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和同宿舍的几个同学一起下课回寝室,路过门口的收发室时,被宿管阿姨叫住了:“203房白璐璐,信!”
“啊?”我错愕地结果阿姨递过来的信,一晃眼只看见信封上几个不熟悉的字,写着我的名字。
在那个年代,通讯工具不是很发达,写信也算是人们之间常用的交流方式,学生们之间还流行过一阵子交笔友的潮流呢。
“谁来的啊?”舍友问。
我扫了一眼来信地址,原来是郭磊学校的,便随口说了句:“高中同学。”
“哟!不会是暗恋对象吧?”
“不是不是啦,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大概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吧。”说着说着,我心里也生出一丝好奇起来:“郭磊写信给我干嘛?难道他和沈西泠又有什么变数,要找我从中调停?”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这一封信根本不是郭磊写来的,而是那个与我仅有一面之缘的马涛写的。
信里说,他其实就是和郭磊一届的同学,不仅是一个系的,而且就住在他隔壁的宿舍,知道了我是郭磊的高中同学后,他便声称这是一个天赐的缘分(果然幼稚得可以!),并且一定要我同意做他女朋友(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看完信,让我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封彻头彻尾的告白信,没想到这去一趟郭磊的学校,没帮上什么忙,还给自己惹来了一桩桃花运。
丢下信,我抚额想:“诚然,马涛这人给我的第一印象还不算太坏,除了他强行拉我做舞伴不让我走这事,其他的基本上还算靠谱,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要怎么拒绝,却有不好说,毕竟他是郭磊的同学,太过分了也不好。”
我抓耳挠心半日,决定去和沈西泠商量商量。正好沈西泠还在被“怀没怀孕”这个问题痛苦的煎熬着,我们两人一拍即合,约了下午下课后在市区常去的那家牛排馆见面。
牛排馆的下午,不是饭点,人烟稀少。照例叫了一份玫瑰花茶,另加一个杯,看着玻璃茶壶里绛红的玫瑰花将透明的水慢慢染成了红锈色,我们却始终没开口。我是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想她是难以启齿。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个,还没来啊?”
沈西泠从凝神看茶中抬眼看看我,复又低下眉眼,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我见她这样,决定把信的事说说,也算给她打打岔。
“我今天收到一封告白信。”我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地顿住了。
她终于来了点兴致,问道:“谁的?我认识吗?”
“你见过,但是未必记得了。”
“哦?是谁?”她果然开始思索她曾经和我都认识的人。
我见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便继续说道:“我说他名字,你肯定不认识,就是那次去郭磊寝室的时候,站在我后面的那个男生,你可还记得?”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记得了,那时你后面好像是站着一个什么人,不过我完全没印象了。”
我心想:“那时你哪里还有空注意这些。”
我也不卖关子了,说道:“他叫马涛,就是我跟你说的,在舞会里硬要拉着我跳舞的那个家伙。”之前我把为了找她去了体育馆舞会的事大概跟她说了。
“哦!是他呀!”
“他还是郭磊一个系的同学呢,对了,还是郭磊的邻居。”
沈西泠瞪大了眼睛看我:“这么巧?!”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那家伙非要说我跟他有缘,所以写信来告白啦~”我把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当然是没那个意思的啦,但是他跟你的郭磊关系近,我也不好拒绝的太过分,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的,哪里知道怎么委婉地拒绝,所以才想来听听你的意见。”我期盼地看着她。
她反驳道:“哎!什么叫我的郭磊啊?他不也是你同学吗?什么时候成我的啦?”
我笑道:“哎呀,你就别嘴硬了,难道他还不算你男朋友,怎么就不是你的啦?我知道,低调是美德,不过过分低调就是虚伪啦。好啦,先谈正事,回头我们再打官司。”
沈西泠见说不过我,只好作罢,转而说道:“其实我觉得还是直接说比较好,太委婉地说法终究起不到什么作用,有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她看着我顿了顿,见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接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非要拒绝他,毕竟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彼此并不了解,不用这么早给他下定论,可以先了解了解再说嘛。”
我看着她,脑中却突然飞快地闪现出那天晚上在熹微的光影里的那张朝着我傻笑的脸,不由心中一动。我没有说话,沈西泠反而读懂了我的小心思,她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要不先通个信试试,了解了解也没有坏处。”
“我怎么觉得你这里应该有颗痣?”我忽然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她眨巴眨巴眼睛奇怪道:“什么?”
“这样更像是一个标准媒婆啊!”说完我就没心没肺的咯咯大笑起来。气得沈西泠直朝我吹胡子瞪眼睛。
最终我还是给马涛回了一封信,主要是感谢他的“厚爱”,并委婉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很快他就回了信,信中表示可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再做决定。我想想也没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了,回信反而轻松了很多,同时也顺便帮西泠打听了下郭磊的近况。
正在我如火如荼地与马涛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的时候,西泠也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大姨妈终于来了!警报解除!
我俩欢欣鼓舞,一同出去庆祝了一番,喝酒喝到半夜,只能爬门回宿舍,挤在一张床上凑合一晚。
之后的一段时间,渡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但是平静的生活终究没过多久,马涛的一封信如同一颗石子,在我们平静无波的湖面,打出了一串涟漪。
马涛在信里东拉西扯的瞎扯了半天,突然提到了前两天有个女的来找郭磊,两人一块儿出去很晚才回来。
虽然他的信中只提了一句,但是我马上觉得不对劲,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西泠。
最近沈西泠和郭磊有了新的联系方式:电话。虽然一天只能讲几分钟,感觉上也比写信更有效和快捷,至少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感受到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好与不好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比对着冷冰冰的文字来得更妥帖些。
沈西泠当晚就给郭磊打电话求证,当然,在我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她并没有把马涛和我说出来,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他最近有没有和哪个女生出去过。以我的分析,如果他否认,那么这事儿肯定有鬼,如果他肯承认,那么至少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当晚,沈西泠得到的答案是:郭磊承认和班上的女同学一起去找了某老师,为的是讨论大二选课和为考研做准备。当然他没有说女同学的名字,沈西泠也没好意思问,但是沈西泠最终还是相信了他,并让我别那么神经敏感。
这事过去没多久,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寒假终于来了。这就意味着郭磊要回来了,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他一定会回来过春节。
沈西泠这两天莫名开心,自从上次去郭磊的学校搞突然袭击,她有二、三个月都没见过他了。虽然电话、书信不断,但是还是难解相思之苦。
让人惊讶的是,跟郭磊一起回来的,居然是马涛!据他说,是因为春运票难买,他买不到直达家里的火车票,只好先买到我们这里的,然后再转车回家。反正刚放假,离春节还有一个礼拜,他可以先在我们这里玩玩,再回去。
他这理由看似合理,其实牵强得很,果然,他一说完,沈西泠和郭磊同时看了我一眼,郭磊还好,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沈西泠当然猜到了个中原因,所以看我的眼神特别的暧昧,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只好赶紧找个借口准备开溜。可想而知,那个奇怪的跟屁虫马上说自己有事,也要走。我想,正好沈西泠和郭磊好久没见,肯定有话要说,我就牺牲一下,把这个超级电灯泡给带走了。临走时我悄悄叮嘱了西泠,千万别把马涛和我的别扭关系告诉郭磊,郭磊笑话我事小,如果疑心马涛在帮我们“监视”他就糟糕了。沈西泠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捉狎地看我一眼,当然是避开了郭磊的视线,我们俩当着郭磊的面很正常的告了别。
当我走出那间茶社的时候,马涛追了上来,他今天穿了件磨白的牛仔夹克,带着顶棒球帽,眨巴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我。街道上,没有了春天的花、夏天的树、秋天的落叶,白花花的水泥路冻得硬邦邦的,这就是春节前后的冬日景色,萧索孤寂,人和大地。所以人们才要选在这个时候放假、休憩、过节、祭拜和团聚吧,用忙忙乱乱、熙熙攘攘来填满这苍白的岁月,用红彤彤的灯笼、红通通的鞭炮的碎屑来掩盖这苍白到无趣的大地。可终究还是有喧嚣之后的冷寂,忙乱之后的空虚,当一切归于平静,归来的人又再次远离,这岁月终究还是无趣。
我胡乱的想着,耳中却听到马涛问我:“你去哪儿?”
“回家。”我说。
“这么早回家干嘛?哎,你们这儿听说有很多好吃的小吃,介绍介绍呗。”马涛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突然觉得温暖,于是说:“好!”
因为临近春节,有些老字号的店已经关门了,要到初五才能开业,不过我们还是找到几家还在开业的小吃店,毕竟还有一周才到春节。于是整个下午我们都在不停的吃吃走走。当喝下了最后一碗牛杂汤,我浑身暖洋洋的,撑得直犯困了。马涛坐在我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他说:“你现在像一头猪。”
我把眼一瞪:“你才是猪!没看见你每次都比我吃得多啊?”
马涛不说话,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傻瓜!我是说你可爱!”
我一甩头,怒道:“说归说,你能别摸我吗?发型都乱了你知道吗?”
他哈哈笑,毫无顾忌,旁边跟我们拼桌地一姑娘也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
我火大得看着马涛,低声说道:“都怪你!害我丢脸,快!吃完了快走!”
说完自己先抓着包走出了店门,马涛很快甩开了门口的塑料帘子跟了出来,一边还哀怨地说道:“人家还没吃饱呢。”
说完看着我正在顺手梳着头发,又笑了起来,我假意抬腿虚踢了一下他小腿,嗔道:“笑!有什么好笑的?都怪你,没事干嘛乱摸人家的头?”
他笑,伸手拉住我的手就走,一边说:“别挡道。”我回头果然有人掀了帘子出来,却一时没在意手已经被握住了。
马涛牵着我走了一小段我才反应过来,马上甩开他手,自己向前走去,他也不以为杵,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回去了。”我说。他说:“好!”
我把他送回了郭磊家,郭磊自然还没有回来,我也没有等他,跟郭大妈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就要走,被郭大妈叫住了。
郭大妈拉我进了屋,他家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样。郭大妈穿着一件圆墩墩的羽绒服,笑眯眯的,淡金色的圆脸,看着倒像一尊佛。
郭大妈问:“最近很久没看到你。。。你们来了,我们家小郭没找过你们吗?”
我心下了然,看了一眼准备旁听的马涛,笑道:“是啊,自从郭磊去了新学校,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我家小郭是跟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姑娘出去了吧?”郭大妈依旧笑眯眯,眼睛里有些探寻的味道。
“大妈你说我是哪个啊?”我装糊涂。
郭大妈一推我胳膊,佯嗔道:“你别糊弄大妈,大妈都知道,他俩是在谈朋友吧?”
我心中一惊,暗想:“大妈,您真是火眼精金,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啊。”于是我说:“不能吧,我没听说啊,可能就是普通朋友吧。”
郭大妈像是信了我的话,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就怕我家小郭一时把持不住,耽误了人家姑娘,就不好了。”
我笑道:“哪能啊,郭磊那么优秀,就算真跟谁谈恋爱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怎么就说耽误了呢?”
郭大妈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郭磊他爸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那时候啊,日子真是艰难。亏得他爸有个世交经常帮衬我们,这才度过了难关,把他拉扯到了这么大。可巧,那家有个姑娘,他俩从小在一块儿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我们就想着两家能亲上加亲,以前怕孩子们知道了这个心思,觉得别扭,就都没提,现在眼看着孩子们都大,前些时人家就又提了这事,我想啊,毕竟我们受了人家恩惠这么多年,不好回绝,何况两家这么相熟,能亲上加亲那是最好不过了,所以我来问问,若要是小磊在学校里没谈朋友,那是最好的了。”
我越听越心惊,心想:“听这口气,要是郭磊谈了朋友,是不是就要他断了,回头来以身相许,报了人家的大恩啊?”
我忙问:“阿姨,那家是不是姓杨?”
郭大妈也不隐瞒,点头道:“对对对,是姓杨,喏,他家女儿也是你们同学,现在跟我家小磊读一个学校。”
我心想:“完了!”
马涛忍不住凑过来说道:“阿姨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牺牲孩子的幸福,去还上辈人的恩吗?如果郭磊不答应呢?”
郭大妈说道:“我也不是硬要他同意,不过就是想着这是好事,两全其美,所以才想拜托你们帮我看着点,如果有机会能撮合,就帮着撮合撮合。”
马涛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谁都没搭腔。正好这时候郭磊回来了,我就忙找个借口走了。
街上,人烟熙攘,透着节前的忙碌喧嚣,仿佛这一年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成,要借着这最后的时光,拼命的往前赶啊赶。赶啊赶,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不舍,但终究是追不回来了。
而此时,我则火急火燎的往沈西泠家里赶,我要去告诉她,她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可内心里却又觉得不应该告诉她,看着西北风吹卷起的枯叶一时落下地面,一时又被刮往不知何处去,心情便像这枯叶般乱乱的,不知所踪。
犹犹豫豫中,我还是踏进了沈西泠的家。
“哎!你怎么来啦?”沈西泠手里拎着一筐垃圾,正准备去倒。
“没什么,你要丢垃圾啊,我陪你下去。”我说。
沈西泠奇怪地看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拎着垃圾跟我下了楼。
等扔了垃圾,她一边拍着手,一边回过身看我,问:“有事?”
“没,没事,你今天跟郭磊还好么?”我心不在焉的问。
她脸微红,但眼神仍然纯净,笑道:“还好,你们走了后,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四处瞎转了一会儿,就回来啦。”
她越是如此天真无邪的样子,我心里越是忧愁。
我说:“西泠,郭磊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家和杨少红他家是世交?”
沈西泠凝神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平时很少聊到她的,怎么啦?就算是世交也没什么呀。”
我想想怕引起她的恐慌,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笑笑道:“是啊,其实也没什么。”
沈西泠皱眉看着我:“你今天怎么啦?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我笑道:“没什么啦,我就是来提醒你,要小心杨少红,我也会让马涛帮你留意的。”
沈西泠嘻嘻笑道:“谢了,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小心也没办法啊,毕竟他俩在一个学校,我隔了这么远,鞭长莫及啊。对了,今天你跟马涛出去怎么样啊?郭磊还问起你们俩呢。”
我忙问道:“啊?你怎么说?”
“当然是被我糊弄过去啦。”
我松了口气,沈西泠推推我,继续逼问:“你跟马涛后来去哪儿啦?”
“哦,也没去哪儿,他说想吃当地的小吃,我就带他去转了转,然后送他回去了。”
“你们?”沈西泠拖长了音探询。
“我们没什么,就是转了转,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家。哎!你别用手碰我啊,你刚倒了垃圾还没洗手吧!”我跳了起来。
“哪有那么脏,又没碰到垃圾,就提了下筐子,哪里就脏死了?哼!”沈西泠佯嗔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计较了。哎!不跟你说了,天都黑了,我得赶紧回家了,拜拜拜拜!”说完不待她回答转身就走,身后远远传来她的叮咛:“哎!路上小心点儿!”
我的匆匆离去,一来是怕她追问我和马涛的事,二来也是怕自己管不住嘴,把郭大妈今天的话说出来。归根究底,我是不想因为我的多嘴,影响了这对小情侣的未来发展。万一沈西泠知道了这事儿,就算她不去问郭磊,可毕竟会梗在心里,难保不会影响她与郭磊的相处,一旦她去逼问郭磊,说不定更加适得其反,引起郭磊的反感,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所以,最终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沈西泠说得对,这不像我的风格,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是吞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一样,老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马涛的适时出现,缓解了我的“胃动力不足”。
那天,马涛也听到了郭大妈的话,他是知道实情的,但是他也没有跟郭磊八卦什么,反而来找了我。这一点让我很欣慰:“这小子还算靠谱。”
马涛问我:“那天郭大妈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只能烂肚子里,千万不能说!”我说。
“为什么呀?”马涛不解的问。“不是应该赶紧提醒当事人双方吗?”
“我问你,这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跟郭磊又不熟,但是你不同,你跟他俩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也能忍得住不说呢?”
“我不说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想啊,连我们这些局外人听了以后都方寸大乱的,要是当事人听了会怎么样?”
“那你就不管啦?他俩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谁说我不管?我当然得管!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在这里毕竟离得太远,照顾不到,你就不同了,你要帮我好好盯着郭磊,还有杨少红,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我?这又不关我的事。”
“可是这关我的事啊,你也说了,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眼看着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拆散他们呢?”
“你还是没说明白,这关我什么事?”马涛为难地说道。
“我都说了,这关我的事。你愿不愿意帮我?”我逼视他。
“这。。。有什么好处?”马涛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我眼睛一瞪,说道:“难不成前天请你吃的东西都喂了狗了?”
马涛嘿嘿笑道:“就那点东西,要我做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我不让步,佯怒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想骗吃骗喝!”
马涛连连摇手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你也太小瞧我了。帮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我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你得亲我一下。”说完还轻佻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一愣,脸上顿时“腾”地一热,原本一副要挟逼问的姿势,也不自觉的向后收敛了一下,内心里居然有些斯斯艾艾的犹疑起来。
“你这小子!”我看着他停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心:“亲就亲!你大姐什么时候怕过?”我心想。“但是怎么亲,还是要听我的,我可不想丢了大姐的范儿,让我垫脚尖去够那个1米八的大个儿,没门!”我伸出一只手指朝他勾了勾,说:“过来。”
他眼看夙愿将要得偿,心情自然大好,乖乖地凑近了来。我说:“低下来点。”
他想是不愿,但是看了看我,还是怕我改变主意,忍着低下头来。
我伸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下算是亲过了,刚要闪退,却被他长臂一箍,拉了回来,然后顺势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临危不乱,迅速推开他,怒道:“你干什么?”
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嘿嘿笑道:“你亲我一下,我也亲你一下,也算公平啊。”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好对付。我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于是故作正义凛然地说:“好了,亲都亲了,姐也不跟你计较,不过说好的帮我做卧底,你可不能反悔啊。”
“那是自然,我马涛什么时候会做那不靠谱的事情?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们是不是也得商量一下。”说着,他向我走近了几步。我立刻阻止:“等下,你就站在那儿,我能听得见。”
他无奈地笑道:“姐,你也别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啊,我保证,绝不再对你有任何侵犯!”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的保证是多么的信不过!
为了保持适当的距离,又能好好说话,我们找了一家茶馆继续商议“合作”事宜。等一切商量停当,天已经擦黑了。马涛执意送我回家,为了防止他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坚定地拒绝了。
随后没几天就是除夕了,马涛也提前回家了,我跟沈西泠说我争取了这么一个卧底,她也很高兴,这个春节终于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过完了。
春节过完,寒假也临近结束,返校的日子渐渐近了,郭磊想提前返校,沈西泠自然要去送他,我那天正好有事就没去,其实也是不想耽误小两口最后的时光。
送完郭磊,沈西泠就有点闷闷的,问她她也不说,我以为她是为了和郭磊分别而难过,谁知最终她说:“郭磊走的时候,是和杨少红一起走的。”我当时心里就一“格楞”。虽然我知道两家是世交,春节难免要在一起过,但是没想到郭磊提前返校,居然是跟杨少红一起。
据沈西泠说,那是因为火车票是杨家帮着订的,就自然订在了一起,我心里抚额喟叹:“终究还是纠缠不清!”我马上打电话给还在家的马涛,让他也提前返校,帮我们看着郭磊,马涛在电话里哼哼唧唧半天,在我承诺一定会给予补偿的前提下,才勉强同意提前返校。此时他的感受我是顾不上了,不知怎么,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