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离开房间之后，付欧闻和房间里剩下的人一起，沉默的看着时间。
付欧闻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秒钟的时间都是如此的宝贵。
他无助的看着秒数从10……20……30……40……50……
付欧闻左侧的面具男走到付欧闻斜前方，握住了付欧闻左手。
“你，你干嘛！”付欧闻攥紧了左手，使劲往后缩着。可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他能缩到哪里去呢，他用发抖的声音说道：“时间还没到呢。”
他的话音刚落，秒数就从59跳到了00
“现在到了。”面具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藏在面具下猥琐的笑着，付欧闻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这样的。
“别，不要。”付欧闻摇着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可是不管他攥的多么紧，面具男还是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他的大拇指。
“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了。”付欧闻说道。
“你不该求我的。”面具男朝镜头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求他！”话音刚落，“咔嚓”一声。
伴随着的是付欧闻杀猪般的惨叫。
断了大拇指后，付欧闻仍然盯着不停跳动着的电子计时器，流着眼泪，看着摄像头哼唧着：“求求你，救救我吧，快点选择我，我还不想死。”
付欧闻似是想起了什么，哭的更厉害了：“我爸爸妈妈还等我放学回家呢，我爸……我爸爸是个警察，他一定会收拾这些混蛋的，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让我爸爸知道这些人的线索。”
电子显示器上，再次出现了无情的“00”。
“求求你！求求你了，快点选择我啊，不要管另一个人了，我才十七岁啊！我还有大好年华！我真的不想死！”付欧闻看着时间，激动了起来。
左侧的面具男，又来到付欧闻身侧，抓住了付欧闻的左手，那个大拇指崎曲的歪向一旁的左手。付欧闻用剩下的四根手指紧紧的却又无力的攥在一起。
面具男掰扯着付欧闻的手指。
“求求你！求你快救救我啊！”付欧闻急得想要跳起来，可是手脚和头都被固定在座位上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摆动自己的身体，做着无谓的挣扎：“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快点救救我！”
最脆弱的小拇指被掰了出来，然后“咔嚓”一声。
“啊！”付欧闻流着泪，惨叫着：“你tmd快选我啊！”
付欧闻痛哭着，对着镜头祈求着，他无助，绝望的看着电子计时器上，数字的变化，每一次的变化，就好像死神在敲击着付欧闻的心脏，在告诉他，时间到了。
他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好似是放弃了，付欧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这只是一个梦？可是手部真实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现实，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选我吧，你救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求求你了……”付欧闻看时间又一次快到了，无力的挣扎道。
计时器上的秒钟，无情的跳到了“00”。
面具男又一次来到了付欧闻的身旁，握住了付欧闻的左手。
付欧闻自己都有点放弃了，他看着摄像头，无力的说道：“求求你……求求你选我吧，救救我，让另一个人死，可以吗，我还不想……我真的还不想……啊！”
付欧闻的食指也断掉了。
付欧闻咬紧牙齿，颤抖着，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身体上，心理上，都没有力气了，他身心俱疲，他只是流着眼泪，泪水流到嘴角，混合着口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他顾不得这些了，他有点厌倦了，放弃了，与其求饶还不如求死。
可是他还不想死啊，他……他明明……这明明不是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自己作出选择呢？
他沉默的，等待着时间再一次跳到了“00”。
面具男来到了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左手。
付欧闻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可是当他的左手被握住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攥紧了仅剩的两根手指——中指和无名指。
这两根手指紧紧的贴着付欧闻的掌心，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手势如此的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做过这个手势？就好像做出这个手势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为什么？这个手势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个手势！这个手势好似是来自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某一处，他好像就要想起来了！他好像要想起来什么了！究竟是什么？该死的！妈的！是什么！
正在付欧闻惊讶迷惑咒骂的时候，“咔嚓”一声，他的中指被掰断了。
“啊！”钻心的疼痛把付欧闻从胡思乱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付欧闻看着自己左手仅剩的无名指，看着其他四根手指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毕竟眼睛里早就被不知是恐惧还是求生的泪水挤满了眼眶，他真的想要放弃了。
他把头往后一靠，靠在了生硬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等待着什么？生还是死？他不知道。毕竟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都是由镜头那边的人做出选择，跟自己已经无关了。他的求饶，求救，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用处，如果有用的话，那么对方早就做出抉择了。
这一刻，付欧闻算是看明白了，那个人的心中，恐怕也和自己一样，面临着左还是右的选择吧……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左边还是右边，而是火车困境，生命没有贵贱……
时间再次到了“00”。
这一次，付欧闻闭上了眼睛，他没有看到，他也没有之前那般恐惧。
直到他的手被面具男握住的那一刻，他吓的抖了一下。
旋即，他颤抖着，放弃了挣扎，任由面具男握住了他的中指，他不是不害怕了，而是没有力气去恐惧了。他不是真的想要放弃了，而是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左手的手指都断了之后，迎来的是怎样的折磨。
目前，这种断手指的恐惧跟那种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恐惧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啊！”付欧闻尖叫着，连最后一根手指也断掉了。
接下来该怎么继续呢？
“接下来怎么继续？”左侧的面具男问道。
“用刀吧。”右侧的面具男淡淡的说着，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小折刀，递给了左侧的面具男。
“嗯。”面具男拿着折刀，看了看付欧闻左手崎曲的手指，说道：“接下来就割**吧。”
“这是什么恶趣味？”在摄像头一侧的面具男问道。
“那你说呢？”右侧面具男说道：“你有什么好点子？”
“割蛋蛋啊！”
“你这更恶趣味的好吧，还很恶心。”
“那割耳朵，或者割鼻子。”
就在几人瞎聊的时候，付欧闻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无力而憔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选我了，放弃我！杀了我吧，让我死吧，快让我死吧！”
付欧闻一心求死，看着秒钟已经到了40，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求活，求死总成了吧。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镜头，以及无情的计时器，再一次跳到了“00”。
“好了，我马上就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面具男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刀来到付欧闻身旁：“这成语我用的对吧。”
“再正确不过了。”其他人附和着。
面具男上前揪住了付欧闻的耳朵。
付欧闻摇着头，挣脱着。
“越是挣扎越是疼奥！”面具男说着，手中的折刀在镜头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他举起折刀，放到了付欧闻的耳根处。
就在这时，小丑拿着一部正在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推门而入：“看来玩家已经作出选择了。”
————
付欧闻的父亲付学文坐在电脑前，看着直播中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尽各种折磨，他无可奈何。
这要怎么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样的世纪难题会让自己遇到！
“选儿子吧，儿子还小。”
“选老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简直要把人逼疯”
“这群人来真的”
“有丶东西”
“妈耶！不敢看不敢看”
“溜了溜了”
“快选择啊，越慢越是最坏的结果”
“唉，多么无助的求饶啊”
“说这是拍电影的你看这像是能演出来的吗”
“卧槽！这手指是真的断掉了”
“惊心动魄，指甲都快拔光了”
“拔指甲不够狠，断指可是很难痊愈”
“前面的你这不是提醒罪犯吗？罪犯反应过来，你这可是共犯”
“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弹幕护体……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你们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默哀”
“唉，同情这位警察”
“警察也是高危职业啊”
“心疼你一秒”
“心疼一秒？这就是现在社会的冷漠吗”
“一群SB会不会说话”
“赶紧出去，作为观众就是对人家的一种伤害”
“你倒是出去啊，你tm你不出去赶别人出去”
“xxx送出了一颗子弹”
“这家伙可是真够猛的，又是一颗子弹，算起来刷礼物的人也真不少”
“这tmd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有病吗”
“老子给喜欢的东西付费你管得着吗”
“要我说就该把刷礼物的都给枪毙”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什么电影片段，或者什么电影的宣传”
“现在的营销都这么会玩吗”
“割**，卧槽”
“割蛋蛋才够狠”
看着直播间不断飞过的弹幕，付学文感觉心都快死了。他无助，他祈求谁能告诉他答案呢？这对他来说就是末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无力的抓起手机，按下了免提。
“喂！老付。”这是警察局长打来的：“很遗憾，根据IP地址的查询，并未查到这个疯子的所在位置，还剩下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嗯……”说到此处，局长沉默了半晌：“我们这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但是现在比较明智的结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尽快选择一个吧，这样的恐怖分子视频继续播下去影响也不好。”
警察局长挂掉了电话，他知道，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如果抓不住小丑，他就要辞职了。可是这些，跟现在挣扎着的付学文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局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悲悯的同时，心中又有一丝侥幸。
有的时候，为了生，的确需要舍弃……这些大道理都懂，他都懂，付学文都懂！可是……可是为什么啊！对！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付学文有太多的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欠他一个为什么！可是世界不会回答他。
就在这时，直播中传来了一个无助，憔悴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选择我，让我死吧，快让我死吧！”
付学文知道，局长说的没错，十五分钟的前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折磨将会更进一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他受不了这个煎熬了。
他抹了抹眼泪，用颤抖的手指迅速解锁了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号码，正在他要按下拨通的时候，他立刻又痛哭着嚎叫了一声……按不下去！他真的按不下去啊！
之后，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下了拨通。
“铃铃铃铃铃……”来电铃声从视频中传来。
听着这要命的铃声，付学文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他惊讶地发现，面对结果，过程似乎更让人难以承受。
————
视频中传来了手机的响声。
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直播间顿时鸦雀无声，这一声铃声，好似一瞬间叫醒了所有人。
每个在场的人从一开始就在期待着，期待着这个父亲会选择儿子还是老婆，可是到真正的出现结果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清醒了过来——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游戏，这是一个真正关系到一条生命的选择。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清醒了，清醒的意识到这个铃声的响起，不仅会救下一个人生命，同时也会杀死一个人。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清醒了！
然而只有这一刻。
“卧槽！终于选择了吗”
“选了谁？是哪边的手机响了”
“求推荐票”
“求nm！滚，哪都有你”
“终于作出选择了”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好像是……”
画面中，小丑在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部手机。
“啧啧啧！”小丑发出难听的声音说道：“是妈妈的手机响了。”
“你确定吗？”小丑问完立刻摇了摇头：“我可不会这样问。游戏就是游戏，规则就是规则，没有第二次机会。”
虽说是妈妈的手机响了，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小丑是从付欧闻那一侧的画面后面拿出的手机……
“我想各位应该还清楚的记得我所说的规则。”小丑阴险的笑了起来：“选择谁活命，就拨通哪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