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深深地注视着温凉,直看得她头皮发凉。才平静地开口道“你就为了这件事,哪怕知道我在开会也要闯进来?”
“你把人放了,我立刻就走,你完全可以继续开你的会。”
“那么”,霍枭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缓缓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是我绑走了付舜华呢?”
证据?自己接了电话就跑出来了,哪里有什么证据。可是学长消失的时间那么巧,霍枭的嫌疑太大了。
温凉咬了咬唇,还是强硬道,“我没有证据,可是我知道就是你做的。你把他放了,我们两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别人。”
“哦?你没有证据,就一心怀疑是我。霍太太……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不择手段,什么坏事都能做的出来?不然,你怎么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进来问我要人?”
霍枭一连丢出几个反问,语气依然平静,好像波澜不起,谁都不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会有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温凉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霍枭从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也从没用这种冷淡的目光看过她。她被激得脱口而出“你是,你就是!不然你怎么会不择手段逼我领证?”
霍枭的目光终于彻底地沉了下去。他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出去。”
出去?怎么可能,大闹这么一场,还没得到学长的消息,自己怎么可能离开?
这个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闯进公司高层会议,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指责自己绑架。众位股东心里会怎么想她?更别提这些股东很多都姓霍,都出自霍家。她这个霍太太还要不要当下去了?
当务之急,是让她离开,这场闹剧不能在股东面前继续下去了。
霍枭放柔语气,“你去我办公室等着,等我开完会就带你去见付舜华。”
得了霍枭的保证,温凉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她复杂地看了霍枭一眼,乖乖退出来,在办公室里等着。
会议室的大门在身后关上。温凉咬了咬嘴唇,是他,真的是他绑走了学长。
待在总裁办公室里的温凉,脑子里一片茫然。她只是沉默地等着,等着霍枭把她带到付舜华面前。
直到傍晚,温凉的最后一丝耐心也即将消失。霍枭才回到办公室。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温凉看着霍枭平静的表情,别过头去,“不是说带我去见学长吗?”
“这么迫不及待。”
温凉猛地回头,盯住霍枭,“你什么意思?”
霍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电梯走去。
温凉赶紧快步跟上,两人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才到停车场,温凉就看见付舜华被两个保镖驾着。
“学长。”
她快步跑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下付舜华。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可是付舜华面色十分难看。见到她来了,也只能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更衬得他精神极差。
“你对学长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虐待他了?不愧是霍大少爷,心冷手黑的,学长和你无冤无仇,你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一想到学长是因为被自己连累,才弄成这个样子,温凉心里很是愧疚,对着悠悠然踱步走过来的霍枭大声指责。
霍枭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显得丰神俊朗,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漫不经心甚至轻松闲适的表情,显得有些冷血。
“心冷手黑?我要这是心冷手黑,他现在就不会完整地站在你面前了。”
温凉一听,下意识地护在付舜华面前,“学长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他?”
看到温凉护着付舜华,霍枭冷笑一声。抬起右手,捏住温凉的下巴。
“什么地方招惹到我了?他带走了我新婚的妻子,就这一条,难道不够要他一条命的?”
他手上的力气并不大,捏着温凉的精巧的下颌,也并没有弄疼她。只是将她的脸凑近了自己,鼻尖相触。
“更何况,你以为你和他全身湿透,抱在一起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可是温凉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蔓延开来,让她直直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是派了人在跟踪自己吗?
温凉目光直直地盯着霍枭,握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有些青白。她狠狠地推开霍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底升起的寒意。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他抱在一起。我只是因为独自太疼了站不住,学长才扶着我的。”她要解释,都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你以为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你现在还能见到活的他?”
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学长也只是好心帮忙,依然把学长折磨成了这样?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学长他……是付家的人。你这么咄咄逼人,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就因为他是付家的人,才罪加一等。他明知你的身份,还敢帮你躲开我。难道不是做好了得罪我的准备?”
霍枭不屑地瞥了一眼被架住的付舜华,就像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
“如果不是你护着,不仅是他,就连付家都要遭殃。”
他伸出手,缓缓抚摸了一下温凉的脸颊,动作温柔而暧昧,说出来的话却像开了刃的宝剑,尖锐地戳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我对你温柔,不代表别人也可以顺杆子往上爬。多少年没出现敢挑衅我霍家的人了,要是这样的人都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怕以后随便什么小人物都敢骑在我头上了。”
温凉知道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大叔,是霍家的掌权人,跺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一抖,现在这样的冷酷淡漠,应该才是真正的他。
温凉抿了抿嘴唇,有些焦急。不行,今天一定要让他放了学长。霍枭说得对,顶级门阀的尊严,一向是用鲜血来维护的。如果今天没有带走学长,真不知道霍枭还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故意用话激将霍枭。“嗤,什么霍家的尊严,逃跑的决定是我做的,学长不过是以我好朋友男友的身份帮了我一把而已,而且已经被折腾成这样了。你还不愿意放过他,不过迁怒于他而已。我不愿意嫁给你,想要逃跑,你没办法对我下手,就把火全撒在学长身上。”
温凉大声喊道“霍枭,你敢不敢冲着我来?要杀要刮随你便,迁怒无辜的人有什么意思?”
一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停止流动。四周安静地很是压抑。
“要杀要刮随我便?”
打破四周沉寂的,是霍枭漫不经心的声音。他仿佛在反复咀嚼这句话,性感的声线压低了,无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既然这样,那我要你——吻我。”
“什么?”
“吻我,当着这个小子的面。只要你主动吻我,我就放过他。”
温凉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地站在原地。
霍枭也不催促,安静地站在旁边,等温凉做决定。
良久,温凉突然扯出一抹微笑。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对霍枭说“那你低下头来,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待霍枭微微弯腰屈身的时候,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霍枭的脸都被打得偏向一边了。
下一刻,温凉气得发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蔓延开来。
“你无耻!你明明知道我和学长清清白白,让我当着他的面吻你,你是在羞辱他还是在羞辱我?霍枭,你越是用这种变态的手段,我越是不喜欢你。”
温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背挺得笔直,仿佛一颗幼小的青松,虽然还稚嫩,却已经不可弯折。
她一步一步沉着地朝架住付舜华的两个保镖走去,推开他们的手,自己用肩膀撑住了摇摇欲坠的付舜华。
保镖一直没有等到霍枭的指令,被温凉一推,便顺水推舟地放了手。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温凉扶着付舜华,一步一步忘电梯走去。
四周一遍安静,温凉走进电梯前幽幽的叹息仿佛直接在众人耳边响起。
“霍枭,我虽然不愿意嫁你,却并没有讨厌你。你……别逼我恨你……”
温凉走后,霍枭很久都没有说话。
气氛太过压抑,两个原本架着付舜华的保镖承受不来这样的低气压,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下去吧。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们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露出了一点风声……”
詹若深的出现解救了两人,他们连忙保证今天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会透露出去,才躬身退下。
作为霍枭身边最亲近的手下,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不被派出去,詹若深一向和霍枭焦不离孟。
因此,刚刚也站在一边,目睹了所有经过的詹若深,深知此刻的霍枭,虽然好像很平静,但不过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宁静罢了,可能下一刻怒火便会喷涌而出,席卷万物。
因此,他在等。等霍枭的第一个命令。作为霍枭身边第一人,他需要确定,这个小了家主十岁的夫人,在家主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霍枭不说话,詹若深便也陪着沉默。良久,霍枭抬起手,捏了捏眉间。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詹若深跟上去,坐在了驾驶座上,一路平稳地开着车。可他的眼底,有深深的沉思——家主,对夫人……太过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