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全然不是刚刚的出尘绝艳,可也同样俊美绝伦。
秦嵩并不识得九王和云暄,却也猜得到几分,毕竟这天底下能有此番容颜的,没有几个。
同样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才有这样的气质和胆识。
秦嵩见想抓的九王变成了云暄,立马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搓了搓手,在院子里面来回走动了一圈,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办。
随后示意身边的人将云暄围起来,以免其动武力,将顾三儿带走。
云暄倒也没有想过还反抗,他武功还没有到可以带着一个产后虚弱的女子与千名高手对决,且成功脱身的地步。
没有把握,他自然也就不想贸然动手。
云暄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笑道:“皇上如此大动干戈,难道只是想要请公主和驸马回京?”
“云暄,你好大的胆子!”秦嵩某种藏着三分愤怒,云暄如此无视他,难道不是将君王的威严放在眼里?挑战圣颜,理应处斩。
“云暄不敢,只是见皇上刚刚抱着小公子的时候有几分感触,想来是太过思念公主所致,可是公主性子倔强,若是知道皇上当年对青贵妃的所作所为,不知还会不会念及父女之情。”
“你威胁朕?”秦嵩勃然大怒,可是他怒了之后,便由笑了起来:“一个黄口小儿知道什么?当初若不是你将公主偷偷带出皇宫,朕岂会怀疑贵妃对朕不忠,以至于怀疑公主的身份,对公主下追杀令?公主所受之苦,其中又有多少是你的功劳?云暄,虽然当初你只有七岁,可是小小年纪,便有不少杀手追杀于你,朕早已怀疑你的身份,若不是青烟当初保护你,你不是死于杀手之手,朕也容不下你。你觉得,今日朕会轻饶了你?”
“皇上如今腹背受敌,杀了云暄,岂不是自掘坟墓?”云暄面色从容,将一枚金色九龙印朝朝秦嵩掷了过去。
秦嵩顺手接过,看后眼睛一眯,带着几分怀疑的眸光看向秦嵩。
同为帝王,自然知道只有九五至尊才能用九龙金印作为私印,且这印并非伪造,云暄,他竟是这样的身份?
……
话说九王被黑衣人劫杀,虽然身边的人死伤惨重,可是九王武功高强,最终还是化险为夷。
黑衣人武功路数与前面秦锦毓的人有所不同,不仅如此,还高出几分,敌众我寡,九王受了一些皮外伤。
只是这点皮外伤倒也不妨事,他临走之前,将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秦锦毓捆起来带在身边。
外面搜寻的官兵听到此处的动静,都朝这里围了过来,九王趁着天黑,从村子后面的麦田离开了村子,去往与十王汇合。
十王以为九王带着顾三儿,心中自然没有什么担忧的,快马加鞭,前往约定的地点。
九王也是如此,他以为十王会带着顾三儿,如今又没有消息传来,便算是一切安好。
第二日,九王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临川河畔,河畔停靠着一艘大船,近千人守在河岸,可想十王早做准备。
十王见九王带着人赶来,担忧了一夜的心总算安了下来。
他赶上去帮九王牵缰绳,道:“九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一日,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出发,明日就可以出南源,到时候便可将南源一举拿下。”
九王看向船身,问道:“三儿如何?”
他担心一夜奔波,会动了胎气。
十王听,瞬间懵了,他凝眉道:“昨天晚上不是你……”
他没说完,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面色苍白,道:“不好了,中计了!”
十王都不敢看九王的眼睛,虽然他不喜欢顾三,却也知道,顾三儿腹中怀的是他九哥的骨血,是九个的长子,是皇嗣,便是因着有南源的血脉,最后不能继承大统,那也是亲王之尊,他如何不能在乎?
十王瞬间脸色苍白,无比惭愧,九王听次也瞬间心中一紧,问道:“怎么回事?人究竟在哪里?”
十王白着脸,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九王听后,心中一滞,瞬间感觉到呼吸都觉得不畅快,疼的他脸色惨白。
可是很快,他便将这浓浓的担忧和自责压了下去,他面色凝重,看向十王的面色带着三分凌厉七分失望,最终没有惩罚十王,对方易容术卓绝,显然不是十王能与之匹敌的。
何况,这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谋,他也被不是被困其中?
另一方面,对方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带走顾三,没有下杀心,定是有心利用,而不是为了伤她。
想到这里,九王便冷静了下来,他道:“这个节骨眼想带走三儿的无非是两批人,秦锦毓是帮秦嵩做事,后面后来居上的那个定是云暄,燕丞,你按原计划行事,本王先带人留在南源,查出三儿的下落,等救回三儿,再回东晋与你汇合。”
“什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回国,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和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弃大局于不顾?何况,人是臣弟弄丢的,也该臣弟去找回来,九哥放心,臣弟这次定不会让九哥失望!”
若是个儿子就罢了,生下来是个丫头片子岂不是得不偿失,十王是真心担心九王。
九王和十王没什么好说的,大局?顾三儿便是他的大局,这次他遭人算计,弄丢了顾三儿,也是他的无能,这次就是他太相信十王,才弄丢了他的妻儿,他又怎么可能还将这样的大事交给十王?
再者,十王不曾爱过,他如何能理解顾三儿在他心里的重要与地位?
“本王的女人,再也不会托付给他人!”九王痛定思痛,这次定然要亲自去救顾三儿。
十王拗不过九王,可也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去,何况,这显然就是一个局,抓九哥难,就抓了他的女人做要挟,真是卑鄙小人。
九王只带着几个亲卫和十几个暗卫离开,十王哪里放心的下?便让自己的亲信先一步找八王汇合,自己则跟着九王而去。
……
顾三儿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可是她睡得不踏实,昏迷前得那一幕一直在她得脑海久久不曾散去,是以一直做恶梦。
刚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人抢走了?她哪里不着急?
心急之下,便惊醒了,醒来后,顾三儿只觉得头昏脑涨,肚子也还一阵一阵的痛着。
刚醒来的懵懂被这真实的痛意惊醒,她急急的喊了一声:“宝宝……”
头顶上是青灰色的罗帐,身下是雕花软榻,屋子中间是的香炉燃着袅袅青烟,屋子虽然摆设简单,但是处处雅致。
只是屋子里面没有人。
顾三想到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她立即从床榻上起来,来到门口后,用力拉了拉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的,她又去拉窗子,很显然,门窗都锁紧了。
她被人软禁了起来。
顾三儿气的面色苍白,刚产后的身子还没恢复,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可是她是练武的人,倒也不至于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反而没了孩子在肚子里面,她身子很轻松,一点累赘都没有。
顾三儿来到门口,后退了几步,然后运气内力,一脚踹了下去,雕花木门哗啦一声便四分五裂。
顾三儿急了,不说一扇门,就说一座宫殿,她也能给毁了。
门口的侍卫早就知道顾三儿醒来了,可是主子没有吩咐,就算顾三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给她开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顾三儿敲门推窗后没死心,竟然一巴掌将门给拍碎了。
不是说公主刚刚生完孩子嘛?这哪里是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侍卫瞬间拔刀,指着顾三儿,为首的人好言相劝:“公主产后虚弱,还是好好养身子的好,否则刀剑无眼,伤了公主……额……”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三儿便一脚将其踹飞了,顾三儿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侍卫说话?侍卫踹飞那侍卫统领,见其他的人要动手,她冷眼道:“别逼爷动手,你们还不是对手,秦嵩呢?让他滚过来!”
“公主不要为难属下等,公主产后虚弱,还请公主回房!”侍卫不让路,也不见有人去请秦嵩,顾三儿火大,说不到一处去,便休怪她不讲情面。
去他妈的产后虚弱,每说一句产后,便提醒她孩子还在秦嵩手上,秦嵩敢伤她儿子,她便是豁出着条命不要,也要拉着秦嵩给她儿子垫背!
顾三儿随手便夺了最近的那个侍卫的刀,然后手腕几个反转,便挑翻了近几人的见,随后足尖一点,身子一个飞跃,来到庭院里面,那些侍卫立即围了过来,他们虽然口口声声的喊顾三儿为公主,可是从来没有将顾三儿当公主看,眸中也没有一点敬意,是以,对顾三儿出手根本没有留什么情面。
虽然他们没有对顾三儿下杀手,但也存了想将她逼回去的心,是以,没有留什么情面。
顾三儿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和一群高手交手,后刚生完孩子,总有力不从心之出,且刀剑无眼,是以,十几招下来,身上便留了几处伤痕。
但是对方也没有逃到什么便宜,孩子都被他们带走了,她心里正愁有气没处撒,如今逮着这几个侍卫便打,她剑法高招,且出剑古怪,若不是熟知她的对手,想短时间就破解她的剑招,根本不可能。
是以,很快,这些侍卫便倒地不起了。
顾三儿额上汗涔涔,拿着带血的剑往外冲,只是,还没冲出院子,就见秦嵩带着一群人敢了过来。
秦嵩眼见顾三儿杀红了眼,全身浴血的模样,心头便有几分震撼。
他有好几个公主,可是娇生惯养,从小到大,做过的最累的事情恐怕就是在御花园里扑蝶,受过最严重的伤,不过是绣花针刺了手指头,便是只是绣花针刺了手指头,也要涂点膏药,抹几滴眼泪。
因此,这样的顾三儿,让秦嵩不得不震撼。
他恍若看到十几年前,那个戎装加身,单枪匹马就敢闯敌人阵营的窈窕女子。
她太像她的母亲了,若她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他一定会好好宠爱她。
只可惜,她不是!
前几天,刚见着她,秦嵩就迫不及待的找太医验证了她们的关系,两滴血终究是没有相融。
当初青烟不是早产,她在入宫前,就已经怀了野种。
秦嵩很失望,也很恼怒,更多的是羞辱。
在梁洲城的时候,顾青烟信誓旦旦的说三儿就是他的女儿,那个女人为了保护这个夫不详的野种,骗了他十几年,竟然还敢欺骗他。
天知道他前日见到顾三儿,心里是多么期待,若她是他的女儿,那么,她就是他众多孩子中最像他的,文武双全,有胆有谋,可惜,她不是!
秦嵩想杀了顾青烟,杀了顾三儿,杀了这一对给他羞辱的女人!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秦嵩见顾三儿连衣服都没有穿,身上的睡衣很淡薄,被刀剑一划,就见了血,白色单薄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脚下也没着丝履,洁白的玉足也被血染红了,较弱纤细的身子明明柔弱无骨,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气势很足。
秦嵩拧着眉头,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侍卫立即退下,秦嵩这才看向顾三儿,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父皇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父皇!”
顾三儿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秦嵩,这就是她的爹嘛?她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
她甚至不想承认,或许就不该考虑这层关系。
她咬牙道:“我的孩子呢?你要把我孩子怎么样?秦嵩,你若敢伤我孩儿,我绝不会放过你!”
顾三儿咬牙切齿。
秦嵩笑了一声,道:“父皇还以为是什么事,你放心,他是朕的外孙,在他父王来之前,父皇哪里会不好好待他?”
顾三儿一听,又是气又是心寒,她眼睛之中充斥着泪水,自己猜测或许不会伤心,可是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算计她的话,顾三儿心寒了一个彻底。
她想不明白,这是她的父亲呀,他要多心狠,才会用她和她刚出生孩子的命去威胁九王?
她倒罢了,可是她的孩子刚出生,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她如何受得了?
“秦嵩,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你用自己的女儿去威胁一个外人?你做爹的都不在乎,还指望其他人在乎我的命不成?你凭什么觉得燕珩,东晋的九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呵,他是傻了还是痴了?”顾三儿气的全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道:“就连你都知道为了自己的野心以自己的女儿为棋子,他怎么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帝位牺牲他的女人?你不要忘了,燕珩的王妃是秦锦伊,不是我顾三,一个连棋子都不是的棋子,你还指望他来救我?痴人说梦!”
秦嵩本来有很大的自信,可是顾三儿这么一说,他也开始的打鼓,毕竟女人在江山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燕珩能为了顾三儿来南源,便能说明他在乎顾三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东晋的王爷只身来南源已经说明他自乱阵脚,有所轻率,定是被顾三儿魅惑,那为了红颜怒发冲冠,舍弃江山的事他没准还真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秦嵩便又想赌博一把。
“是否痴人说梦,你可说了不算,你刚生完孩子,还是好好在阁楼里面待着吧,若是不喜欢侍卫们守着,朕让丫鬟婆子来伺候你,听话一些,免得留下病根,没有性命见你那刚出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