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看中你,颜侍卫还是把银鱼荷包放回去的好,若是王爷知道了,只怕难免会生气。”
平安郡主的声音柔柔软软的,似春风里开出的迎春花一般熨帖,可话里却含着刺,句句扎人。
“郡主的意思是说这银鱼荷包是我拿的?”颜照冷哼一声,神色凛然,竟隐隐有顾长澜之势。
平安郡主心头一凛,几乎被颜照的神色惊住,她稳住心神,缓缓道:“这银鱼荷包与金鱼荷包是一对儿,一共五对,是内宫织造之物,一对在我这,一对赏了顾王爷,另外三对在后宫之中。
颜侍卫从临渝来,恐怕不知道这御赐之物是不会拿出来把玩的,不如悄悄地放回去,就此揭过。”
“原来如此,竟是皇上赏的,难怪郡主认得出。”
“皇上只赏了郡主跟王爷呢。”
窃窃私语声在厢房中响起,鄙夷与不屑接踵而来,颜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侍卫也太大胆了,连御赐之物也敢拿,应该将他押去王府交给顾王爷才对,这样的人留在王爷身边真是给王爷抹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了王爷。”郡主旁边的少女厉声指责道。
“怎么,这位小姐现在是要代王爷教训我不成?”颜照冷笑一声,逼近一步,神色又冷又可怖,竟将说话的少女唬得偏过头去。
“自然是要交给顾王爷定夺。”那少女侧过去,依旧撑着道。
颜照心中升起一股戾气,她大步上前,一把扯下这少女的面纱,露出一张娇艳惶恐的面孔。
“啊!你、你、无耻之徒!”那少女眼见自己的面纱被一个苦寒之地来的侍卫扯下,当下又惊又怒,伸手朝颜照扇去。
颜照劈手而过,攥住了她纤细的手,双眼冰冷地看着她,道:“我不拿下你的面纱,怎么知道你长什么样,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我怎么回去跟王爷告状呢!”
“你、你......”那少女哆哆嗦嗦,娇俏的杏眼中蓄满了泪水,显得既无辜又可怜。
可惜颜照不是惜花之人。
她鄙夷地笑了一声,松开了手,转而向平安郡主道:“怎么郡主还没嫁,就开始惦记着男人的钱财了,还是想提前立一立王妃的威风,好让人看看你与顾王爷如何亲密?”
有轻轻的笑声传来,很快便止住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监守自盗,寒梅,去叫府兵来,本郡主自押了你去王爷面前对峙,若是本郡主错了,少不了替你斟茶道歉。”平安郡主被说中心事,脸色又青又白,长袖之下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怒道。
颜照一把勾住跨出去的小丫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平安郡主气得双眼通红,这女人一面装的弱柳扶风,一面却不分青红皂白给人定罪,给自己立威,还要说一句她是临渝来的,没见过世面。
若是口舌笨拙之人,少不了要吃个哑巴亏。
难不成还能让顾王爷替人出面不成,她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吧。
守在厢房外的侍卫听到动静推门而入,正要伸手制住颜照,却见颜照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小窗上。
她沙哑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顾王爷心宽似海,便是南海珍珠也叫我们做弹珠玩,一包银鱼算什么,平安郡主气量如此狭小,拿着一包金银俗物当宝贝,难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街道上的人听闻顾王爷与平安郡主的名头纷纷抬头,只见颜照蹲在窗棂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翻身落下。
平安郡主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适才颜照这一番话,虽然声音沙哑,却说的十分大声,分明已叫外头的人听去。
便是云满与锦钟也要对她毕恭毕敬,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卫,下三滥的出身,竟也敢对她如此不敬。
若不将颜照百般折磨,难泄她心头之恨。
颜照看着望江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哂笑一声,远离了人群,京中贵女爱惜名声,平安郡主被一个侍卫刁难,想必有一段时间不会出门走动了。
她朝着郊外的茶寮走去,闹了这么一出,银鱼儿是不能用了,她身上的铜钱只够她在茶寮喝一壶的。
“快让开!让开!”
又慌又急的声音自颜照身后传来,少年清脆的嗓音都破了,还有慌乱的马蹄声自青石板上飞奔而来。
颜照回头一看,蒙蒙细雨中只见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少年紧握着缰绳,拼命的往回勒,那马却越发狂躁,竟然高扬起前蹄,撞到了一片竹竿,冲着颜照面门而来。
那少年口中“吁”声不断,脸色煞白,伏在马背上惊慌失措。
显然是制不住马了。
颜照瞳孔一缩,已然躲闪不及,她倒仰而下,几乎将腰折在地上,在大马靠近的一瞬间勾住缰绳,翻身上马。
“吁!”
颜照长啸一声,用力勒住缰绳,被她环在前面的少年受了不小的惊吓,呆愣在马背上。
“愣着干什么,快拉住啊!”颜照大喝一声,将少年惊醒,两人合力拉住大马,终于在郊外的河边停了下来。
不等他们二人下马,那马却突然跪倒在地,将二人从马背上抖落。
草地上全是积水,颜照腾空而起,只被青草湿了裤脚,那少年却在草地上滚了一遭才站起来,极为狼狈。
他们身后匆匆赶来的护卫吓的脸色煞白,纷纷从马背上跳下,冲到那少年跟前。
“二少爷,您没事吧。”
那少年此时才回过神来,吓得手脚发软,两眼发红,他回过头冲着直喘粗气的颜照道:“多谢这位大哥相助。”
颜照抚平了气,这才回头打量这位少爷,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面皮白净,圆着脸,五官还是一团孩子气。
头上却簪着羊脂白玉簪子,腰间配着翡翠和香囊,手腕上露出一串青金石的佛珠串,显然是哪一户权贵家的少爷。
“你家的马怎么回事?”颜照皱着眉头问道。
天子脚下,马都是训过的,不然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自己惹不起的贵人可不好,可他这马却发起狂来,若是有颜照相帮,只怕这小少爷脖子都会摔断。
“你们怎么回事!大月怎么就发狂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那少年脸上仍带着后怕,稚嫩地教训着护卫,显然在家中一向娇惯。
那三个护卫也满脸后怕,去看跪倒在地的大月,这大月不仅是训好的,还是二少爷常骑的马,今天若是出了差错,只怕他们三条命也不够赔,
“我叫徐元朗,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我回家后再与家人登门拜谢。”这少年训完护卫,对着颜照拱手道。
徐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