寂静中合奏一曲蝶恋花。
这一次,郁嘉平没有再动作,静等着她的动作。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他松开嘴,她才犹豫不定的探了进去。
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郁嘉平是确确实实的属于她的!
可惜,可惜,可惜,可惜。
她心一横,破釜沉舟。娇舌缠上他的舌头,他却坏心思的想要闪躲。她的瞳孔,在黑暗中似是含泪,晶亮破晓。他明亮的眸光笑意阑珊,仿佛要将她眸光里的恼意都吸了进去。
她霸道的缠着他的舌头不让其离开。缠上了却又不知所措。很快又让它溜掉。她懊恼无法,好不容易再度缠上,双唇毫不犹豫的紧紧把它吸住不让它逃脱。
从胸腔蔓延的笑意化为气势汹汹的回吻!郁嘉平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坚韧柔软的舌头狠狠狠狠的掠夺着她的娇舌,邀她共舞。她气喘吁吁。
近乎窒息,郁嘉平才放开她,轻笑:“傻瓜,这才叫亲吻!”
两人难得和谐的缠绵了一番,郁嘉平把她的右手引到傲立的长矛上,情|欲难耐的说道:“乖,睡吧,再不消停它真的要抗议了!”
她的面颊红了一圈,还好在黑暗中无法看见,羞涩道:“要不……我用手帮你?”
郁嘉平的声音里面温柔如同流水和缓:“宁真,你怎么了?是不是怀了宝宝不习惯?”
郁嘉平翻身躺了下来,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一边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抚。
她体会着他的心跳,迎着他的眸光。
如果,如果他的眸光一直为她点亮,那么她的此生将不再只有月光取暖。
她轻哼了一下:“嗯,是有点不习惯。一想到宝宝,就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我们就说说话。”
“说什么呢?”他们从来就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说话吧。
“就说说我们的宝宝吧。我们的宝宝要吃最好的奶粉,长的最健康结实……还有我们的宝宝可不能用尿不湿,这对宝宝身体不好,看来我们还要提前学学怎么换尿布……”
她莞尔一笑:“要学也是我学,换尿布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你郁少亲自动手?要是被人知道了……”
郁嘉平义正言辞:“我的宝宝,我亲自动手怎么了……以后这些就包我身上!那你呢?你这个准妈妈怎么打算?”
“既然这些你包了,那我就负责给宝宝织毛衣吧。自己亲手织的才是最合身的。我还要给宝宝做鞋子……唔,回头买本编织的书好好学学……”
他怜惜的揽她入怀:“我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两人在黑暗中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想了一番,从换尿布一直谈到宝宝长大的教育问题。
岁月静好的不可思议。可惜,畅想终究只是畅想。
睡意袭来,她在心底怅然的叹息:“可惜,你不爱我。而我,宁死也不愿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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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十月二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楣已经铺上一层艳阳,璀璨一片。她正蜷缩在郁嘉平的胸膛上,两腿被紧紧的绞在郁嘉平的腿间。她眨了一下眼睛,还漫着睡意的瞳孔似是有泪溢出。
有郁嘉平的每一晚,她总是能被妥妥当当的禁锢在他的火热的怀抱,一整夜都没被离弃过。她天生畏寒睡眠清浅,稍有点冷意就会惊醒。可是有郁嘉平,她有郁嘉平。起码现在是有的。
郁嘉平一向迎合她,盖这么厚的被子,他本就火气充足经常晚上会被渴醒。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她未开口他便轻笑出声:“宁真你就是天然的空调,抱着你睡凉凉的,怎么舍得撒手?”
窗楣的阳光给暗色的卧室投射斑斓,一路铺向她心里,延伸出一条锦绣大道。
墨黑含笑的眸光惊人的明亮。仿佛便是锦绣大道前的一轮红日。
仿佛她只要踏上去,一路向前。便此生再不寒寂。
郁嘉平任她趴在胸膛上,拨了个电话出去。
“赵叔,我下午来医院,给我老婆做妊娠检查……”
郁嘉平话还未尽,手机的那一端是一个青年爽朗好听的回应,“一向处事不惊风度翩翩的郁大少怎么这般毛躁,也不听听接你电话的人是谁……”
郁嘉平眉目含笑:“臭小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回来有段时间了,谁叫你结婚这种大事都不跟我说,我还是从小璇口中知道的……”
郁嘉平直视宁真,墨黑的眸光一派温柔如水,“我正在跟我老婆筹备婚礼,到时候一定请你。”
如此一说,对方情绪才好转起来,贼兮兮的问道:“你老婆怀孕了啊,郁家总算是有后了,阿弥陀佛,否则我真想把你给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某项功能出现了问题……”
对方还没说完,旁边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赵研,你跟郁少怎么说话的!”
对方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爸回来了,让我爸跟你说吧。”
郁氏企业,在杭州这家私立医院占有30%的股份,这家私立医院主要专攻女性全方位的问题。郁嘉平口中的赵叔便是郁母的主治医生,说是整个医院的脊梁骨也不为过。
私立医院的发展在国内一直颇受压力和局限,郁氏更是在当年医院岌岌可危的时候买下了30%的股份,后引进各种先进医疗器械,不断充足医师队伍,提高服务品质,现下更是在上流圈里打出了名声。
而当年郁方豪这么做不为别的,就因为妻子身体状况不好再难有孕,一方面是脑子一热,一方面是妻子总是在他面前表露对医院的担忧。郁方豪便豪情万丈花了一笔巨款为将来的孩子积德。结果,郁家终究只是一脉单传。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赵研穿上白大褂,颀长清瘦的身姿玉树临风。拿着住房病历,就要开门出去。
赵叔,赵方远一声喝住他:“你这个臭小子,一回来就给我添堵……”
赵研不服气的说道:“都怪你,整天臭小子臭小子的叫,要不然郁嘉平和小璇怎么都会这样叫我……我都多大了,好歹给我点面子吧……”
才留学回来的赵研一回来便继承赵方远的衣钵,别看表面上一副痞子相,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跟蓝大小姐走的太近,她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正推门而出的赵研立刻顿住了手,眸光闪动,“爸你胡说什么?郁嘉平结婚了,小璇正伤心着呢,我就安慰安慰她怎么了?”
“哼,你是我儿子!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好自为之!”
赵研身形一僵,咬牙惨淡的说道:“郁嘉平早晚会离婚,小璇早晚是他的,我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荒唐!这话谁跟你说的!郁嘉平既然结了婚,就不可能离婚!蓝大小姐痴心妄想,你可别跟着糊涂!”
“爸你怎么知道郁嘉平不会离婚娶小璇?”赵研转过头,白净的瘦脸上是身为医生的谦和。细长的瞳孔眯起,悲悯之气如流光乍泄。
“大家都道郁方豪最花心,事实上郁夫人这么多年只有一子,不问世事,却稳坐郁夫人之位。郁方豪的心不可谓不深情!他们之间虽说越行越远,却……哎,这郁家人都是一个性子!郁嘉平是我看大的,风流无度,却最是吝啬一诺,他既娶妻,必然坚定不移!蓝大小姐这辈子都没戏了,你可不能听信她的话做了傻事!”
说者有心,听者终究是置若罔闻。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魔障,明知过了它便是风云霁月,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爱情,本该是最美好的事物,同时何尝不是最恶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夫人真滴傻透了,昨晚收到祝福说情人节和元宵节快乐,夫人条件反射是周五情人节周六元宵节。
好吧,今天在小白的文里面才知道今天原来是双节~~
节日快乐亲爱的~该约会滴约会去哈~~
祝亲爱滴爱情美满越来越美腻天天开心~为了表示夫人滴祝福,待会还有一更~后面不出意外会日更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