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要还在听差下人面前那样，你难道就不给我脸色看了？”云都才不相信呢，这人的老古板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唉。”严雪镜轻叹，两手抱拳，装模作样得低头，“还请云医生高抬贵手，下次别让我在人前丢脸，至于人后，那就随你处置。”
人都这么说了，云都也不好再继续讲究他，成全他那点古板的心理，左右对她也没多大影响，她也不是非在人前作弄他。
“行嘛，你既诚心请求了，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那岂不成太不识抬举了。”
“如此，严某谢过云医生了。”总算得了这么一句话，严雪镜当即眉开眼笑，装模作样也过去了，拎着酒瓶子给云都倒了点葡萄酒，“来，我敬你一杯。”
“可有说法？”云都摇晃酒杯，多情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氤氲之水气。
严雪镜痴痴得看着她，低语，“为我俩能有个璀璨的明天，干杯。”
这阵子孔涵芝过的很憋屈，孔老爷牵线让她跟姜巽风搭在一起，可显然姜巽风对她不感兴趣，两人去过一次戏园子后，就再没有过来往。
孔老爷的心思很明显，就是想把女儿弄到姜巽风身边去。他对孔涵芝的疼爱是有时限的，在需要女儿的时候表现得很宝贝，一旦发觉女儿不顶事，就很厌弃。
他多次询问女儿跟姜巽风的关系进展如何。孔涵芝是个能算计的，为着能得到孔老爷金钱上的援助，她报喜不报忧，骗她父亲说跟姜巽风见面，其实是跟女同学逛街去了。
次数多了，她也怕被孔老爷识破，只能推说姜巽风忙，没时间见她。
孔老爷摸着嘴角的胡子，水泡眼盯着她，等到她快心虚得坐不住了，才哼了一句，“那你也要多给他打打电话，别等到他忘了你了，你就没用了。男人嘛，哪个能离得开女人的，大约是又认识了新鲜的把你放在一边。你也是，这么久都拿不出一个男人，真真没用。记住老子的话，你要知道自己的本钱在哪里，适当的时候使点手段。男人一旦跟你有了那层关系，想断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是让她付出女孩家的矜持去做那娼妇才行的手段了。想不到她父亲竟然怂恿自己的亲闺女做这种事，孔涵芝惊恐得看着孔老爷，仿佛不相信这个人能是她亲生父亲。
被女儿用谴责的视线盯着，孔老爷也烦躁，大力的一挥手，很不耐烦，“你也不用那样子看你老子，老子这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你要是能让南方军的军长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可是天大的福分，老子花了大力气给你寻来，你倒是不好好把握。”
“那也要看那个男人他真不真心了？他摆明了看上的是云都那个贱人，我这样要是用那种手段跟他有了关系，结果若再被他抛弃，我以后还怎么在云都那个贱人面前抬起头？”孔涵芝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今不吐不快。
跟她见面的时候，姜巽风表现得极尽绅士风度，不能不说，那个时候，孔涵芝心里是很神往的。倘若这个年轻军长真的爱上了她，那她孔涵芝就真的出人头地，风光无限了。就是在那个讨厌的云医生面前，她也能扳回一城。那个克妻的严会长送给她也罢，到时候她就看着她被早早克死了，她还乐得到她坟前滴几滴嘲笑的眼泪。
可问题是，之后，姜巽风从未主动邀请她不说，就连她打电话，他都不搭理她，这让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所以她才又想到了严雪镜，然后就跑到严公馆在严母面前狠泼了一顿云都的脏水。
哼，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云都那个贱人跟她挣男人，她就给她使绊子。
孔涵芝把云都设想成敌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想起她就面目狰狞，手下里使劲绞着帕子。
孔老爷才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管她抱怨不抱怨的，只管指着她骂：“什么狗屁真心不真心，老子告诉你，你少跟老子讲那种酸化，老子最烦这个！你哪知眼睛看到他真心在哪里了？老子明白的告诉你，男人的真心是别在裤腰带上的，只要能让他松了裤腰带，他的真心就是你的。”
孔老爷那样出身的人，当着女儿说那种话一点不觉得粗俗鄙陋，反而有一种自以为看透的洋洋得意。孔涵芝自然知道自家父亲是个什么货色，再说下去，怕是更难听的话都能被他说出来，咬着下唇不肯开口了。
她向来自持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身，总是端着身份，却不知道孔老爷的那些小人思想早在日积月累中潜移默化了她，不然她怎么能到严母跟前说那样的话，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孔老爷训诫完了，二姨太扭着腰出现在门口，使劲给他递眼风。昨晚上他出去了一晚没回来，二姨太知道他必然是在外头有了新的姘头。她不能吵不能闹，只能趁他在家的时候来勾搭他。
“行了，老子的话你给老子听进去，回头老子给姜军长打电话，邀请他到淮峰楼吃饭。你去给自己做身新衣裳，到时候一起去，这是老子给你机会，你别给老子端着姿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女人的身份那是男人睡出来的。什么样的女人不是给男人睡的？前朝皇后不也跟窑姐儿一样是岔开腿让男人睡的？给身份高贵的男人睡，女人就身份高贵。给下贱的男人睡，那女人也只能是下贱的。你想让别人高看你，你就得找个高贵的男人来睡你，这个道理你给老子记住了。哼！”
长篇大论一结束，孔老爷也懒得再看女儿憋屈的脸色，甩一甩衣袖，搂着二姨太回房了。
从来没有人把如此龌龊之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偏偏孔涵芝听完以后还觉得句句在理，她内心不是不惶恐的。但想到姜巽风有可能会跟云都在一起，到时候云都将会带着胜利者的面目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而她只能卑微得看着她，她就忍不住得恨得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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