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一谢幕,郭元刚便与满江红主动候在了妙笔生跟前。虽然赵承宗说过此事不可能是妙笔生所为,但局势所限却也未必说的动这二人。因为郭元刚觉得丐帮无故蒙冤,损失不小,必须讨个说法回来;而满江红则觉得自己前般多有草率行事,若找不到一个理由出来,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
妙笔生见二人忽然齐心,便也明白他们认定自己与神鱼丢失有脱不了的干系。
“武林大会结束了,现在就说说三江堂神鱼离奇走失的事情吧。”郭元刚对着妙笔生郑重说道。
“对,浔阳江头从不缺鱼,丐帮的人要吃,犯不着盯着我三江堂神鱼下手,其中必有蹊跷。”满江红亦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但妙笔生清者自清,却也不想多做什么辩解,只淡淡说道:“我早已说明,此事与我阅星楼毫无关系,请二位不要再纠缠于我。”
在郭元刚和满江红看来,妙笔生此等说法却与搪塞何异?只是二人一激动,赵承宗便急急赶过来劝解了。而司马重城初登盟主大位,就见有门派之争发生,自然也是要去看个究竟的。
见赵承宗和司马重城都前去劝说,场下还未散去的侠士亦纷纷好奇的上前围观。
郭元刚和满江红便当着众人的面将旧事一五一十的道来,却听得众人都觉得十分离奇,待他二人下定其中系有阴谋的结论时,各路侠士皆应声赞同。如此,郭元刚和满江红便急急的对着妙笔生发难起来。
司马重城亦觉得其中太过巧合,但正欲说话之时,赵承宗却劝阻道:“郭帮主、满堂主,且听赵某一言。”
郭元刚和满江红知道赵承宗必是一番和事说辞,但碍于他是此次武林大会的东家,总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便点点头说道:“赵庄主但讲无妨。”
“听郭帮主与满堂主所言,其中固然有值得怀疑之处,但二位想过没有,阅星楼一向不搀和武林纠纷,江湖也无人能左右的了妙笔生,他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要将自己陷于不义,同时还要拆了自家招牌的事情?”赵承宗说道。
郭元刚不语,满江红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阅星楼可从来都看钱办事的。”
“哈哈,若论江湖富庶,只怕没有几人比得过阅星楼。其中一问尚且千金一言,如果要再请动他,却不知要花多少钱?”赵承宗笑道。
郭元刚和满江红都无言以对,但他们总觉得这件事情就是和妙笔生脱不了干系,便做出一副不大乐意的样子来。
司马重城自然不愿自己一上任就闹出门派不和谐的声音,又想妙笔生前番比试多有帮衬自己,且按赵承宗所言也确实符合常理,便和颜善目的说道:“所谓事事皆讲求前因后果,此事如果是妙笔生所为,那他的动机在哪里?”
司马重城这么一问,在场之人又都纷纷觉得有理,毕竟阅星楼要钱财有钱财,要地位有地位,名声也一向姣好,却为何要去挑拨丐帮与三江堂的矛盾呢?
“也许……也许是有人想趁我三江堂与丐帮争斗来获取渔翁之利。”满江红脱口说道。
如此却令司马重城和赵承宗失声笑道:“丐帮在江湖上可有树敌?”
“我丐帮对弟子作为一向约束甚严,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细算来却无什对头。”郭元刚朗朗说道。
“那三江堂又可有对头?”司马重城问道。
满江红却迟疑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三江堂称雄水域,难免有人见不得我们做大。”
“还请满堂主细细分说,以便我们详尽分析此事。”赵承宗说道。
但满江红哪里说得出来,三江堂之前的历史本来就是不断兼并长江水域的各个小门派,若全部说来岂不招人鄙夷?只是不讲又不行,便说道:“谁见不得三江堂做大谁就是我们的对头。”
此言一出,众人皆议论纷纷起来。经过一番推断,却将矛头指向海图帮了,如此凤衔杯怎能接受的了?
“简直一派胡言,我海图帮经略东南大海,而三江堂栖身长江水域,两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却与我何干?”凤衔杯怒道。
司马重城连连打圆场的劝住凤衔杯说道:“大家只是猜测,况且并无人说是海图帮所为,凤帮主勿要激动。”
郭元刚自然相信不会是海图帮所为,但满江红却并不排除这等可能,便说道:“井水不犯河水未免说得太过了吧?我三江堂弟子在长江口捕鱼,不也时常被凤帮主的弟子指责驱赶?”
“笑话,长江口已算是海面,自然是我海图帮区域,你三江堂的人来,我能睁眼不说话?再说了长江水域连通五湖,你三江堂难道还吃不饱?”凤衔杯鄙夷的说道。
只是如此一说,满江红及三江堂的弟子却群情激动了,海图帮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两派人随即对垒了起来。
司马重城连连上前劝阻,但赵承宗却默不作声的旁观起来。
由于司马重城夹在中间,两帮人马一时也不敢乱来,但却纷纷相互指责,又各自翻出陈年旧账,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见着情形如此繁琐复杂,司马重城便暗暗头痛了起来。
便在此时,赵承宗才上前劝道:“大家稍安勿躁。”
赵承宗话语一出,凤衔杯随即示意手下退让。满江红见海图帮的人停下,自己也不好在各大门派面前得寸进尺,便也喝退了门人弟子。这般情景却是看的司马重城心中有些不痛快。
“大海茫茫,海图帮尚且未能尽数占据,何必再染指内陆水域?何况据我所知,海图帮远赴重洋乃是不想多受官府限制,毕竟海图帮有上万帮众,他若回身内陆河道,岂不作茧自缚?”赵承宗细细分说道。
赵承宗话语一出,众人皆点头赞同,如此看来,最不可能的就是海图帮了。郭元刚亦是深至的点了点头,只向凤衔杯恭敬一辑。凤衔杯随即抱拳对郭元刚回礼,然后又清高的白了满江红一眼,满江红随即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其实最大的可能还是有人趁机寻仇,毕竟长江水域宽泛,三江堂在一统水路之时或许与一些小门派有了过节,而他们实力有限,只能想出借力像丐帮这样的大帮派来对抗三江堂。若两派果真大打出手,必定损耗巨大,说不定他们便可趁机渔利。”赵承宗分析道。
如此一说,众人又一番附和起来,毕竟这样的动机是最说的过去的。三江堂的人也默默赞同赵承宗的说法,因为他们最了解其中的水域纷争纠葛。
“哼,此等小人手段也想扳倒我三江堂?待我回去之后,必定彻查那使坏之人。”满江红忿忿说道。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旁的了障禅师随即念道。
赵承宗接着又说道:“满堂主大可不必如此。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作为,必定是念及旧日被三江堂驱赶的仇恨,如果再去厮杀三江堂岂不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
“这个赵庄主就不明白了,那些人不收拾一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给他些颜色瞧瞧,只怕更要胡作非为。”满江红得意说道。
赵承宗正欲再说,司马重城却急急插话道:“满堂主切不可如此,那些门派虽小,但总归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你们麻烦的,你若再去纠缠此事,岂不变得无休无止?何况人家在暗,三江堂在明,如此一来岂不陷自己与暗箭难防的地步?满堂主乃豪杰之士,若能就此打住并公告水域帮派,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来犯事。”
“对,以理服人。”众人皆七嘴八舌的说道。
见满江红依然不大满意,赵承宗便直直说道:“司马盟主所言甚是,中原武林本就是一家,满堂主宜将更多精力放到门派发展上面去。”
“可是我三江堂的宝贝神鱼没了,这怎么算?”满江红堵气的说道。
“神鱼固然重要,但论及损失,只怕还是丐帮要多一些,但郭帮主可都没多讲什么。”司马重城笑道。
满江红正欲辩解,但赵承宗随即说道:“今日我为丐帮与三江堂着想,只要两派能重修旧好,那这神鱼之事就包在赵某身上。”
满江红及三江堂弟子皆诧异的望着赵承宗,这火龙神鱼在中原可是无处寻找的,他却如何弄的到?
“赵某有一位朋友在爪哇国经商,与皇室关系甚为融洽,我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去,相信三月后必定能带回一条活蹦乱跳的火龙神鱼。”赵承宗得意说道。
满江红听这么一说,便觉得靠谱,随即恭敬的对赵承宗作辑道:“赵庄主能续我三江堂火龙神鱼,使我能有颜面面对死去的历代帮主,此等恩德满某感激不尽,赵庄主但有差遣,我三江堂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却让司马重城忍不住踟蹰起来。
“满堂主言重了,赵某只求丐帮与三江堂修好,如此武林也能太平。”赵承宗却略略说道。
“这有何难,郭帮主,前番满某行事鲁莽,得罪你和丐帮弟子,还请多多恕罪。从今往后,丐帮浔阳分舵的弟子可随意到江中捕鱼为食,三江堂弟子皆需网开一面。”满江红激动说道。
郭元刚只对满江红微微一辑,毕竟这些都不足以抵消浔阳分舵无辜死伤的百十条人命,赵承宗看在眼里,便故作沉思的说道:“丐帮此次损失的确不小,一定要好好弥补一番,才能教丐帮中人心服口服。”
司马重城却哪里还愿意他风头出尽,便抢着说道:“丐帮与三江堂能和好如初,实在武林幸事,也着实是对我这位新任盟主的莫大支持。如今赵庄主许诺补回三江堂神鱼,那丐帮损失便由贫道想办法来弥补。”
郭元刚连连推辞,但司马重城却是铁了心要担下这份责任来,便直直说道:“丐帮此番遭遇实属无辜无奈,贫道亦无起死回生之力,但昔日圣上曾赐予不少珠宝,红莲教上下皆方外之人,却也用不完,便就当作抚恤费用赠与丐帮。”
“万万使不得。”郭元刚难为情的推却道。
但司马重城已经指派弟子前去办理此事了,却也由不得郭元刚多说许多。
“那真是太感激司马盟主了。”郭元刚深深一辑道。
司马重城对郭元刚一番劝慰,又再看了赵承宗一眼,却发现他此刻正对着自己投来赞赏的笑意。司马重城只觉得心里春风得意,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其实赵承宗在答应给三江堂重新找来神鱼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如何弥补丐帮的损失了,只是丐帮在与三江堂打斗中死伤太多,却非千金不能补足。赵承宗便假装思考以让司马重城来抢这风头,而他确实也急急的争夺了下来。如此,赵承宗怎能不如释重负?
“今日我三江堂与丐帮的恩怨能够得以化解,全仗司马盟主与赵庄主倾力相帮,武林有二位这样侠义为怀的人,实在是大好事。”满江红说道。
“不错,我丐帮能与三江堂重归旧好实在是司马盟主与赵庄主的功劳,我丐帮上下皆对二位感恩戴德。”郭元刚激动的说道。
见两大门派握手言好,其余的武林人士皆纷纷赞贺起来,便也对台上赵承宗与司马重城崇敬有加。如此,这次武林大会才算圆满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