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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凤凰花开凤凰劫(一)(1 / 1)

在怡碧居门口,我与云子临分别。

可尚未走出几步,便被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叫住,我后背一僵。还未转身,便撒腿开始跑。不知跑了多久,竟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巷。我气喘吁吁地躲在角落,生怕一不小心被那人发现。我刚刚听到的那道声音,肆意中透露着慵懒。

他说:

“你终于回来了。”

这六个字盘旋于心头,挥之不散。我不知在角落呆了多久,正当我以为自己已脱离危险而松一口气时,那低沉清冽的嗓音又自正前方响起,我猛然抬头。

“呵……璃姐姐。还是该唤你一声,许然璃。”他一步步走近我,言语间尽是冰冷讽刺,“我放你走,不是让你再回来寻死的。”

我吞了吞口水,“付骁寒,有话好好说。”

我突然有些后悔未曾听从楚凉的话安生待在府邸,如今楚凉不知所踪。我又遇上了付骁寒,委实是凶多吉少。

我被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这付骁寒委实是不厚道,从前囚禁我至少给我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房间,如今是愈发绝情,二话不说便将我送进了地牢,我瘪瘪嘴,心中一阵腹诽。

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地牢的阴冷潮湿。我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这里是真的……冷!

一连几日,除了守卫大哥会按时给我送饭外,我再未见过付骁寒。可我原本同云子临约好,一起带安雅离开,孰料如今我已自身难保。但愿云子临能够安稳地带走安雅。

“还有功夫去想你的小姐妹?”一声嗤笑,而后一抹红色的衣角映入眼帘。今日付骁寒竟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而他的外表甚是平庸,看起来十分不搭。

付骁寒不是楚凉,阿谀谄媚自然是无法打动他的心的。若想脱险,委实是难上加难。

是已,我抬头淡淡看他,“付骁寒,你意欲何时放我走。”

他冷笑,“我想过放过你的,可你偏要回来,那便怨不得我。”

我为何会回来,是因安雅。所以说,或许安雅只是个引子,他撒下的这张网,真正要捕的是我。若是如此,众人对安雅的关注度不高,安雅脱险的可能便大大增加。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突然想到此处是地牢,笑容一瞬凝在了脸上。

付骁寒兴趣盎然地望着我,突然俯身凑近我,“在想什么,这般开心?”

我来不及再道只言片语,只感觉有撕心裂肺的痛意朝我席卷而来。在他红艳的衣裳下,一只锋利的匕首已没入我的身体,却未深入,我看着血液一点点落在一只白瓷碗中,瞪大了双眼,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他低眉浅笑,我很少见过他笑。而今日今时今刻,他的笑意是何等的渗人。

他凑近我的耳畔:

“你总想置身事外,却忘记了自己本是戏中之人。”

“我最喜欢你这副连挣扎都忘记了的可悲模样。”

我不是没有挣扎,而是他近乎挡住了我半个身子,且情况突然,我处于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他虽未禁锢住我的双手,可我若是挥动自己的双手,只会使疼痛加剧。我盯着半开的牢门,心想若是自己此时站起来,能否成功地逃出去。

“放弃挣扎吧,端国质女。”他摇了摇头,“哦不,你如今已是凤引公主。”待那白瓷碗中装满了我的血后,付骁寒满意地站起身,得意洋洋地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有两位侍女模样的人搀扶起我,将我带进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为我包扎好伤口后,便离开了。付骁寒连取了三日我的心头血,伤口愈发严重。

而后我每日的进食便开始格外营养,似乎有意在滋补我的身子。我当然不会觉得他会这般好心,如此待我,定然是有他的目的所在。

果不其然,我再次见到他时,他的唇畔依旧勾着几分冰冷的笑意。我不过是想出来散个步,孰料亦能看到这个令人作呕之人。

“不愧是凤引公主,这心头血的作用果然不是常人可比。”

我转身欲离,却被他攥住手腕。

“可凤引公主身上最为宝贵的地方,原不是这心头血。”他的手隔着衣料轻轻抚了一下我的胳膊,分明是低沉清冽的嗓音,在我听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猛地抽回手,冷冷地问道。

“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凤引公主便受不住了?”

付骁寒其人阴险狡诈,此话自然做不得真。

而后付骁寒迈步走向一间屋子,我暗自记下这里的地理位置。此时付骁寒不可能回房歇息,所以,这一处,极有可能是付骁寒的书房,或是极其重要之处。

我在好奇那间屋子里有何等宝物,令付骁寒如此珍视。

夜半,本是众人熟睡之时。我偷偷潜入付骁寒白天走进的屋子。我点了火折子,直到四周的物事由昏暗变得明亮,心中才敢确定,此处的确是付骁寒的书房。直到我的眼神打量到某个地方,眸色不由一凝。

付骁寒正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玉制容器,其中盛着我的心头血,而在内漂浮着的,是一块质地上佳的玉佩。

他点亮烛火,整间屋子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我哪里敢过去,却还是在他的眼神压迫下一步步走上前。眼看着离书桌越来越近,不由偷偷瞄了一眼那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凤凰花,同我胳膊上的形状如出一辙。

“这玉佩经你血液的濡养,愈发得通透。只是这玉佩的功能似乎还未完全开启,你说,究竟取你何处的血,才能够令这玉佩的功能开启呢?”

我咽了咽口水,生怕他突然在我胸口上捅一刀。“自然是要我心甘情愿献出的血,才能够开启这玉佩的功能了。”我不知这玉佩究竟有何奇特之处,信口胡诌了一句,谁想他竟饶有兴味地说道:“公主所言极是。”

“你没有资格叫我公主。”我冷冷说道。

付骁寒再未取过我的心头血,我心知逃不过他的眼线。也不再想着逃跑,可我近日越发觉得自己奇怪起来,我开始记忆错乱,甚至开始忘记自己为何会来此地。

夜色朦胧间醒来,我听到一声声如梦般的呼唤。

“然儿,然儿,然儿……”

我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我看见书桌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是取我心头血的那一把,我颤巍巍地握着这把匕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踉踉跄跄地推门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身体停了下来,大致是走到了悬崖边上。我是多么希望此时付骁寒能拦住我,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悬崖边有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他回身浅笑,“然儿,你终于回来了。”

然儿,你终于回来了。

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是付骁寒。

我记得的。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我看着自己掏出匕首狠狠地插入他的心脏,他一脸呆滞地看着我,似乎未曾想到我会如此伤他,甚至没有一丝反抗,只是他的眼眸中划过错愕,不甘还有怨恨……

我看着他的身体坠落山崖。然后“我”不带丝毫感情地坐在地上,用衣服一遍遍地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

再次醒来,我睡在自己的房间,而付骁寒一袭红衣坐在床畔。

“怎么,醒了?”

我握紧被子坐起来,心惊胆战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杀了他。”

付骁寒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那上面没有一滴鲜血,相反分外锃亮。“你没有做梦。”他将匕首塞到我的手里,为了防止匕首坠落,他继而握住我的手,“你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他。”付骁寒甚是不怀好意地说道:“你杀了唯一会来救你于苦海的人,是不是很开心?”

这一切是真的?我满脑子都是悬崖边白衣少年温柔的笑容,还有那一个口型。

他说:

“然儿,不要伤心。”

可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这感觉,宛如自己被催眠了一般。我看着付骁寒,恨恨地说道:“是你。”

付骁寒一脸无辜,“与我何干?”

“你现下可是心甘情愿给我你的心头血了?”

我摇了摇头,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他走后,我独自在榻上怔愣了许久,突然意识到口渴,可掀开被子,却看见自己被血浸透的衣裳,手不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难道说一切都是真的?

我突然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似乎是从枕头下发散而出。我立刻挪开枕头,发现下面赫然摆放着一个香囊。这便是一直以来迷惑我的东西?我拾起来后,左顾右盼发现并无人监视,随手便将这香囊丢到了一个角落。

半夜时分,我听到一串银铃的声音,直直地坐了起来,如昨夜一般,拿起那把匕首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前面一直有一位白衣少年,似乎在一路指引我。

不知过了多久,又到了昨日的那一处悬崖。

他转过身来,我也如昨日那般颤巍巍地掏出匕首,但在对上对方的脸时,我惊了。

昨夜我虽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却将面前的人看做楚凉。今日分明没有闻香囊的气味,为何我也将面前的人看做了楚凉?这一定是幻觉。我心知周围有人在观察我,一切同昨夜是多么相似。

我一刀便要捅下去,可面前的人却轻轻攥住我的手,“然儿,是我。”

安雅不知从何处跑出来,奔到我的身边,“璃姐姐,安雅寻你寻得好辛苦。”云子临亦在安雅之后跟了过来。

我握着匕首的手不由有些慌了,今天遇见的难道是真的?我不敢轻易相信,生怕是付骁寒造假试探我的。于是木讷地转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楚凉,不发一言。

安雅焦急地对云子临说道:“分明已杀了那人,为何璃姐姐还是这般模样?”云子临上前安慰:“你先不要着急,再等等!”

楚凉的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儿,醒醒。”

我不由抬起头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璃姐姐,我们迟迟不见你来,后来遇见楚凉兄,才得知你在此处,这便匆匆赶来了!”安雅一边扶起我,一边解释道。

云子临亦附和道:“然儿,后来我去府邸寻你时,已是空无一人。”

楚凉理了理我鬓旁的碎发,语气中却夹杂着强行压下的愠怒:“然儿,为何不乖乖待在府中?”

或许,我是被付骁寒算计了罢。可他们为何能轻而易举地来到此地?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来时可遇见一位红衣男子?”

楚凉微微一怔,“此处如今除了我们四个人,恐怕再无他人。”

“岂会?”我不由疑惑,好说也有一干侍女,岂会消失尽净。

安雅摸了摸我的额头,咋咋呼呼地说道:“璃姐姐,落水渊已经被灭了,若真有什么红衣男子,也该逃的没影儿了。”

云子临点点头,“来时一路上干干净净,一个人影皆无。然儿可是多心了?”

落水渊被毁……

楚凉拦腰抱起我,匆匆打断了我的思路,“你脸色过分苍白,我们先回去为你医治,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可我如何都未曾想到,毁灭落水渊之人,是我的好弟弟端钰年。

怪不得来时他要提醒我不要进来,那是因为他要有一大番动作。

他见到我时,脸上写满了惊讶,我寻思着,这惊讶许是因我苍白如纸的脸色,许是因为他未料到会在如此的情形下与我再度相遇。

若是落水渊已毁,付骁寒失踪亦情有可原。毕竟,寡不敌众。况且,落水渊在在端国面前,已无任何实力可言。

四处皆弥漫着战争的气息,落水渊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老弱妇孺自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可见到死气沉沉的落水渊时,我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横尸遍野,何不凄凉。

楚凉轻轻按住我的头,阻止我回头看。

端钰年一袭紫衣,抱胸立于三步之外。“姐姐,我可是劝过你了。如今,是你要卷进这场是非的。”

楚凉眯了眯桃花眼,嘲讽似的说道:“端世子莫不是忘记了落水渊存在的意义,如此大张旗鼓赶尽杀绝,未免不厚道。还是说”他微顿,一副了然的神情,“端国已不想要这天下太平?”

端钰年的笑容逐渐凝固在唇畔,却颇是不服输地说道:“楚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看清局势对你我而言皆为一件好事。”

“落水渊以秘术最是闻名,可左右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了延续这术法,落水渊可没干尽坏事。本世子不过是替天行道,又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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