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默,一个是汪直。
汪直心中有诸多疑问,想问清楚,可是王默没有跟他多说,而是直接说道:“义弟,我要闭关一段时日。”
汪直一怔,说道:“闭关?”
“对。”王默点了点头,说道,“天下武道大会将要召开,不管朱阳这次有什么阴谋,我都要阻止他。”
汪直明白了王默的意思。
王默之所以闭关,是在想天下武道大会上专心对付朱阳,如果王默分心的话,只怕会输给朱阳。
而王默要是输了,王默有可能会死。
生死关头,可不容马虎!
“义兄。”汪直说道,“你放心吧,你闭关的这短时间,我不会让儒门那些人……”
“义弟,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跟儒门作对。”
汪直诧道:“义兄,你的意思是?”
“儒门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我真正要对付的是儒门中的坏人。”
“这么说,文保就是儒门最大的坏人?”
“文保是不是坏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我若没有将文保打败,儒门的坏人就会越来越多。”
汪直想了想,问道:“那现在呢?”
王默笑道:“文保已经自尽了,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的话,新的儒门领袖将会诞生。”
“义兄说的是文弘?”
“对。我问你,你觉得文弘是个好人吗?”
“这……”
“你老实回答我,不用顾忌。”
“老实说,文弘是个好人。”
“这就对了。”王默说道,“只要文弘做了儒门领袖,以他的能力,我相信总有一天,儒门中的败类将会越来越少。”
汪直说道:“可是……”
王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吗?皇上之所以袒护你和我,是想拿回皇权,压制儒门。可皇上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
汪直沉默不语。
“你是真的太监,但我不是。”王默说道,“你可以效忠朱见深,哪怕朱见深叫你做坏事,我想你也不会犹豫。可我呢?我是武林中人,我当初之所以没有杀朱见深,不是因为朱见深是个好皇帝,而是他若死了,朱阳就会趁机登位。”
汪直听后,一脸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什么。
王默拍了拍汪直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义弟,闭关之前,我要把《净身宝典》的全部心法口诀传给你。”
汪直变色道:“义兄,这……”
“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
“义兄请说,别说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会记住。”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朝廷,我希望在我走之后,你不要做王振那样的太监,而是做戴恩那样的太监。你懂我的意思吗?”
汪直把头一点:“义兄,我懂!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绝不会胡来。”
“那就好。”王默笑道,“其实,宫中的尔虞我诈,我已经很清楚了。你若是个好人,只怕活不到现在,只要你不主动去害人,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汪直待要说些什么,王默挥挥手,说道:“将来的事,你我都无法预料。你只要牢牢记住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就对了。”
汪直听后,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知道王默不会长久留在京城,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京城。
可一直以来,他心中存有幻想。
而今王默跟他把话说清楚了,他的幻想也就破灭了。
“义兄。”汪直说道,“你跟我说的一切,我都会牢牢记下的。我是个太监,没有皇上,就没有现在的我。但我也知道,皇上有时候会犯错,我会尽我一切能力保护皇上,同时我也会阻止皇上做一些错事。”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已经很欣慰了。对了,在我闭关的这段日子里,我送你一个字。”
“什么字?”
“忍。”
“忍?”
“对。”王默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忍,如果你实在忍不了话,那就……”
“那就什么?”汪直不太清楚王默想说什么。
王默想了想,突然叹了一声,说道:“如果这件事会发生的话,就算你想忍,只怕也无济于事。”
“义兄,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我确实有点担心。”王默说道,“不过该来的总会要来,这已不是你和我能阻止的事。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行了。”
汪直听了,不由满头雾水。
可是,王默没有跟他说清楚自己的担心。
因为对于王默来说,如果他的担心真的发生了,那么,即便他没有闭关,亲自坐镇,也无法处理得更好。
他不是神,他只是个人,而只要是人,都不可无所不能。
况且就算是神,也不是什么都做得到,不然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
……
王默闭关后的第四天。
锦衣卫监狱的一间牢房之中,杨晔并没有受到锦衣卫的刑讯逼供,相反,自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天起,杨晔除了没有自由之外,过得比许多人都好。
此时,杨晔正大鱼大肉的吃喝着,不像个囚犯,倒想个逍遥快活的酒徒。
不知喝了多少酒,杨晔开始有点醉了。
突然,杨晔像是失去了听觉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了,但仅仅过了两息时间,他恢复了听觉,但进入耳中的却是一个奇怪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就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令他有点难受,一步步接近他所在的牢房。
他想起身,却转不了。
他想回头,却无法回头。
他想说话,但竟是张不了口。
“这是怎么回事?”杨晔心中大孩,“难道有鬼不成?”
“杨晔。”倏然间,有个声音响起,“你认得我吗?”
闻言,杨晔不由回过头望去,才发现自己能动了。
“你是?”杨晔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笑容的男子。
“我姓朱。”男子说道。
“姓朱?”杨晔爬了起来,酒虽然醒了,但人还是处于懵逼中,“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锦衣卫的……”
“我不是锦衣卫的人。”
“你是东厂的人?”
“也不是。”
“西厂?”
朱姓男子摇摇头,脸上笑的很古怪。
“不会是刑部的人吧?”
朱姓男子还是摇头。
“哼!”杨晔突然来劲,“你什么都不是,竟敢擅闯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重地,是不是不想活了?”
朱姓男子笑道:“你先别管我,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本花名册。”
“什么花名册?”杨晔心头大惊,极力装得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