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弦病房离开,禾臾行走在医院走廊上。
一手捻着佛珠,一手背在身后,身形挺拔,气质清雅。
龙奕黑色西装,头稍稍低着跟在其后。
走到一半,禾臾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病房。
龙奕瞧了,忙上前将病房的门打开,“主子,里面的人是秦弦的经纪人刘雯。”
门开,禾臾迈脚走了进去,龙奕站在门外,转身守着门不让人进去。
禾臾进了病房,刘雯躺在病床上,正在昏睡中。
人是被救活了,但也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永远醒不来的废人。
看着病床上还要依靠呼吸机苟活的刘雯,禾臾停留一分钟之久,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出来,龙奕忙侧身让道:“主子。”
禾臾脚步停住,声音清雅的下达命令:“一个废物罢了,无需留着。”
闻言,龙奕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主子何时闲到插手别人的事,别人的人生?
像这样去决定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生死的主子,龙奕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眼病房,似是明白了什么,“是,主子。”
八成,主子是为了故小姐一事,才会如此闲吧。
禾臾走后,龙奕见四下无人,进了病房。
等他再出来,已经是一分钟后的事,他离开病房没多久,就有医生护士急匆匆赶来。
然而,病床上的刘雯,早已没了呼吸。
秦弦得知刘雯死讯,不是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
而是在刘雯父亲和哥哥大吵大闹他病房时,才得以知道刘雯去世的消息。
刘雯父亲的意思,刘雯的死跟秦弦脱不了干系,秦弦必须为了刘雯的死负责。
所谓负责,无非是将女儿的死物尽其用,敲诈勒索一番秦弦。
秦弦靠窗站着,才送走了一个禾臾,还没落得安静清闲,又有人闹起来,他心情不太好。
看着刘雯父亲和刘雯哥哥,他缓缓开口:“她的死与我无关,要钱,我没有。”
想以刘雯的死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秦弦实在弄不明白刘雯家人是怎么想的。
就刘雯这些年的工资,她的家人有规划的用,足够一家人过一辈子。
看这样子,八成是不务正业,心思贪婪的人。
见秦弦如此,刘雯父亲气得捶胸捣足,在病房干嚎着:“你是钢琴家,又是秦家继承人,你怎么可能会没有钱,你根本就是不想给钱。”
“枉我女儿在你身边为你做事多年,谁能想到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不管,这钱你给了,我们好说好散。你要是不给,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不仅不走,我还要告诉记者媒体,我女儿的死跟你有关,我还要到法庭告你。”
一旁,刘雯哥哥看着秦弦,一手扶着撒泼不讲理的刘父,一手忙着抠鼻子。
扣完鼻子后,他看了眼手上的鼻屎,轻轻一弹,鼻屎落在地上,他用手在身上擦了擦。
这才看向秦弦,“秦先生,我们是野蛮人,不懂你们那一套。我敬你是个文明人,请你好好配合,把五百万给了。不然……”
刘雯哥哥冷笑两声,语带威胁:“事情一旦闹大,对你这个钢琴家声誉也不好。”
因为自家妹妹是秦弦的经纪人,刘雯哥哥对秦弦可谓是了解透彻。
如今秦家没了,刘雯哥哥认知里,秦弦就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本事的钢琴家。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弹钢琴的人,刘雯哥哥觉得构不成威胁。
可他终究是见识浅,秦家只是被烧毁,秦家博物馆毁之一旦,但秦家产业,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现在的秦弦,还是从前那个秦弦,只是没了父亲,没了秦家博物馆罢了。
说到底,是刘雯名下财产继承人不是刘家人。
在得知刘雯死讯之后,刘家人关注的也只是刘雯财产的分配问题。
这一查,才知道刘雯卡里所有的钱全部在她死后捐赠给贫困山区,一分都没留给刘家人。
刘家人没有办法,只好将主意打到秦弦身上。
在他们看来,秦弦这种世家公子哥最不缺钱,区区五百万于他而言,九牛一毛。
可他们也忘了一件事,秦弦是有钱,但凭什么给他们!
秦弦可不是被吓大的人,他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刘家人,眼里一片冷然。
也没看刘家人,秦弦稍稍地头看着自己一双手,“我是个钢琴家,最宝贵的就是我这双手。而我这手,是因为你妹妹才毁的。”
缓缓抬头,秦弦看向刘家父子,“我还没找她算账,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
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秦弦翘着二郎腿,“正好,新账旧账,一并算了。”
刘家父子看着秦弦,有那么一瞬间,是怕秦弦的。
他们以为秦弦是个软柿子,好拿捏,谁知道是个硬茬。
刘雯哥哥丝毫不惧的看着秦弦,语气蛮横:“你要算账,自己去找刘雯。我们要讨论的,是你间接害死我妹的事。”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坏事撇得干干净净,好事就叫得这么亲热。
也难怪,难怪刘雯死后财产会这么分配。
秦弦抬眼看向刘雯哥哥,“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告你诽谤罪,让你身陷牢狱之灾,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警告性的话语落下,秦弦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这手,一亿保险,你们父子先替刘雯还了一亿,我在考虑给你们五百万。”
“要是你们父子无法补一亿给我,我会考虑将你们父子告上法庭,到时候恩怨纠葛,我们法庭见。”
秦弦轻描淡写的一席话,毫不否认是吓到了刘家父子。
他们以为秦弦是个傻白甜,谁知道还真有点真本事,不怕吓。
秦弦身穿病服,云淡风轻的坐在椅子上,端的是一副上位者之姿。
他又不是被家族养在金丝笼里的孩子,世家大族的继承人,没点真材实料,怎么继承庞大家业。
区区蝼蚁,在他面前蹦跶,他会叫他们死得很难看。
朝被震慑住的刘家父子看去,秦弦声音十分冷漠:“识趣点给我走人,要是不知道安分守己,刘雯的下场,便是你们父子的下场。”
虽说他自己也有过错,但造成这一切的人,可是刘雯。
一个挑拨离间,心存嫉妒的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刘家父子明显被秦弦吓住了,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骂骂咧咧离开病房。
人走后,秦弦看向窗外,眼神苍凉。
“死了未必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