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显然是并不知内情的,荣姜的话叫他吃了一惊。<〔<(??中文w]w]w].〉8]1>z}w?.
从今早得到消息入宫以后,宫外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晓了的,这会儿出来,也是奉了赵珩的意思,来看看赵倧他们到底意欲何为,是真的要攻皇城,还是装腔作势。
可是荣姜话里话外扯上了荣臻和赵琰的死,又这样指责天子——诚然他也知道,仁慈二字赵珩并不担的起,至少对百官他说不够仁慈的。
荣姜见他半天不说话,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错,这其中的真相,赵珩并没有告诉他,又或者是不敢?
于是她笑着抓紧了马缰,大白歪了歪身子,往旁边一侧,整个身子横在路中间,荣姜跟着松开缰绳,双手环胸,嘴角扬笑,声儿是冷而讥:“他不敢告诉你,呵,李大人,当年我母亲领兵出征,他给曹王爷派密旨,叫曹王爷暗地里给江北周边传旨,绝不许增援,甚至将军中部署告诉耶律明洲——至于慎王殿下,无非是无意中探得他与耶律明澜的通信,才遭他记恨,被他一路捧杀至此。”
李明山的脸上惊惧之色一闪而过:“你上下两片嘴唇一碰,胡说什么!”
荣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我就料想大人要说不信,”她啧的叹了一声,腿在马肚子上夹了一把,大白很懂事,立时往后退了两步,把路让开,荣姜跟着往后头一指,正是赵倧的方向,然后她就继续说道,“大人不信,自去问王爷,密诏是赵珩亲笔,黄帛黑字,可不是我信口胡说的。”
李明山见他把路让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脚下动了动,却又站定下来。
“怎么?”荣姜笑意不减,眼中却端的严肃,“你不敢去问,是吗?”
李明山张了张嘴,丢出了一个我字,突然想起荣姜刚从江北回京的事情——那时候京城流言四起,原本他也没当回事,哪知道后来荣敏找到他,还提了证据给他看,说章玮陷害荣姜云云。他是保皇的人,可心里有正气,对章玮他一向看不上,很多事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可这件事不行——陷害忠良,天地不容,于是才有了之后他在太极殿上参章玮一事。
现在荣姜跟他说,皇帝下了这么多的黑手,他心里不安,莫名就想到了章玮的那件事,现在想来,又或者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呢?
他还算是了解章玮,趋利避害、趋炎附势,是个实实在在的真小人。
荣家是什么人家?十个章玮也得罪不起的,他要不是仗着皇帝的势,何以就敢陷害荣姜了呢?
他一时不敢动,荣姜说对了,他不敢去问。
可后头赵倧看到这动静,隐约瞧见荣姜往他这里指了一把,又特意把路让开了,一时疑窦丛生,便要驱马上前。
贺琪看他要动,先拦了一把,扬声道:“殿下?”
“没事。”赵倧摆手打他,跟着就上前应了上去,待站定了,俯视了一眼李明山,而后看向荣姜,“怎么了?”
于是荣姜笑吟吟的把话都告诉了赵倧,眼睛还放在李明山身上呢,就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松开脚蹬,拿脚尖儿轻踢了赵倧一回,努嘴同他道:“瞧,李大人还觉得羞愧了?还是羞恼呢?”
李明山没看见他二人的小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倧顺着荣姜的话看过去,哦了一声,撇了荣姜一眼,警告她老实点儿,才对李明山开口:“她告诉你的,都是实话,你要是还不信,”他顿了一嗓子,回头高了几个音调叫了声魏鸣,见魏鸣一溜小跑进前来,然后吩咐道,“你回王府去,把那封密诏取来,给李大人过目。”
魏鸣脚步顿一下,觑了李明山一眼,嗳一声儿扭脸要走。
李明山却一抬手拽住他:“不用了!”他几乎是喊出声来的,良久后抬头来看赵倧,“殿下,您为这个反吗?”
赵倧耸耸肩:“我要是为了皇位,当年何以退让?李尚书,你扪心自问,以我当年势头,若我跟赵珩僵持不下,我就一定会败吗?”
李明山似乎是真的思考起来,赵倧和荣姜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那头魏鸣开了口叫了声主子,赵倧抬手挡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良久后,李明山摇了摇头:“殿下说的不错,当年殿下不退,或许早就是天下在握。”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连退了三步,官袍下摆撩开,对着赵倧直挺挺的跪下去,“臣,懂了。”
其实赵倧也惊了一把,李明山分明是被赵珩派来探虚实的,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冲他跪下去?他扭头去看荣姜,荣姜眼中也带着疑惑。
可是还没等赵倧问话出声,李明山已经磕头三个头:“殿下,李明山忠的,是这大邺江山,臣悔不当初。”
他说罢这一句,站起身来,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已经踏着步子往皇城内去远了。
荣姜咦了一声,夹了一声就想冲上前去,却被赵倧叫住了:“别去了。”见荣姜停下来扭头看他,他才继续道,“我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荣姜皱眉不解,“现在是怎么说?他这一来一去的,到底是干嘛的?”
赵倧笑着摇头,伸出手来揉她脑袋,她丝柔顺,已经有好久没这样亲密过了啊——赵倧思绪飘了一把,旋即又拉回来,轻咳了一声:“他当年是力保赵珩的,他说悔不当初,就是信了你的话,也后悔了。所以我说你不用去追他了,他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和覃廖石,是不一样的。”
荣姜恍然大悟,长长的拖了一个哦的声音,突然拍了脑门儿一把:“这是临阵倒戈了?”她嘿的一声,“那不能叫他回去啊,这是兵部尚书,地位举足轻重,拉拢了他,对你将来的名声有好处的!你放他回去,万一给赵珩察觉了,一怒之下砍了他,得不偿失啊。”
赵倧没接茬,只是笑着偏头看她:“还说你不会帮我?不是为我?”他哎了一声儿叹气,又看了魏鸣一眼,复把眼神放到荣姜身上,“我身边儿最亲近的数魏鸣了,他都像你没这样操心我,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