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蛮看着钟无盐在自己眼前东瞅瞅西看看的,心中委实是郁闷到了极点。因为当初明明说好了的,钟无盐带他来这里是为了学艺。
可现在到好,自己屁大一点的本事都还没有学,就被钟无盐耍了好几次,还差点被石壁给压成肉酱,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孽啊!
钟无盐在石室内观察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结束了她的“巡视活动”,停止了自己的所有动作。
钟无盐闭上自己的眼睛,凝神静气,像是在费神的思考着什么。纪蛮这时候觉得钟无盐整个人全身的气势都变了,如果往常只是给人冷若冰霜的感觉的话,那她现在就是一尊全身散发着凌厉气息的阎罗像,自己要是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这尊阎罗灭杀。
纪蛮静静地站在钟无盐的面前,不远不近。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纪蛮心中不禁闪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很想亲手摘下钟无盐脸上的面具,虽然他明知道后果是怎样的。
可纪蛮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到不要命的想法,会不在乎钟无盐身上那股可怕的气息以及身死的后果。
他就是想要摘下钟无盐的面具,哪怕自己会再次被她毁灭的生机全无!
纪蛮微微向前挪动了一步,他的手慢慢地伸起,迎空抓向了钟无盐脸上的面具。他的手离钟无盐的面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将那漆黑的面具摘下。
可就在纪蛮的手即将要接触到钟无盐脸上的面具时,纪蛮却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并不是被钟无盐身上的那股杀气所惊扰,也不是想到了自己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可他不在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年少轻狂?可是没有人会傻到用生命去证明自己幼稚。
在纪蛮的脑海深处,一颗碧绿色的种子悬浮在一片碧波之上,闪动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时而强烈一些,时而又微弱一些。
突然的,那颗种子以极为高速的频率震动了起来,在静如镜面的碧波之上划出了一道道涟漪。涟漪荡开,整个湖面都跳动了起来!一滴滴水珠临空飞起,在空中翻滚,跳跃着。
“咔,喀。”
种子一边震动着一边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在种子的表皮上,裂开了一道道蛛网一般的细微裂痕,那些裂痕不时的在种子的表面扩散着,顷刻之间,便遍布种子的全身。整个种子都被网状的裂痕包裹着,好像被蛛网困住的猎物一般。
一道道细细的,强烈的光芒从种子裂开的缝隙之中射出,继而那些细细的光柱随着种子表面裂痕的扩大而变得粗大了起来。
“啪!”
随着这一声响起,种子表面的硬壳完全碎裂掉落,沉入在了那一片碧波之中。
种子所发出的耀眼光芒吞噬了纪蛮的整个意识,在纪蛮的意识之中,全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刺眼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或者说,它就只是出现了那一瞬间的时间而已。
可那光芒似乎已经变得有些实质化了,在它的源头消失掉之后,余光竟然依旧照亮了纪蛮的意识空间,只是没有刚刚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光明亮。
光渐渐如潮水一般慢慢褪去,一会儿后,碧波依旧平静的沉寂在纪蛮的意识空间之中,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碧绿色的种子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碧绿色的植被幼苗,几根细微的根须扎根在碧波之中,慢慢的在碧波之中荡漾起来。
幼苗长有两瓣小小的叶牙儿,它们微微卷缩着,像是害羞的孩子羞于见人一样。
在纪蛮的意识之中发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惊变,可纪蛮整个人,就只是微微一颤而已,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脑海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身体甚至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哪怕是一丝的头晕也没有。
可是下一刻,纪蛮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纪蛮在倒下的时候,全身都仿佛是僵硬了一般,没有半点的弯曲,这也就导致了他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一个极为贴合的接触,并且摩擦出了让人听过便感觉肉疼的声音。
“叮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人摔倒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听着似乎更像是瓷器摔在钢铁上是所产生的。
纪蛮搞出的动静自然逃不过钟无盐的耳朵,从纪蛮伸手想要摘掉她面具的时候,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在纪蛮摘掉自己面具的那一刻,便是他身死的那一刻。
所以说,好奇心不光会害死猫,更会害死人。纪蛮刚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若不是他的意识中发生了惊变,他此刻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地上了。
钟无盐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原因造就了纪蛮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死吗?他应该知道的,他纪家长子的身份对自己来说并没有用。
钟无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纪蛮,眼中闪出了一道光芒。
她一步向前,一脚踩在了纪蛮的手上。
钟无盐以为纪蛮在装晕逃过自己的惩罚,虽然他在最后一刻并没有做出让她所气恼的事情来,可纪蛮毕竟是动过了那样的念头,她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他。
俗话说,十指连心,钟无盐的那一脚踩过去,绝对会让纪蛮疼的半死。况且她也暗用了巧劲,所以她虽然用了极大的气力,可纪蛮手上的筋骨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他只会觉得疼,钻心的疼,疼到生不如死!
可钟无盐一脚踩下去,纪蛮的表现却让钟无盐吃了一惊。
纪蛮依旧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在他的脸上,此刻甚至都没有一丝痛楚的样子。
钟无盐有自信,自己刚刚踩出的那一脚即便是纪蛮真的晕了过去,也会被她给一脚踩醒过来。
这时的钟无盐终于意识到在纪蛮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知道是知道了,在不在意却是另一码事情。
她一点都不在意纪蛮,对于钟无盐来说,男人就是男人,不会因为外貌和身份有任何的改变。
钟无盐倒是对纪蛮和自己名义上的师徒关系有些在意,可想着纪蛮刚刚的所作所为,钟无盐心下一狠,转身走了,留下了还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躺着的纪蛮。
钟无盐离开了冥狱,朝着城主住宅的方向走去。她虽然很不耻宋城主这个人,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职责上的事情钟无盐还是不会去刻意推卸的。
云中城的城主府很大,若是换作是其它的城池,这一座城主府的面积就相当于那些城了。这也变向地说明了云中城规模的庞大和富有。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城主府便是整个云中城的代表,只是后来随着发展,不得不扩大云中城的规模,在城主府的外面再建起一座更加庞大无数倍的城池。
所以也可以这么说,城主府其实就是一座城中城。这也是为什么在城主府内,竟然有着冥狱这样特殊监狱存在的原因。
当钟无盐再次找到肥硕的宋城主时,他已经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财物。这胖子倒也是一个人物,既然下定了决心破财免灾,他也就豁了出去,连他一直喜爱的那个镶嵌有珠宝的黄金夜壶,也抠下了上面的珠宝,并且重融了黄金。
看着钟无盐前来,宋城主很是兴奋,毕竟万一钟无盐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好的消息呢?他有些侥幸心作祟。
“钟捕头,是不是有关于怪盗的消息了!”
宋城主腆着他的一张大脸,急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怪盗是怎样逃走的。”
钟无盐的声音不温不火。
城主听着钟无盐的话,本来火热的心瞬间就冷却了下来。既然抓不到怪盗,那知道怪盗是怎样逃走的又有什么意义吗?难道说是要防止怪盗再一次逃走吗?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宋城主转身继续指挥起下人收拾起自己的财物来,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因为所有的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废话。
钟无盐见此,转身便走,既然人家都不想听,她又何必再说呢?
只是钟无盐在转身走出去几步后,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还在躺尸的纪蛮,心中一动,说道。
“纪蛮晕死在了冥狱刑室,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句话后,钟无盐的身影消失在了城主的身后。
宋城主听着钟无盐的话,身子不禁抖了抖。
纪蛮晕死在了冥狱内,不会是又被钟无盐给打了吧!宋城主心中生起了这样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钟无盐可以无视纪蛮的死活,可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啊!而且自己现在也正好有求于纪子洪,他可不想纪蛮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什么差错。
宋城主听着钟无盐的话,气的在心里直骂娘。可等到他带人前往冥狱,累的几乎要人抬着才能继续前行时,他搜遍了整个冥狱,也没有发现纪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