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后好像是生了两只眼睛一般,好像看到了老大那奇怪的表情,道:“你感到奇怪是很正常的,我早认识你,你却不一定认识我。况且我认识你的时候,这世上都还没有你呢!”
“你等了我一百多年?你等我是要做什么?”老大问。
“我在这里等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人道。
“什么事?”老大问。
老大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看清了面前的人,只见其满头银白的长发垂在身上,显是岁数不小了,但他身材雄壮,竟是不逊于老大。他坐在蒲团上,依然是一动不动。世上能有老大这等雄壮的人,实在是稀少,这样一个老人住在这里上百年,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件事,老大更是奇怪。
“这个暂且先不谈,我先问问你另一件事,随你同行的人中,有几个姑娘?”那老人问。
老大见这老头说话拐弯抹角的不谈正事,但他不知道对方问这话的目的,还是认真回答了一下:“一个。”这一个指的自然是雷兴贤。
“嗯······一个,那么估计就是她了,怎样?感觉她漂亮吗?”老人问道。
“勉强。”老大道。
“勉强?!”听老人的语气,似乎他很惊奇,好像他见过那个姑娘一样,并且他还对老大这个回答十分不满,然而老人又继续说:“勉强就勉强吧!料想以你的性子也是这种回答,不肯夸人半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大问。
“我就是想告诉你,要好好把握机会,那姑娘可是很难得的。”老人对老大道,“虽然现在对你说这个可能有点为时过早,我明知道以你现在的行事作风,是不可能好好把握机会的,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比较好。毕竟我觉得,那姑娘真的挺不错的,你此时还能整天和那姑娘呆在一起,若这个时候不好好抓住机会,再过几年,待你失去她时,只怕后悔都来不及——就像我一样。”老人道。
老大站在那老人背后,却是不知所云。
“好好珍惜吧!我真羡慕你,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我身旁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老人说话的语气十分凄凉,似是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叫做穆罕默德?”老大问。眼前这个老人真的太奇怪了,显然来历很是不简单,老大有很多问题想问这老头,可这老头老是不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嗯,这周围的人都这么称呼我。”老人道。
这下子老大可以确定,噶西姆所说的穆罕默德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事?”老大问。
“我就是想告诉你,要珍惜现在。我先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以后有的是苦等你受,一重又一重,容不得你歇息。”老人道。
你怎知道我要受苦,我的未来焉能是你说了算的?即便你能预测我的未来,你告诉我这个又有何用?老大在心里咕哝着,却没说出来,他问道:“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苦吗?”
“为救天下人而抛弃自己最最心爱的人,苦吗?”老人道。
“我不知道,没体会过。”老大道,说得很淡然。
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果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我相遇的时间果然是早了一些。现在跟你说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只有你亲身体会过才会知道,可你怎知我的本意就是不想让你亲身体会啊。”
老大越听越是奇怪,眼下最重要的是询问柯德尔教派的消息,这奇怪的老头可以慢慢了解,当下老大问道:“你知道柯德尔教派吗?”
“知道。”老人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出乎老大的意料,“怎么会不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铲除掉这个柯德尔教派给使侯谷一个教训,我还知道你想杀掉使侯谷的首领张尧,你的许多事我都知道。可是这些真的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用不着问我,懂吗?”
老大不懂,眼下怎么还会有比铲除柯德尔教派拯救苍生还要大的事?他只是道:“那你告诉我柯德尔教派的首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我去杀了他!”
老人听到老大的回答,显然是极不满意,他又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苦口婆心的说,你果然还是不懂。罢了罢了,这是我的命啊!”
“那你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老大又问。
“你还是不懂······”老人只是摇头道,言语间竟极是凄凉之意。
老大也叹了口气,这么问下去,眼前这糟老头子是决计不肯说的了,他很是失望,这么大费周章地找这个老头,竟只是问到了这个。
“既然铲除柯德尔教派只是个小事,那你告诉我,眼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老大问。
“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珍惜现在了,珍惜现在所有值得珍惜的事。铲除柯德尔教派那不是现在的事,你只需按着目标走,那种小事自然会解决。而真正的大事,是现在啊······”老人道,他说的话越来越难懂。
老大还是站在老人身后,思考老人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的意味,但他心烦意乱,思考了良久都没有思考清楚。
“既然你来得有点早,我说的话你现在都还听不懂,那你就先走吧!等到什么时候你想起我来了,再来找我不迟,反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老人道,“走之前顺便把你弄坏的这堵墙给我恢复好。”
听老人的意思,这竟然是要赶老大走了,老大脸色突然就变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奉劝你一句话吧年轻人,你若看上某个姑娘,就要早点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也不要让对方憋在心里。别等到哪一天天下危急混乱,所有人都想着逃命,到那一天你才说出来,却已经晚了。”老人道,语气辗转悠长,老大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你到底是谁?”老大问。
“穆罕默德。”老人答道。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老大又问。
“哼哼!我的这张丑脸有什么好看的?”老人道,但他还是回过头来,看了老大一眼。
他只看了老大一眼,便即回过头去。
昏暗之中,老大却是看得真切,他看到老人苍老的面孔中那两只亮瞪瞪的眼睛。
那眼睛中有两颗瞳孔。
老大无话可说,将墙壁合上,走回到江山等人身旁。
“怎样?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江山首当其冲问道。
老大摇摇头,他的意思是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可江山见老大摇头,只道房内什么都没有,便没有继续问。
众人收拾收拾,便向另一个方向进发。
一路上,老大一直在细细品味着那穆罕默德所说的话的意味。珍惜现在?珍惜现在?他到底是想说明什么?穆罕默德还说要抓住机会,别等到失去那姑娘的时候后悔,他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老大想。他和雷兴贤又不是很亲近,更何况对方对自己很是厌恶,而他虽觉对方生得漂亮,但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姑娘,既然这样,对方有什么值得珍惜的?有什么机会需要抓住?
想到这里,老大不禁看向雷兴贤的方向。雷兴贤正在和一旁的噶西姆聊天,噶西姆身为一个孤儿,无人关心无人疼爱,江山一行人均是严肃僵硬,唯独雷兴贤一个又漂亮又热情,噶西姆自然对其十分亲近,口称“姐姐”,心里却是当其是母亲一般。雷兴贤见噶西姆遭受灾难成了孤儿,心里自是同情,对噶西姆很是关心。噶西姆向雷兴贤询问他们的来历,他们分别是哪国人,雷兴贤一概认真回答,而噶西姆讲解自己的事时,雷兴贤也细心倾听。
见雷兴贤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拂过脸颊,看其脸色,处处体现着对噶西姆这孩子的体贴和关心,老大在一旁呆了一阵。
雷兴贤和噶西姆两个人正聊着天,雷兴贤不自觉抬头,正好看到了老大的眼睛。
老大和雷兴贤两个人目光相对,又连忙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雷兴贤隐约觉得老大看她的眼神略微不对,却也没有在意,继续和噶西姆聊天。
老大心里却起了疑,任何人见了他的眼睛,都要害怕甚至四肢发抖,即便是江山艾伦这些平日里最亲近的人,也会故意避开老大的眼睛,可雷兴贤刚刚看到老大的眼睛,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老大心里很是奇怪,却也没有继续想。
众人第二天又走了一个上午,便走出了这个村庄,村庄外仍然是一片茫茫沙漠。众人苦于没有在沙漠中行进的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行进。
“诶!你们看!”噶西姆指着前方一个沙丘叫道。
众人循着噶西姆所指的方向一看,见远处沙丘上是一队骆驼,这样一个荒凉还布满危险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骆驼,自是非同小可。众人惊喜之下,连忙向那骆驼所在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