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沈安平第二天下班,就匆匆赶回家,打场可是重体力活,张珍珍一个女人肯定干不了,这农活就得抢时间,一场雨下来,就能把他和珍珍这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全部化为泡影,再要想有这样的收获,还得在等一年。

这粮食归仓之后,才算是自己的,在这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空间里的粮食就是他们一家活命的根本,他和张真真小时候吃够了苦头,吃不饱,穿不暖,他不想他们的孩子也像他们当初一样长大,童年的记忆就留下的都是饿肚子的滋味和到处都是补丁的衣服。

沈安平回家之后,告诉家里人,他把带去的吃食送到陈家,让丈母娘给他再给准备点窝窝头,他明天带上,陈家的事情张丰德和郑月秀都知道。

“哎,造孽呀,陈晨和陈曦那两个孩子,长得多好,可怜呐,亲妈不要他们了,他爹还没个下落,安平,你要是能帮,就帮帮他们吧。”郑月秀知道陈家的事情,她见过陈家的两个小孙子,长得很出色,女人永远是感性动物,忍不住的感叹,并没有责怪沈安平的行为,农村虽然困难,但是偶尔接济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安平,你送东西的时候,没人看见吧。”男人明显理智多了,张丰德不反对女婿的行为,毕竟陈老爷子帮过他们,女婿这番作为他十分欣赏,最起码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冷漠以对,恩将仇报,保持着人性该有善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忙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把自个也搭进去。

“爹,这个您放心,没人看见,我是夜里没人的时候才送过去的。”沈安平给岳父岳母保证,他到底不是年轻气盛的小伙了,办事毛毛糙糙,顾前不顾后的,他知道家庭,妻儿对他来说才是最终要的,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干出连累妻儿的事情来。

因此,即便是对那些人十分同情,大环境影响,他现在能做的并不多,这个时代的人疯狂,他能做的也只是暗中伸手帮帮这些人,但是他不会明着就为这些人抱不平,□时代说话做事都的谨慎,他不想因为和□分子亲近,也被连累,让儿子女儿成为黑五类,过着挨打挨骂,被人瞧不起的日子。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他懂,谁又能知道他一时的好心,会不会给他拉仇恨,给他的家人也带来危险。

“那就行,安平,陈老爷子性子豁达,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你暗中帮陈家可以,我和你妈也不反对。俗话说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帮陈家的事情绝对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连累妻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老婆孩子,你做什么事情都要为她们考虑,当然,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能忍气吞声。”张丰德语重心长的警告沈安平说道,杜家村的干部都不是酒囊饭袋,心里明白这呢。

“放心,爹,这个我明白。”沈安平也活了五十多年,在机关里混了二十多年,虽然是最基层的公务员,但是对机关里的那些弯弯道道明白着呢,他清楚的明白这人心的险恶,虽然他在单位本着与人为善的宗旨,但是也不能让别人以为他就是一个性格软绵的,随时都能被人欺到头上的人,越是忍让,越是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郑月秀怕女婿明天饿着,放下手里纺线伙计,就去厨房发面,明天蒸窝头,陈家之事,他们只是说了陈晨陈曦两个孩子的事情,至于陈老爷子是否被冤枉,他们闭口不提,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讨论的,张珍珍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因此只是抱着孩子不出声。

两人回房休息,沈安平把陈家的情况和张珍珍说了一遍,张珍珍沉默了一下,说道:“安平,你真的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吗?那些被打成□的人,一旦平反回到工作岗位,各个都不简单,你就没有想过日后靠他们提携,升个一官半职的?”不能怪张珍珍这样想,他们老家就有一家人在□的时候照顾一家被打倒的知青,后来那家人平反,回报了不少。

“你呀,就想太多了,我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吗?咱们就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平平淡淡过着安稳日子就行,就凭咱两人现在的情况,只要熬过□,咱两就下海做生意,也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能供得起孩子们上学,给孩子买得起房子就行了。”沈安平上辈子已经平凡了一辈子,小时候穷苦生活的磨砺,让他工作之后也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野心,踏踏实实干好工作就行了,这辈子他也没有想着在政界混。

“你舍得你那工作?当年我兄弟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和他们一起去南面生意,你舍不得你那份破工作,坚决不同意,结果他们都发大财了,你还是那个破公务员,一个月才赚几个钱。”张珍珍抱怨道。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提,那个时候有几个做生意的,你怎么就光看这别人做生意赚钱,哦,别人做生意赚钱,你做生意就能赚钱呀?光看到光鲜的那一面,那些做赔本生意的也大有人在,咱们没有跟着他们去做生意,也不是让几个孩子都念了完大学了嘛。”这两口子还拌上嘴了。

张珍珍撇了撇嘴,不说话,这要是再接着说下去,就该把这老好人给惹火了。沈安平为人厚道,就是这性子倔,不撞南墙不回头,别人再怎么劝说也不改变注意,吃了亏,就熄火了。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了,张珍珍拽着沈安平进了空间,空间里还有不少的体力活呢,他们明年一年,还得靠这几天努力呢。

沈安平把石碾子拖在三轮车后面,给凉在场上的麦子脱粒,空间里的阳光很足,连续暴晒了两天的麦子很容易脱粒,沈安平估计,这五亩地能产四千斤的麦子,磨成面粉也能有三千多斤,够他们一家吃上两三年的了。沈安平抓起一把麦子,放在嘴里嚼,这麦粒再晒上一天,就能归仓了,不过还有一个让他们发愁的事情,这些粮食存放在哪里?他家多年没有种过麦子了,粮仓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这可怎么办?

张珍珍把家里攒下来的肥料袋子都找出来,洗干净晒干,准备装粮食,不过这数目远远不够,沈安平决定明天去场里粮店看一看,估计这粮店里能有多余的袋子。沈安平在空间里也睡得不安稳,早早的起来,把粮食都运回家中,等他弄到了袋子再装袋。沈安平同一个办公室的严封,媳妇就是粮店售货员,一包烟,外加二尺布票,沈安平就搞来了不少袋子,当然这些行为,都是私下里进行的。

沈安平早上走的时候,郑月秀把家里的剩下的包子都给带上,还给他带了大半截玉米面,张珍珍给他带了一罐子咸菜,不少菜干,还有两斤多的小米,让他自己做着吃,张家到底不是心肠硬如石头之人,沈安平天天回家,中午在单位吃一顿,能吃多少,这是让他暗中接济陈家,只是大家都不把话说明白而已。

沈安平打算这两天不回家,等周五的时候他准备请假一天,陪着珍珍去王村小学辞职,把留在那里的东西都带回来。

周四晚上,沈安平把咸菜,小米,还有多半的玉让我米面送到陈家,沈安平是这么说的:“陈大叔,我接下来几天有事,不在厂里,这些吃食,是我老丈人给我带的,我担心这几天放在屋子里给捂坏了,就给您送过来,您也别嫌弃,我丈人特意让我谢谢您给珍珍开的单子。”说完,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他还要回去呢,为了这事,他已经耽误到现在,赶紧回家才行,这鬼天气真够冷的。

何大娘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老陈,是谁来了?”

“没人,是我听错了,刮风的声音。”陈大叔反应也快,拎着袋子往屋里去。

两人点着油灯,打开袋子,哪里是什么剩下的,这就是为他家准备的,这小米很是难得,熬了粥正适合他们一家老人小孩吃,还有这一坛子咸菜,够他们吃很久了,再加上他们的之前储存的蘑菇、木耳、野菜干,够他们熬到过年的了。

“老陈,这是?”何大娘心里猜测是谁送过来的,脑子闪过沈安平的样子,“不会是沈安平送过来的吧。”在这里除了和他们一样被打成□的人,没有什么人敢和他们打交道,除了前两天送吃食给他们的沈安平。

“这是沈安平丈人让他送过来的,老婆子,日后见到沈安平,就当不认识他,那孩子心好,咱们不能害了他。”陈老爷子怎么会不明白沈安平话里的意思,他这么做是经过家里同意的,看来他是结了一段善缘,见怪了大家的冷漠和恶意,沈安平一家的行为很难得。

“我知道,看到沈安平,我就想起萧儿,这都两年了,还没有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何大娘说着,眼泪就流下来,嘴里的萧儿是老两口的小儿子陈萧,自两年前被带走后,就没有消息了。

“老婆子,别哭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起小儿子,陈老爷子也心酸,大儿子一家让他托人给送出了国,小儿子倔强,当初无论他怎么劝他出国都不听,弄成现在妻离子散的场面。他们不怪儿媳妇要求离婚,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也不能强求儿媳妇跟着他们受苦,只是这心里到底是意难平,怪她狠心,两个孩子都不要了,老两口到底是心疼两个孙子,两个孩子跟着他们受苦了。

陈晨的身体还好,但是陈曦,生下来骨子就弱,要不是老头子懂医术,这孩子怕是已经撑不住了,这两天又病了,沈安平送来的小米粥正好能给陈曦补身子。

不管陈家老两口是如何想的,平日里早就休息的张家,今天三个大人都睡不着,沈安平说过今天晚上会回来,现在都快十点了,还没有看到人影,几个人心里纷纷猜测,沈安平是不是给陈家送东西,被别人抓找了,心里很不踏实。

沈安平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赶,还得小心脚下,走了二十多分钟,这才算是看到家门,轻轻的敲了几下,里面的人,看到他平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沈安平回到家,这心里才放下里,这年头做点好事,也像是做贼似的,一句话,好人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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