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泯无助的眺望远方的天边,就如同孩童一样一直望着天际的月光云遮云舒。这样个无助以前从来没有过,荒原之上他就是族中的希望与未来,他要为所有的族人负责。这样的承担让他没有一刻松懈,也不能有一刻的真情流露,哪怕是他心中也同样充满着迷茫与恐惧,但他表现出来的还是信心百倍,斗志无穷,因为这些都是族人所需要的。而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以前伪装的强大都撕下了来,现在他只想大声的哭出来。
就在他泪水都已经迷离双眼时,边上突然传来一阵攀爬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打扰到泯,本来换做平时的话就算这个声音再小也瞒不过他的,但现在直到底下攀爬的声音快到身边时泯才发现。沉寂在悲伤之中,所有的感知似乎都上了一把锁,变得模糊起来。
“泯,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屋顶上。”上来的轻盈身影静静的坐在泯的身边,轻柔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泯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身后的是谁,清婉近一个月来对自己细心的照顾,这个声音已经渐渐深入了他的心中。对于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泯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仿佛对方已经成为自己的亲人,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一直以来也从未想过世间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弥漫心间。然而除了这像是亲人般的依恋,清婉还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不顾一切保护对方的感觉,有她在身边他就会感到分外的宁静,思念族人也变得淡了起来。
对于清婉的问话,泯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这回头的一个微笑,两个人心都变得快乐起来,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云已经飘散,一起仰头看着天空渐渐明亮的月光。
“泯,你要走了吗?还...”后面的话清婉没有说出口,她怕她说出来后,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通过泯这几天的表现,清婉渐渐明白他是一个灵。对于普通人来说灵永远是神秘,高高在上的。虽然这些在泯身上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但如果泯真的一去不复回的话,清婉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理由留下他,甚至她觉得让泯一直停留在自己身边,那是对泯的一种束缚。但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她没有将泯留住,他如果一去不回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泯回头望着一直凝视着自己的清婉,好像要从她的眼中寻找到她没说完的剩下的话,也想找到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恩...!不过我一定还会回来。”荒族人都已经死去的话,本已死去的心,眼前的人又让他感觉到了相同的温暖。这是他最不愿失去的,也最渴望得到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清婉笑了,开心的笑了。月光下被他注视的俏脸容颜泛起了红晕,泯这一刻有了想要上前亲吻的冲动。只是似乎两人都同时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不由羞涩的垂下了头,天际的圆月也被云朵遮住了一角。
夜已深,清婉的亲人都已经入睡,泯送清婉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自己却走在向了荷花滩边。宁静的弱水河支流流淌进了这片一望无尽的西子湖,月光下,还没有结成莲蓬合上的红莲如同一朵朵暗红的火焰,在这静夜下燃烧。想起了追杀自己的人,毁灭自己家园的人,心中如同盛开的红莲火焰在燃烧。
在清婉身边获得的宁静一下被打破,无形的杀意开始在泯的周身弥漫。泯右手一挥,数百枚魔锯蚁兽卵瞬间漂浮在他的周身,四星灵徒的灵觉从识海之中奔涌而出,疯狂炼化着这些兽卵中的生命精华。现在泯识海受到的伤势已经好了近八成,然而就算没有完全的恢复,进阶四星灵徒后泯一样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灵觉也已经比以前强大了将近一倍。
数百枚兽卵快速的被炼化,一层层的灰尘从兽卵上纷纷脱落。滂湃的生命元气涌入身躯之中,直接被骨髓之中的波动吸收,只有极少数流入识海之中,滋养神魂。泯在清婉家中一直没有用这些兽卵来恢复,一是灵觉刚刚有所恢复,调用起来识海之中剧痛连连。再则就算清婉家人可能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一名灵,但要是自己直接炼化魔锯蚁兽卵那样的声势未免太大,容易引起清婉家人的不安。
随着兽卵的炼化,淡黄色的光团化为一丝一缕,渐渐没入泯的身躯之中。体内灵觉运转片刻之后,右手轻轻一挥,又有数百枚兽卵出现在泯的周身。奔涌的灵觉牵引着兽卵中的生命精华进入体内,身体不停的被从骨髓之中荡漾的波动强化着。
就这样不停的炼化魔锯蚁兽卵,时间飞快的流逝....。
清晨到来时,泯已经到了房中。今天他就准备要回到落霞山脉去,心中虽然有很多的不舍,但是不去荒族村寨看一眼,族人的仇不报他永远都不会安心。
清晨当所有人都起来时,看着泯将院中的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人都知道离别就在眼前。清婉的父母心中有很多的想法,但却不便言明,这些都是孩子之间的事他们真不好插上嘴。清贞这丫头心中也不舍得泯离开,每当自己和希望玩耍时泯就会像哥哥一样的护着自己。但他们都知道这里或许能够留下泯的人只有清婉,所以清贞和她的父母只能站在院中看着清婉来到泯的门前。
“你今天就要走了吗?”踌躇间,清婉慢步来到了泯的门前,门虽然没有关,但清婉也没有进去。
“恩!”床头整理衣物的泯回头应来一声,有继续整理起来。换下了清婉家中的衣服已经叠好,其实他本就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准备的,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多停留片刻。
清婉上前帮着泯整理起来,她没有问泯多久能归,因为她知道泯只要答应了她会回来就可以了,多久她都会等。床头最后一层被褥叠好之后,泯和清婉都静默了下来,不知是谁的手先伸出,之后双手十指就紧扣在了一起。
泯和清婉牵手走出了泯疗伤时住的房间,院中清婉的父母和清贞都露出了欢喜的笑颜。这里的世人都知道,十指紧扣的含义,这是平凡普通人家儿女之间最大的许诺,关乎一生,关乎...。
院门口,不舍的双手终将分开,等待的是下一次的紧扣。希望从清贞的怀中窜了出来,一下跃进了泯的怀中。小丫头一下嘟起了嘴,她不想泯离开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她不舍得希望离开。
“呆子,你可要快点回来啊!别让我姐姐等太久了。”清贞看着渐行渐远的泯高喊道,泯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在空中轻摇,他怕自己一个转身之后就在也离开不了了。
“死丫头,瞎说什么呢!”边上的清婉轻轻捏了一把妹妹清贞。
看着泯渐渐远行,门口清婉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之间不能陪他同行,但心已经系在了泯的身上。
直到泯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家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但清婉还站在那里。
一颗树下,泯转身停了下来,回头望去清婉的家已经变得朦胧。双眼淡淡的红芒闪烁,远处的景象清晰起来。他能看到清婉依旧站在院门前,他也知道清婉看不到他站在树下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