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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溪畔宋义士大难不死(1 / 1)

小溪边一战,黑衣人宋悝被邹海龙一刀削中后背,顿时觉得疼痛钻心,不敢再战,慌忙施展轻功,沿着小溪边拼命逃窜。跑了几里路后,就觉得浑身瘫软,头脑一沉,倒在小溪畔。

宋悝知道自己流血过多,需要赶快吃下自己身上携带的刀创灵药,于是扔下手中的残剑,伸手向怀中摸索。哪知,那随身携带着的救命的药包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宋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觉两眼含泪,对天长叹:“父亲呀!孩儿我无能,不能为您老报仇了!”说罢,捡起残剑,将剑刃对准了喉咙。

忽然,自远处飘来一阵嘶哑的歌声,那歌中唱到:“人生天地间,苦乐两重天,阎王未点名,想死你也难……”

那歌唱之人声音劈哑,也拿不准声调,简直就是不堪入耳。可奇怪的是,宋悝听后,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好象有无数小虫在体内蠕动,伤口的疼痛逐渐减轻,身上也有了力气。宋悝急忙坐起,他知道,那唱歌的人是在救他,对方已经利用歌声把一股体内的真力贯入了自己的经脉。宋悝急忙爬起,跪向那个唱歌的人。

月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犹如一阵风,飘然而至,站在宋悝跟前,声音沙哑地说:“年轻人,若不是老朽来得及时,或许你已经走在黄泉路上。哈!抬起头来,让老朽看上一看!”

宋悝抬起头,见眼前的老者约有六十多岁,身材不高,瘦骨伶仃,尖尖的头顶鬓发稀疏,一张蜡黄的脸上,皮肤闪着光亮,月光下,双目中泛着一种绿色的微光。

宋悝断定,此人定有绝世内功。立刻给那人磕着头,说:“多谢老前辈!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若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此拯救之恩!”

“哈哈哈哈……老朽虽与佛教无缘,却也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你我在此相遇,虽谈不上救命之恩,却也是有些缘分!年轻人,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一个练武之人!看来必有缘由!”那黄面人说罢一阵狂笑。宋悝只觉得那人的笑声震得他头脑发胀,耳朵里嗡嗡作响!

宋悝刚要开口,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就要扑到。那黄面人伸手一挡,将宋悝拦住。宋悝立刻闻到那人身上一股血腥之气,不由得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黄面人。

黄面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再善的人也难免有过恶念,再恶的人也会偶尔行善,天下之事,皆有因缘,谁能说得清楚!亲仇恩怨,一念之差,却水火两不相容。故此,江湖上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反反复复无以为终啊!”

宋悝一时没有听懂,愣愣地望着黄面人。那黄面人又说:“人生在世,生死该由天定,无论得意之时,还是失意之际,纵然深陷绝境,也要设法求得生机!绝不可退缩、消极,辱没尊严!”

宋悝连连称是。黄面人用一根手指在宋悝脖子后一点,宋悝立刻扑倒在地。

黄面人撕开宋悝的破衣衫,见到裂开的伤口,略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这样的伤口,若不是遇到我黄阎罗,恐怕有多少鲜血也会流尽!”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药葫芦,倒出一些粉末,敷在宋悝的伤口上,又取出一粒丹药,放进宋悝的口中,用手在宋悝背上的伤口周围轻点了几下,对宋悝说:“老朽救你,实属天意。日后,无论你成败如何,今日之事定要守口如瓶,江湖上是非险恶,切不可将老朽牵入其中!切记、切记呀!”话音刚落,黄阎罗起身向后,飞一样消失在夜幕中。

宋悝被黄阎罗点了穴道,一时动弹不得,可头脑却是清醒的,他听得清清楚楚,那救他的人自称是黄阎罗,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曾经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叫做蒋卓的怪人,属于“奇叟三绝”之一。此人行为古怪,内功绝伦,精通毒药之术,杀人不眨眼睛,因其脸色腊黄,故此人称“黄面阎罗”,叫顺了,也称之为“黄阎罗”。没想到,今日在危难之中,竟然被这黄面阎罗救起!

宋悝忍受着背上伤口那恰如火烧一样的疼痛,他知道,这是黄面阎罗的灵丹妙药产生了功效,于是静静地忍耐着。不大一会,宋悝觉得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太疼痛了,此时,身上的穴道也已经贯通,周身发麻,一股热气源自丹田,涌遍全身,体力基本上恢复。宋悝试探着站起来,四处寻找黄面阎罗。

四下里静悄悄的,哪里还有那黄面阎罗的影子!宋悝又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叫道:“恩人教诲,宋悝我谨记在心!来日若有缘相遇定当报效!”说罢站起身,就着月光,一路向南信步而行。

宋悝心中闷闷不乐,边走边想着心事。

其实,宋悝寻找楚穹飞也都是为了他们父辈之间的仇怨,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宋铮是死在楚穹飞父亲楚东海剑下的。但是,那究竟是一段什么样的往事,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他知道,父亲有四个徒弟,也就是“黑风四煞”,当初父亲被杀的事,他就是听黑风四煞说的。那黑风四煞也曾经四处寻找楚穹飞,可是却始终未能找到。于是,黑风四煞就有些着急,时间一长,却与宋悝产生了矛盾,认为宋悝无能,不报父仇,并不时用言语挖苦他。宋悝看出那四兄弟的意思,于是不辞而别,只身一人游走江湖,寻找楚穹飞复仇。没想到,在小松林眼看就要把那负伤的楚穹飞斩于剑下,却遇到了白发刁叟的阻挠。无奈之下,他只好落荒而逃。后来,在小溪边好容易又找到楚穹飞,不但没能报仇,反而被那个丑陋的大汉在背上砍了一刀,险些要了性命。要不是黄面阎罗及时搭救,说不定自己早已是孤魂野鬼了!

宋悝越想越懊悔,这时他才明白,单凭自己眼下的这点功夫,要想报那杀父之仇,势比登天!宋悝左思右想,决定投师深造,等自己练就上乘武功,再去寻敌报仇。

宋悝找到一家铁匠铺,花大价钱,打造了一把锋利的宝剑,晓行夜住,专往那深山老林里寻师去了

不觉,时光过了一月有余。

这一夜,宋悝来到山脚下的一座庙宇前,一天的行程实在累了,推开庙门,进到庙中,倚在墙角就要睡去,忽然听得庙外一片喧杂之声。宋悝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借着门缝儿向外张望。只见庙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不知是吉是凶,立刻抽剑在手,以防不测。

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大喝:“不要走脱了那庙中的贼人!”说话间,一个身着黄色紧身衣束的小个子,已经挤到门前。

宋悝定睛仔细看那来者,见那人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虽个子不高,却是肩宽背厚、敦实的身材。再往脸上看,一字剑眉下两眼深陷,双颊微微凸起,两腮暴鼓,手持双锤,看上去似有千钧之力。宋悝心中暗想:“这黄衣少年相貌异常,似有开山之力,字字声声说是要拿下庙里的贼人。看来我又是凶多吉少!我若与其厮杀,定难取胜,不如想办法逃离此处……”宋悝一边想着,悄悄把剑插入鞘中,一纵身,攀上庙堂的梁木之上,只等那庙门一开,寻机蹿出庙门。

那黄衣少年不知庙里底细,也不敢贸然进入,将手中双锤,用力向庙门打去,只一下,就把那庙门打碎。黄衣少年向里看了看,手握双锤,大步进了庙堂。

宋悝见时机已到,立刻从梁上跃下夺门而逃。那黄衣少年进了庙门,还没看清庙里的情形,只听头顶上“呼”的一声响,以为是暗器打来,急忙身形一矮,就地滚了一圈。当他站起身时,发现有一个人影蹿出庙外,知道是庙里的人跑了出去,立刻发一声喊,瞄着宋悝逃窜的身影,急追而去。

那宋悝虽然武功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却自幼练就一双飞毛腿,加上此时他心里又怕又急,一溜烟地向远处飞跑。可没想到,那黄衣少年的奔跑速度,却根本不在宋悝之下。尽管宋悝使出全身力气,却怎么也甩不下身后的那个黄色的影子。宋悝心理暗自思忖,他知道,自己大伤初愈,又是一天多没有进食,眼看那黄衣少年穷追不舍,自己再跑下去也很难逃脱,于是,心生一计,假装一个趔趄,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回身,大叫:“着暗器!”随即将那石头向黄衣少年投来。

黄衣少年追得正猛,忽听宋悝一声喊叫,又见月光下一道白光迎面飞来,真以为是对手的暗器飞来,哪敢怠慢!急忙闪身向一旁跃出,就地一个翻滚。

黄衣少年爬起身再追上去,可是,就这一躲的功夫,宋悝已经跑出几十丈开外。

黄衣少年发一声喊,收腹提气,加速急追。

宋悝回头一看,见那黄衣少年比刚才跑得还快,心里大惊,一时又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按照刚才的伎俩,照方吃药,又扔出去一块土坷垃。那黄衣少年又一次躲过。如此反复几次,那少年追追、躲躲,虽没拉开太大距离,却也是难以追上。

宋悝几次用石头充当暗器,早已惹怒了那个黄衣少年。那少年想:“这笨贼!我以为是什么厉害暗器!打了那么多次,也难中我一根毫毛!罢了,再打过来,小爷我就不躲了!看你这狗屁暗器奈我如何!”想着,楞劲就上来了。当宋悝再次投来石块时,那黄衣少年只用手中的大锤一挡,那石块打在锤上,顿时粉碎。

黄衣少年即刻明白,原来那逃跑之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器,是自己一次次地被那人骗了!黄衣少年这一怒,顿时加快了步伐,紧追几步,一伸手抓住宋悝的后衣领,顺势一扔,把那宋悝扔出去两三丈远。宋悝被摔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金星乱窜,想抽宝剑也来不及了。黄衣少年抢上一步,将一只大锤顶在宋悝胸前,叫道:“别动!”

宋悝想动也动不成了,眼看着那黄衣少年三挽五扣地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黄衣少年将两只大锤交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抄起宋悝的大腿,往肩上一轮,扛起,依然是飞一样跑回庙堂前……

——原来,这黄衣少年乃是此地一阎姓富豪人家收养的一个孤儿,姓阎,单名一个双字。

这阎双原本姓谢,父母早亡,四岁时被人送给阎家。当时,那阎家老爷已经四十有余,娶了三房妻室,共为他生了九个女儿,却难得一子。阎老爷虽家有万贯财产,却膝下无儿,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惆怅。因此,当那谢家的孤儿来到阎府时,阎老爷便当即给他取名为阎双,并在当日即大摆筵宴,全庄上下不分男女老幼一同庆贺。

阎双天生一幅憨厚相,深得邻里们喜爱。只因他从出生就过的是穷日子,刚到阎家还不适应,九个姐姐怕他孤独,轮流教他琴棋书画。阎双无奈,硬着头皮学了些皮毛,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整天郁郁寡欢。阎老爷一家都担心阎双由于抑郁生出病来,都想尽办法哄着他。

一晃,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日,阎双趴在墙头上向外观望,见一习武之人在墙外卖艺,博得众人喝彩。阎双也跟着笑出声来。阎家人见阎双笑了,赶紧把那习武之人请进家来,好说歹说,一定要那习武之人教授阎双武功。那人实在推脱不下也就在阎府住了下来,整日好吃好喝,闲下来便教阎双习武。那阎双也是天生的奇才,无论拳脚还是刀枪,一学就会,加上天生的蛮力,时间不长,功力就能超过师傅。于是,阎老爷派人又到处寻名师,找高手,那阎双的武艺也就越来越精,不但通晓各种兵器,而且是力大无穷,手上的一对八棱金锤重达二百八十斤,舞动起来呼呼带风,因此,人送外号“金锤力士”。

阎双小小年纪看似鲁莽却侠义过人,他嫉恶如仇,专爱打抱不平。数日前,因黑风山的人马夜里路过阎家庄,杀死一个打扫庙宇的老和尚,于是阎双每日带人巡视,发誓要为老和尚报仇,保护庄寨的安全。

这日,有人来报,说是有一黑衣人潜入庙中,衣着与那些杀害老和尚的人甚为相像,于是他火速赶来,这才抓住了宋悝并把宋悝捆了起来……

阎双跑到庙前,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把宋悝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掂了掂手中的八棱金锤对众人问道:“杀不杀?”

众人也不知宋悝究竟是谁,见阎双已经是气呼呼的,便起着哄地齐声呼喊:“杀!”

阎双对着大庙高叫一声:“老和尚,你阴魂散去吧,我们替你报仇了!”说着转动着手中的大锤,走向宋悝。

宋悝双目一闭。叫道:“苍天无眼!没想到我宋悝竟死在这乳臭未干的无名小卒手中!”

说来也怪,宋悝这一喊,反倒救了自己的性命!

——原来,那阎双整日被庄民们众星捧月般地奉承着,自持武功精绝,世上已无人能望其项背。没想到,今日这宋悝却当面称他为无名小卒。阎双觉着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心想:“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还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阎双收住手中的双锤,俯身问道:“你说我是无名小卒?你看不起我?”

宋悝想到黄面阎罗的话,心想:“生死自有天定,我何不死得体面些!”于是,破口大骂:“来吧!动手吧!你宋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不得好汉!小小毛娃,乳臭未干,你有什么能耐!若不是我重伤初愈,怎会败在你这小儿手下!”

阎双一听反倒乐了:“嗬!好哇!都说如今天下已经没有能够胜我之人,你却竟敢小看我,也罢,也罢!今天我不但不杀你,还要好好地养着你。等你养好伤,咱们再比,到那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阎双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人说:“抬回去,好生待他!”

众人上前,抬起宋悝,大呼小叫地向庄子走去。

宋悝心里又气又恼却又没有办法,只好被人抬着到了庄子里。阎双吩咐众人给宋悝松了绑,把他关在一个大院里,交代了几句,大家就都散去了。

宋悝见大院收拾得干净利落,又有几间北房也宽敞明亮,便想:反正我也没有个去处,先在这里歇上几日再说!于是便放心大胆地住下了。

宋悝住在大院里,每天有人定时送来饭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宋悝闲着没事,就在院子里练练拳脚,耍耍剑,借机向院子周围张望,也见不到有什么人监视他。几次想跑,可又一想,自己已经报了姓名,堂堂一男子汉,何必落下笑柄,遭人耻笑!不如过一日算一日,听天由命,早晚与那小子比武较量时,再作打算。这么想着,宋悝一住就是十来日,每到夜静之时,就将那宋家祖传的“饮血阴阳剑”练上几回。

这一日,阎双觉得那个宋悝应该调养的不错了,就想过来看看,顺便约定个比武的日子,也好见一下高低胜负。阎双随手抓了一把宝剑带在身上,就着月光,向大院走来。

刚到近前,阎双便听得宝剑挥舞发出的呼啸声。要是旁人,那细小的声音是很难觉察到的,可是阎双天生的一个练武的奇才,哪能听不出那宝剑舞动的声音!于是,阎双小心翼翼,借着门缝偷偷地向院里观瞧。

饮血阴阳剑法也是武林一绝,虽然宋悝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但是,那剑法玄妙绝伦,每招每式都有独到之处,阎双怎么能不被吸引呢!于是,屏住呼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等到宋悝练罢收式,才深深地出了一口大气。

“小公子,何不进来说话!”宋悝将剑插入鞘中,背向院门冷冷地说。原来宋悝早就知道阎双在偷看他的剑法。

阎双迟疑了一下,推门而入,斜眼望着宋悝说:“看你这剑法,绝不是等闲之人,可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那个老僧!”

宋悝一时摸不着头脑,问:“哪里来的老僧?在什么地方被杀?小公子的话我听不明白……”

阎双向前一步说:“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糊涂?十日前,在庙里有一群黑衣人杀了一个老僧人,难道那杀人者不是你的同伙?”

宋悝冷笑道:“男子汉做事敢做敢当,若是我宋悝做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脱!哼!小公子,到底谁是凶手,你还是再仔细查找一下吧!”说罢,扭身就要进屋。

阎双在宋悝身后叫道:“慢!”宋悝站住,却没有回头。阎双说:“既然如此,我便信了你!如果你和那件事真的没有干系,那我就可以放你走!”

宋悝转过身来,将挂在腰间的宝剑向身后一推,看着阎双。

阎双向前一步,笑着说:“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依我一件事情!”

宋悝眼睛一眯:“说吧!”

阎双拔出宝剑说:“在你临走之前,你我二人比试剑术,不论谁输谁赢,我都放你而去!”

此时,已经有几人围了过来。

宋悝笑道:“小公子,若是使锤,或许你能够胜我一筹,可这用剑……”宋悝顿了顿说:“岂能凭几分蛮力就可取胜!”

阎双听了心里格外不服,几声冷笑之后,指着围观的人说:“来吧,如果你杀了我,他们也会替你作证,保你无罪!可是,如果我失手伤了你,你也不能怨我无情!”

宋悝心想:“小小年纪,天生鲁莽,又是锤棍之勇,怎懂得我宋家剑的高深玄妙,今天我不如使出几招,给他一点颜色,煞煞他的威风!”想着,后退一步,拔剑在手。

阎双也不客气,一纵身跃起,上身一晃,左手臂向后一拉,侧着身,右手手腕上下一抖,手中长剑挂着风声,剑尖上下颤动着直逼宋悝的咽喉。

宋悝一惊,心想:“这不是我宋家剑法的招数吗!”急忙使一招“蛟龙出海”,手中宝剑从下至上划出一道弧光,“当”的一声,挡出阎双的来剑。

阎双手腕一抖,剑身一转,剑尖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圈,又刺向宋悝的小腹。宋悝不敢怠慢,侧身,用宝剑拨开阎双的长剑,腕子一翻,刺入阎双的怀中。阎双急忙闪身躲过,顺势将手中的长剑横着一扫,剑锋呼啸着削向宋悝的肩头。宋悝微微跳起,臂肘向上一提,宝剑的剑尖向下,整条宝剑的剑身竖起,护住身体,挡住了阎双的剑锋,紧接着宋悝手中的宝剑颤抖着忽左忽右,分别逼向阎双的双肋。阎双见宋悝的宝剑来得突然,急忙向后一跳退出步,刚刚站稳,宋悝已经逼到近前,“嗖、嗖、嗖”三剑,带着风声分别刺向阎双的咽喉、前胸和小腹。阎双惊叫一声,急忙又向后跳出一丈开外,站稳身形。

宋悝没有逼上去,站在原地,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他心里清楚,那阎双所用的招数里就有宋家剑法的招数,看来,自己的剑法已经被对方偷学到了。想着,心中不免大怒,于是咬一咬牙,向前一跳,口中叫道:“看招!”使出了宋家“饮血阴阳剑”中最绝的招数“万钧雷霆”。

这一招一经使出,那剑声呼啸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只见那剑身闪着一道道的寒光,也看不出哪剑在先,哪剑在后,别说是抵挡,就是躲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阎双见状,惊叫着连忙后退。可是,那剑尖始终不离他左右,直把那阎双逼得眼花缭乱,再次向后一跳,扔掉长剑,大叫一声:“我认输了!”话音未落,扑通跪倒在地。

宋悝闻言收手,单手将宝剑背在身后,望着阎双,也不敢轻易上前半步。

阎双磕了一个头说:“师父,原谅我阎双的冒犯!”

宋悝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自命不凡的阎双,却突然就口称师傅跪倒在自己面前。于是将宝剑插入剑鞘,静静地观看着跪在地上的阎双。

阎双满脸愧色,跪在地上说:“师父、师父,你的剑术太精了,收下我这个徒儿吧!”

宋悝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学我的剑法?”

阎双赶忙抬起头,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刚来到这里,见到师父的剑法精绝,就在门外偷偷看了一会儿,学了一两招。徒儿我从来也不说假话!”

宋悝见阎双不像是说谎的孩子,不由得心中连连称奇,对阎双的悟性格外佩服,急忙上前搀住阎双的胳膊说:“起来、起来,你的剑法已经很精湛了,我哪里配得上做你的师父!起来吧!”

阎双推开宋悝的手说:“若不收我为徒,我就永远也不起来!”宋悝觉得很是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阎庄主听说阎双与宋悝比武,深恐儿子不知深浅,惹出祸端,急忙忙赶来。见儿子跪在地上恳求宋悝收他为徒,于是也上前拱手相求。宋悝虽与宋庄主没见过几面,但见那宋庄主面目慈祥,言谈话语分外和蔼,又觉得那阎双悟性出众,天生一个练武的奇才,心中也格外喜欢,于是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下来。

其实,宋悝心里明白,阎双是被那一招“万钧雷霆”唬住了,可自己对这一招还远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如果当时阎双能够躲过那一招,再斗下去,誰胜谁负还真就难以说清!阎双力大无穷,平时善使一对大锤,对剑法却并不精通,单凭着刚刚学来的几招剑术与善使宝剑的宋悝比试,自然也就是用己之短,去应对对方的长处,哪有不败之理!其实,这也是天意,否则,那自持天下无敌的阎双怎么会轻易甘败在宋悝的剑下?

自此以后,宋悝便收阎双为徒,整日演练剑法。那阎双虽天生鲁莽,却对武艺精益求精,一招一式绝不含糊,时间不长,剑术已经超过宋悝。阎双知道宋悝教授剑法时毫无保留,自然就对宋悝格外感款待,无一怠慢。一晃过了两月时间。

这一日,阎双问起师傅的身世,宋悝觉得与阎双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又是师徒关系,加上这么长时间也未能报得杀父之仇,心中郁闷,就将自己的身世和寻找楚穹飞报仇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阎双。阎双听后又惊又恼,跺脚大叫:“烦死我也!天下怎么竟有这等事情!”

宋悝不知其中缘由,一时愣住。那阎双长吁短叹,闷闷不乐独自离开了。阎庄主就把其中的缘由仔仔细细讲给了宋悝。

宋悝听着,不由得也是一阵长吁短叹!

——原来,若论起来,那阎庄主还是楚穹飞的远房姑父,虽然平日里与楚家来往不多,但是,毕竟有着一定的亲情。那阎双虽未见过楚穹飞,但也是楚穹飞的表弟,又加上时常听到父母提起过楚穹飞,也知道楚东海一家被害后,楚穹飞孤苦伶仃流落江湖的事情,就总想着去找楚穹飞,一者是觉得,凭自己的一对巨锤可以助表哥一臂之力,另一方面,他也听说过楚家的“追魂亡命剑”实为天下一绝,如找到楚穹飞,自己一定要向表哥学习剑法。只是,阎庄主知道阎双生性鲁莽,又是小小年纪涉世不深,因此才不肯让阎双离家半步。

今日,那宋悝说出了寻仇之事,而宋悝寻找的不是别人,正是阎双的表兄楚穹飞,阎双心里好不忧郁!试想,一个是阎双的表哥,一个是阎双的师父,恰恰他们两人之间又有着深仇大恨,那阎双还能不急?阎双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让他们两人互相残杀!可是,怎样劝说他们呢?阎双突然一拍大腿:“也罢!”

阎双回到宋悝面前,抽出长剑,将剑鞘扔在地上,挺着手中的长剑来到宋悝面前。

宋悝见阎双手握长剑一脸冷酷地急匆匆而来,却没有动,坐在椅子上冷静地看着步步走近的阎双。

阎双走到宋悝面前,扑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握着剑身,将剑尖对着自己的咽喉,剑柄让给宋悝,说:“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那楚穹飞是我表兄,你杀他与杀我有何不同?再说,表兄一家被人暗害,只剩下表兄一人,如果师父一心想报仇的话,来吧,师父!你杀了我,就不要再与我表兄计较了吧!”

此时,宋悝只要用手向前一推那剑柄,便可将那长剑戳入阎双的哽嗓咽喉。可是宋悝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宋悝轻轻将长剑接过,调转剑身,将剑柄交给阎双,仰脸长叹说:“我宋悝一堂堂男儿,怎能做此下作之事!”

阎双闻言急忙追问:“这么说来,师父与那楚穹飞的仇恨便一笔勾销了么?”

宋悝见阎双这般认真,也不想让他失望,无奈中长出一口气,说:“徒儿,请起,此事暂且不提也罢”。

阎双见状急忙叫道:“如此说来,师父便是答应了徒儿!”说着,急忙给宋悝磕了三个响头,嘴上千恩万谢地叨咕着,退出房去。

宋悝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将自己近日里经历的事反复想了又想,又回忆起阎双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今后面临的处境,觉得自己再在阎家庄住下去也实在是没有道理了,于是,打定主意离开阎家庄。

当夜二更时分,宋悝便打理行装,谁也没去惊动,冒着霏霏细雨,不辞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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