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深夜,沈安平被大脑中传来的阵阵刺痛疼醒,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勉强压下疼痛,他才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明白了他的头为什么会如此的疼痛难忍。

他和老伴正在苹果园中忙活,老伴张珍珍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一脚踏空,突然从梯子高处跌落下来,他就在附近,匆忙赶去救,却被一同倒下来的梯子砸到头,昏迷了过去,后来的事情他就完全很清楚,看来是老伴把他弄回家了,也不知道老伴摔得咋样了?他们都已经年过五旬,年仅六十岁的认了,都不年轻了。

想到这里,沈安平着急起来,努力睁开双眼,却是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那里照射过来一束明亮的月光。沈安平顺着月光照射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不是还在梦中,不然怎么会看到三十年前年轻貌美的妻子,不,比那时候更年轻,但是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却告诉他这是真实的,饶是活了五十多年的他,也一时冷静不下来,脑子中一片混乱,终是昏迷了过去。

沈安平没有看到,当他昏迷过去之后,刚才睡的香甜的女人,却满脸的痛苦,像是遭到了雷击,浑身抽搐着,良久才消失,女人的表情才恢复了安详。

张珍珍清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她年轻时候住过的土坯房,笑着摇摇头,时间不早了,她得趁着早晨凉快的时候去干农活,现在天气太热到了了响午就能热死人,不能下地干活。

睁开眼睛,已经是自家敞亮的大房子,张珍珍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孩子他爸不在,想是又单独下地去了,这个时间不早了,怕是快要回家吃早饭了,张珍珍就忙活起来,煮了了一锅粥,还有两个菜。

做完这一切,眼看着都十点了,孩子他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张珍珍想着出去看看,这个想法刚从脑子中浮现,一阵眩晕,跌倒了炕上。

沈安平醒过来,脑子中多了一个人的记忆,应该说他回到二十来岁的时候了,长相亲人完全一样,妻子的长相也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他年轻了几岁,也早几年当了爸爸,生活的大环境变了,他出生在六十年代,二十多岁的时候,应该是八十年代,可是记忆却告诉他,如今就是一九六五年。五十多年生活磨练沉淀下来的智慧,让他能够很快的冷静下来,很快接受现实。

早上整理完脑子中多出来的记忆,沈安平就去上班,他是惠安牧场的兽医,和他当年从中专毕业分配的工作一模一样,他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之后就调回老家工作,看来确实是他年轻的时候,只不过提前了二十年。

即便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沈安平也没有请假,生活的磨难让他明白金钱的重要性,一天不上班,就会被扣掉一天的工资,他的工资现在才二十出头,他还有妻子儿父母要养活,大女儿刚满月,妻子由于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没有母乳,孩子得喝奶粉,这个时代的奶粉可不便宜。

一上午,他按照记忆吧同事们都对上号,有几个他的印象特深,上辈子就认识,是他当年参加工作时的前辈,如今都和他一样都是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小年轻,还有一些他上辈子参加工作时对方已经退休的老员工,经过一上午的仔细观察,认真比对之后,把平时经常接触到的同事都认识逗对号入座,到了下班时间,他才匆匆回家。

谁知刚进门就给他一个惊吓,妻子张珍珍凭空出现在炕上,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他没有看错,因为炕上的人也和他一样的动作。他睁大眼睛看着对方手上戴着的金戒指,这是大女儿工作之后给买的,他绝对不会看错,看来老婆子也和他一样,回到年轻的时候。

张珍珍以为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眩晕过后,入目的却是早上看到过六七是年代的房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目瞪口呆的人。

“老婆子,你没事吧?”沈安平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回过神来,赶紧进门,把房门从里面锁死,防止外面有人偷窥,这个年代,可是个疯狂的年代,破四旧,反对封建主义,红卫兵到处抄家,要是知道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那还不得被活活烧死。

张珍珍这时才看到年轻时候的丈夫,一脸的惊吓的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咋回事,最后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沈安平说了一句话,“安,安平,你,你变,变,年轻了”声音都是战战兢,话也说不利索,结巴了起来。

张珍珍这句话才让沈安平确定,老婆子也一同过来了,长舒了一口气,确实是陪伴他几十年的老婆子,看着老婆子的神色,伸手紧紧的握住那只还颤抖的手,说道:“老婆子,是我,冷静下来,听我说,咱们是回到了年轻时候了。”

感受到丈夫传递过来的温暖,张珍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奈何这事情太过离奇,无论如何也不能冷静的思考,一旁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让她本能的把孩子抱在手中哄着,沈安平赶紧给孩子泡奶粉,看着孩子含着奶瓶使劲喝奶的样子,张珍珍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功能,认真思考刚才老公说的话。

看着手中的小不点,就是不相信,也很难,她的大姑娘已经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她整天为这事发愁,她就是想着这事才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去的,怀中的小不点和大女儿小时候一个模样。

看了在一旁看着女儿喝奶的沈安平一眼,说道:“安平,你把镜子拿来,我看看。”她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手变的白嫩富有弹性,没有任何褶皱,哪像是她干农活年老的手。

接过镜子看见熟悉陌生的美丽容颜,张珍珍不得不接受这现实,放下镜子,拍拍怀中小婴儿的背,对丈夫说道:“安平,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咱们怎么就回到年轻时候了?”

“老婆子,不,珍珍,到底是咋回事,我也不清楚,估计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个穿越之类的,不管如何,反正咱们是回到年轻时候了,我在惠安牧场当兽医,你是王村初中的数学教师,我这头的亲戚都没有变化,父母,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名字性子地址都没有变,倒是你娘家,变化特别大,现在的你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的杜家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现在才十岁,叫张延年,你们姐弟两相差十一岁,中间四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活下来。现在咱闺女刚出满月,还没有起名字呢。”沈安平把两家的情况给妻子细细的说了一遍,幸亏这几年重生穿越之类的电视剧泛滥,老两口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剧,要不这老两口也不知道穿越这个词的意思。

“对了,现在是六五年,可不是八十年代,你说话办事注意点,别让人给抓找把柄。”最后,沈安平补充了一句。

“怎么就是六五年,咱家大姑娘可是八五年才出生的,提前了二十年,咱们变成父母这一代人了,平白老了二十岁。”张珍珍一时半会没有搞清楚重点,顺嘴就说了出来。

这个老婆子,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沈安平忍不住扶额叹息。

“外面确实是六五年,贴着大字报,还有红卫兵。”沈安平再次强调道,让妻子小心点,他们这里偏远,不是闹腾最厉害的地方,他上午抽空看了今天的报纸,大城市现在闹得挺凶的。

张珍珍怎么会不知道六五年意味着什么,他们那时候年纪小,但是总师听父母说过,只是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姑娘吃完奶,张珍珍哄着女儿睡着之后,说道:“我现在是民办教师还是公办教师?”她曾经就是民办教师,后来因为孩子没人照顾,干脆就不干了,回家种地。

“现在你还计较这个?”沈安平被妻子的问题问的一愣神。六十年代知识分子就是被批斗的群体,现在学生都停课了,听说有的老师也被批斗,幸亏妻子怀着孩子,请了产假,教师这个职业可不怎么安全,他也算是知识分子,不过是国营牧场,他这个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们牧场有不少事大学毕业分配过来的。

“要是民办的,咱就回家种地,要是公办的,就得做好准备了。”现在六五年,学生罢课闹革命,闹腾的最厉害的时候,学校都停课了,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你是临时教师,你高中毕业之后,老丈人拖了关系,让你当了初中老师,回家种地,你以为现在是八十年代呀,现在可没有分田到户呢,要记工分的,你带着孩子能挣几个,别回头倒找公家钱。”沈安平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农业化水平可不高,种地之类的全靠人力,他们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农田,但是种的都是苹果树,再就是种点自家吃的菜,劳动量大的种小麦和割麦子,种棉花之类的,他们已经有十五六年没有种过了,怕妻子回家种地受罪。

“这些事情回头晚上再说,到点了,我要去上班,你在家好好养着,别出去,外面十一月,冷着呢,你自己做点饭吃热乎着吃吧,我先走了。”沈安平放松下来,感觉到肚子饿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从一个挂起来的口袋里摸出两个窝窝头,就出去了,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关严实了,吩咐张珍珍把门从里面锁紧。

看着沈安平的动作,张珍珍才想起来,她之前还做饭来着,这个她可没有记错,她做的什么饭,她记得一清二楚,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也没有感觉到饿,就把今天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脑子里又想到自家的房子,熟悉的眩晕又来到,睁开眼睛,正在她正站在她家的院子中,只不过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张珍珍也顾不得别的,抱着孩子就往卧室跑,看到镜子中美丽的容颜,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浑身的闷热把她热醒,可不是吗,大夏天的穿着棉衣棉裤,能不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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