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过后,周炳瀚带着人马出现在京城防卫队,要求郑云卿把严雪镜交给他。郑云卿面沉如墨,对周炳瀚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恨得牙痒痒。
周炳瀚甩着手里的马鞭,故作可惜状,“郑队长,咱们也是公事公办,端着这碗饭就得为老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我知道严会长是你亲表哥,谁家没个亲戚啥的?谁家又有希望自己亲戚出这样事儿的。所以我才法外开恩给了郑队长面子把人放出来一个月。
你看看,这一个月都过去了,你也没按你说的给我个说法。所以呢,这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严会长呢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别的我也不说了,就劳烦郑队长给严会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你这里,我好安安静静得带他走,也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弄得大家没脸不是。”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由着周炳瀚自说自话好一通,郑云卿搬起茶碗喝了一口,等到周炳瀚间歇性停歇,他问:“说完了?要不要听听我怎么说?”
周炳瀚说得高兴呢,觉得对方铁定翻不了牌了,很意气风发得挥挥手,“说吧,我也听听郑队长怎么说。”
郑队长把茶碗一搁,二郎腿一翘,气定神闲,“我今儿在京郊那处搜捕漏网山匪的时候搜出一户人家,可有几分意思,周总长想不想听听怎么个有意思法儿?”
周炳瀚眼神一定,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外强中干得反问,“京郊?京郊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穷不拉几的地方?”
“可不是穷不拉几的地方?可就是这么个地儿住了一位妙龄女郎,二八少女美若天仙,艳若貂蝉,真真儿一个大美人儿。不过”
“不过什么?”周炳瀚往额头上抹了两把冷汗,问道。
郑云卿抖了抖二郎腿,“不过满京里都知道周总长对尊夫人情有独钟,即便再是花容月貌,周总长也不会对这位茹昕姑娘感兴趣得是吧?”
“是是”周炳瀚结结巴巴汗如雨下,本来还心存侥幸,在郑云卿说出茹昕俩字的时候他就面如死灰了。
火候已到,郑云卿拍拍不见灰的裤腿,又跟他打商量似的说道,“这样,这位茹昕姑娘呢,我暂且先照顾着,哪天周总长感兴趣了就来我这里,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藏着掖着不给见。周总长呢今儿先回去,我表哥这事且再等等,过不了几天我定会给总长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那那”周炳瀚支支吾吾。
郑云卿哪里不明白他的意图,故意露出暧昧的笑,“周总长不会这么快就对那位茹昕姑娘产生兴趣了吧?哎呀呀,这要是给尊夫人知道了,可得栽给我一顶带坏总长的罪名。周总长你可得守住清誉,要看也不能是现在看啊。”
周炳瀚惧内是有原因的,他得势全靠他太太娘家势力,周太太出了名的醋缸子,一旦发现他玩女人养外室,铁定后院起火。
平时他端的正经,轻易不会给人抓住把柄,玩过以后定会撇的干干净净,而这个外室不是别人正是孔老爷给他物色来的。孔老爷为了笼络住周炳瀚这个海关总长,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找来的人不但年轻貌美,还说学逗唱样样都能来一点儿,可把周炳瀚稀罕得跟得了宝贝似的欢喜。孔老爷又再三保证一定守口如瓶,他就咬咬牙,给收着了。
孔老爷跟姜巽风筹谋严雪镜那事儿时,就是仗着手里这张牌让周炳瀚不得不跟他们上了一条船。
云青霜对孔涵芝一事特别上心,孔老爷到姜公馆找姜巽风,她偷摸儿得在门外边偷听,就听到了这一茬儿。她知道孔老爷巴结姜巽风,把手里这张牌用在这里,她就故意泄他的底,让云都那边坏了他的好事,这样姜巽风还能待见孔涵芝么?
对云都来说,他们自己内部狗咬狗,把这事儿透了出来,她自然要顺藤摸瓜,找出解救严雪镜的关键之法。
郑云卿看着周炳瀚七寸被捏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样子颇觉解恨,继续逗他,“周总长怎的还不回去,是等着我打电话把我表哥找来么?”
“不不不郑队长你”周炳瀚慌乱得摆手,又蔫头巴脑儿得坐了一会儿,才祈求得看着郑云卿,“郑队长,咱俩都是给总理效命,如此说来也算共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只要你不说出去,严会长的事我肯定为你行方便之门的,好吧?”
郑云卿觑着俩眼瞄了他一会儿,眼皮一耷,单手放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轻拍,一边慢条斯理道:“我表哥那事儿吧我也查了个七七八八,来龙去脉基本明朗,就连你,周总长在这中间是个什么角色我都清楚。我呢,正如老哥哥你说的,咱们一个总理下边儿效命了,怎么也有点共事的交情,就想听老哥哥一句诚心话。只要老哥哥心够诚,咱俩的这点子嫌隙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这”周炳瀚左右为难。郑云卿掐着他的命脉,孔姜二人何尝不是?他若是出卖了这两人,日后被报复,那他还是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郑云卿等了一会儿,见他犹豫不决,稍稍倾身,与他拉近点儿距离,声音也压得低低道:“老哥哥,你听说过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这句话吗?”
周炳瀚一点就透,现在茹昕姑娘在郑云卿这里,他手里有实实在在的把柄。孔姜二人那边则没有,就算今后他二人指证他,拿不出人来,他尽可以撇的干干净净,说他们诬陷。
心里有了主意,周炳瀚琢磨过后就把孔老爷给招了,“姓孔的在东市有个仓库,那里屯着好些烟土,严会长货轮上的烟土就是从那里运过去的。严会长的大副受了威胁,他一家老小都被抓了,说不答应做内应就杀了他全家。大副把值班水手哄走,姓孔的找来的人假扮他们在货仓里混进一箱子烟土。然后让我们去查,这不就一查一个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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