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饭之恩(1 / 1)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年轻男人5天的脚程,硬生生的被这个倔强的丫头三天三夜便赶到县城了。这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第一次出远门的灵儿再一次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迷失了方向了,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只能能任由街道上拥挤顺人流被动的往前推。突然看见,路边坐着一个模样俊俏,却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脸色有点蜡黄小女孩,她的头上插着草环,旁边坐着一位脸色同样蜡黄的络腮大胡子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补了又补却还到处露着黑黄黑黄棉花的袄子。他双手拢在袖子里,泪汪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几个穿戴讲究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她赶紧凑近去问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老奶奶:“奶奶,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老奶奶看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黄毛丫头叹了口气说:“哎!那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几年年辰不好,干旱的地方旱的农作物颗粒无收,发生涝灾的地方,一场洪水就将家里洗的干干净净。这不年下就要过冬了,日子实在过不去了,才把自己的女儿拿出来买了,让家里的弟弟妹妹及年迈的奶奶勉强过个冬吧。”看来老奶奶也是个心软的人,边说边用粗糙的手背揩着浑浊的双眼。灵儿看着眼前这位同病相怜的小女孩鼻子酸酸的,同时天涯沦落人啊!她在心里默默的为她祈祷着,但愿她能遇到一个好人家,以后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只要开心幸福,能吃饱穿暖就行了。灵儿在心里帮别人许着毫无追求的愿。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么没有追求的人,不管是这世还是前世,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一起生活,可以不要太富裕,只要能吃饱穿暖就可以。所以她以为每个人的的想法跟她一样,所以她自主的在心里帮那个女孩许愿。灵儿边许愿边学着编了个小姑娘头上那样的草环,又从旁边买炊饼的大叔那里要来了一块木炭,在离小女孩稍远的地上写下了自己的遭遇及其要求。很快她这边也围满了人。但是大家看到要买一副棺材时都觉得晦气,都纷纷的走了,不一会儿功夫她就孤苦伶仃一个人坐在那里。眼前人流一波波的来,又一波波的走,可是对她和那个小女孩都无人问津,眼看着天又要黑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摆摊的商贩们也在陆续的撤摊了,眼看就剩下她和对面小女孩父女三人了,他们相视一眼,还是络腮胡大叔先发话了。“孩子你也今天一天没吃饭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但是微温的粗面馒头,分成两半,分别递给了灵儿和自己的女儿。一个陌生的大叔这温情的一幕又让灵儿的心为之一颤,她觉得其实自己是幸福的。虽然前世的父亲对自己不好,但是有舅舅的疼爱,这世的爹爹对她也特别好,患难中的大叔对她也那么好,她感觉太幸福了,她太开心了,以至于她满眼泪花的盯着着男人手中的馒头发愣。那个男人以为灵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看到吃的都看傻了,看的他既心疼有无奈,自己身上身无分文,就只剩下这点口粮了,这几年年辰不好,人人生活都很艰难,要是一直没有人买他家丫头的话,恐怕断粮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连家里老老小小七八口人都的挨饿了。她看了眼眼前的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眼睛直泛酸,都是苦命的孩子,如果有丁点的办法,也不会走卖儿卖女这条路的。她怜悯的揉了揉两个女孩的头发说:“吃吧!赶紧吃了,我们得去找个背风的涵洞去过夜。”说着强忍着要流出眼眶的液体,赶紧转身用脏兮兮的棉袄袖口揩了揩眼睛。生怕两个小丫头发现。他可以难过,但是他不想让两个姑娘跟他一起难过,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样的离别之痛都是他这个无能的父亲造成的。自己作为父亲却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未成年的女儿,而且还要将其卖给被人为奴为婢,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像是有把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似得,一抽一抽的疼。看来此生是保护不了这个女儿了,愿这两个苦命的丫头能遇到个好人家,下半辈子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能健康快乐衣食无忧就行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养儿才方知父母恩呢!也许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只知道这位父亲要买女儿,但是绝对没有人知道这位父亲的心里有多煎熬。他的痛除了自己没有人看的到,没有人体会的到。她对子女的希望非常的单纯,只要健康快乐衣食无忧就行了。两个姑娘看着他把唯一的口粮给她们分了,而自己却背对着她们站在寒风中,那背影是那样的凄凉与孤独。两个女孩非常懂事,不约而同的将自己手里的粗面馒头一分为二,分一半给他吃,他看着两个丫头递过来的馒头,在看着她们一张充满稚气的脸,泪花再次蓄满了他的双眸,只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半天才说:“你们吃吧!我现在不饿,等我饿的时候,我再出去找个人家要点吃的!你们赶紧吃”说着再次怜爱的揉了揉她们的头发。这时灵儿说:“大叔,我们一起吃吧!你看我这里有什么?嘻嘻你看。。。。。。”说着从她的包里拿出了几根红薯。络腮胡男人好奇的看着她。心想这小姑娘会变戏法吧!她从哪弄出来的红薯?灵儿看着大叔那好奇表情,立即给她答疑,她神神秘兮兮的说:“大叔,姐姐,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但是你们不要告诉被人好不好.”于是她便把自己偷红薯的事情给她们讲了,她以为这下惨了,她们父女肯定会看不起她了,哪曾想,哪位大叔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说什么?那个小女孩的眼睛里也没有一点鄙视,而且非常真诚的对她说:“没关系姐姐,我们现在有难,无奈之下拿了他们的东西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当是跟他们借的,我们记下他们这份情,等今后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再偿还他们。”灵儿预想中的羞辱与鄙视没有如期而至,听到的确是如此的宽慰和鼓励。灵儿的小心肝再次被打动了,她含着眼泪哽咽着说:“姐姐你们真好!我以为你们会看不起我!讨厌我呢!”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谁大谁小,很搞笑的是两个人都互相称呼对方为姐姐。络腮胡男人揉了揉灵儿的头发说:“你是个好孩子,这人一生呐,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但是谁能不遇到点事情呢!俗话说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谁都有遇到难事的时候,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自责,更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自卑,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太对不起这些给你充饥的红薯了,更对不起种这些红薯的人,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等你有能耐的时候尽量去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话你也不算辜负这些为你充饥红薯,也算是报答了种红薯的人了。”灵儿听了大叔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天很快就黑下来了,大叔找了个背风的涵洞,生了火,他们又考了几个红薯吃了,便围着火边休息了。

“汪。。。。汪。。。。。汪。。。。。。”一阵狗吠声,将两个小丫头惊醒,他们一抬头便看着一个穿着华贵小男孩牵着一条大黄狗从她们身边经过,大黄狗冲着他们叫个不停,小男孩也不理她们只管一个劲的拉着狗往前走。她们看着昨晚的火堆里又加了些柴现在火堆里的火燃的熊熊的,他们身上盖着哪位大叔的棉衣,他们四下望了下,没有看到他,那个小姑娘急了,赶紧起身,扯着嗓子喊:“爹爹。。。。。爹爹。。。。。。你在哪里呀?”灵儿也在边找边喊:“大叔。。。。。大叔。。。。”喊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穿着一件薄衣的男子抱着柴火从树林里走出来,本来就蜡黄的脸现在被冻得发紫,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现在也成了黑紫色。两个深陷的眼窝可以看出他昨晚肯定一夜没睡,生怕火堆熄灭了,冻着两个丫头,于是一晚上都在到处拾柴火烧火。看到两个姑娘一脸的焦急与担忧,心里暖暖,他憨憨的笑着说:“你们醒啦!昨晚睡得好吗?我只是出去捡了些柴火,没事!”小女孩赶紧将棉袄披在他身上。他们又烤了几个红薯吃,太阳也出来了,于是又来到昨天的集市,今天他们没像昨天那样分开,她们今天坐在一起,头上插着草环,等着主宰她们命运的东家。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个富态的管家向他们走了过来,他手里捏着两个铁弹珠,留着个山羊胡,挺着个大肚子,边走路边把手中的铁弹珠搓的哗哗响。她到了她们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们,手中搓铁弹珠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然听到到铁球摩擦发出的哗哗声,弄的她们的心都被那哗哗声给弄的七零八碎的。他站在灵儿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道:“恩!长得不错!”再低头看到她的要求是他的眉头立即拧成了个川字。他毫不犹豫的将目光像那个小姑娘看过去,看着脸色蜡黄,身着单薄的小姑娘说:“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小姑娘怯怯的说:“我叫翠莲,今年整10岁了。”哪位管家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最后给身边的络腮胡子大叔说:“20两银子我把小姑娘带走,跟着我们你放心,咱们江老爷也不是虐待下人的人。她以后再江府日子一定比在你身边好过的多,至少一日三餐不用愁。春不会晒着,冬不会冷着,如果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签了契约。”络腮胡大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叫翠莲的小女孩,只有他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和略微向前拢肩膀才能看出,他现在有多痛苦,他不是不想看自己的女儿,他是不敢看,他怕看一眼女儿他就会不忍心,就会不舍得,就会不顾全家饿死冻死直接将她带回家。她不敢看,不忍看,只能将这一切深深的埋在心里。他颤抖的双手接过管家手里的契约,在下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接着,翠莲便被人带上马车,就在她上马车的时候男人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翠莲也很懂事她没有大声哭喊,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很认真的看着他,想把他的形象刻在脑海里,因为这一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位慈祥可敬的父亲。等马车走远了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点声音,但是蜡黄的脸上已经满是冰凉液体,手里攥着卖女儿得来的20两银子,噗通益生跪在地上压抑已久的他终于在这一刻迸发出来,那低沉的哭泣声和随着悲伤哭泣而抖动的肩膀,看的路人都纷纷落泪。灵儿也跟着鼻子泛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但凡还有一点点办法,都不会做到卖儿买女的事情啊!你看他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还真是造孽呀!。。。。。。”听着路人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灵儿有个奇怪的想法,她前世的父亲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和眼前这位大叔一样悲伤吗?呵呵。。。。。她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前世社会比较好不能买卖人口,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坐牢的,如果是能买卖人口的话以父亲和奶奶对她的憎恨肯定早就被他们买了买了十遍八遍了。想到这她觉得小女孩还是幸福的,虽然为了家人她牺牲了自己,但是她后面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着她恋着她的父母亲人和兄弟姐妹,而自己呢!孤孤单单一个人,疼她爱她的妈妈走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慈祥的父亲也离开了自己。灵儿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悲痛便嘤嘤的哭泣起来。那个男人看着同样命苦的灵儿,走到她旁边,给了1个铜钱。哽咽着说“可怜的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拿去卖个烧饼吃。”说着无奈的摸了摸灵儿的头离开了。灵儿手里攥着络腮胡大叔给的一枚铜钱,望着渐渐远去背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感激的眼泪喃喃的说:“,永不忘!”。其实灵儿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父母心里也有他前世父亲的心,其实他不知道他前世的父亲虽然经常对她谩骂殴打,但是心里还是心疼她的,还是有她的地位的,只是因为一时的糊涂造成了这样的悲剧,而他自己也因为对他们母女的愧疚而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只是这一切灵儿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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