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儿哭声震天地,却把一墙之隔的主仆气得恨不能冲上去撕了这老不死的嘴。郑云卿猛喘气兀自运气调息。郑冲也是,他紧了紧拳头,顾全大局到,“此刻,我们不宜跟这老娼妇当面对质,她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把陷阱埋伏好了,且等着您跳进去呢。眼下我们最紧要的是回公馆,不能叫他们拿住人,污蔑我们一个现行。”
郑云卿憋了一肚子的屈也只能这样,他鼓了鼓后槽牙,问郑冲,“这里可有哪里墙面特别矮的可以跳过去?”
郑冲想了想,领着他去了一处,那里一户人家实在破败,后院一个大豁口都没钱修补,正好给他们机会逃出去。
可是,天大的阴谋必然有天大的排场,他们出了胡同口,连着在几个街角都遇见警察厅的巡捕。直到郑公馆门口,看见院墙外围满了人,郑云卿的心前所未有得沉重。
郑司令听完儿子副官的叙述,眼刀子一直刮着他。郑冲头皮发麻,深知郑司令心中恼怒郑云卿置外室的行为,迁怒与他了。他跟着挠了挠额头,往严雪镜方向挪了一小步。
严雪镜沉吟半晌,将郑云卿置外室的行为搁置一旁,他想着要将人赶紧弄回来,免得警察厅的人要求郑司令交出郑云卿,到时候人叫不出来,岂不是又是罪证一桩。
“你去想办法,到公馆大门口引起骚动,找个人假扮云卿的模样,吸引警察厅的注意力。再找人假扮云卿到公馆的偏门处,待那里埋伏的人靠近,立刻让那人逃出城去。”他对郑冲吩咐道。
郑冲应承得嗳了一声,又疑问,“那队长到底从哪里进公馆呢?”
这个问题,严雪镜看向郑司令。郑司令琢磨了一下,跟郑冲到:“你告诉那个不省心的,就说他爸给他留了门了,叫他赶紧回家。”
郑冲傻了一下,然后神色古怪得退了出去。
郑冲走后,郑司令恨铁不成钢得叹息,“你瞧瞧这个不肖子,都到这档口了,还给我添乱。”
男子置外室这件事,严雪镜没什么好发表意见的。且不说这种行为古来有之。加之如今这世道,洋人入了国门,洋人的那套男欢女爱的思想也跟着进来,都讲究自由恋爱。老祖宗传下来的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里,小年轻自由恋爱有了心上人怎么办呢?
置外室就是个折中的办法。
严雪镜不能确认郑云卿对那个涵烟姑娘是不是这种感情,左右那个涵烟现在没了,说什么都多余了。
他现在想着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跟郑司令道:“云卿这件事必然跟郑家军被调查之事有关,怕是有人要做大文章。郑家军少帅若传出虐死外室的传闻,那他亲兵做出强抢民女致人死亡之事也不无可能。这便坐实了郑家军上下行为不检了。”
两人再次静默。
警察厅既然出动了这么多人,必然想要个结果。郑公馆非一般地方,因此来要人的是警察厅的当家人赵敬。
赵敬来的时候,书房里仅剩下郑司令一人。
对着这个警察厅厅长,郑司令抱了拳,面色祥和客气得对他拱手到,“赵厅长如此公务繁忙之人竟能光临寒舍,我这小小陋室可是蓬荜生辉了。”
“郑司令客气了。”赵敬跟着与他寒暄。
两厢坐定后,各自捧了茶碗喝茶,皆是气定神闲的做派。
赵敬从碗沿处偷摸看郑司令,但见他手也稳,茶碗更稳,他心就有点不太稳了。
暗骂一句“老狐狸”,赵敬搁了茶碗,笑呵呵道:“最近郑家军的事弄得满城风云的,郑司令想来一定很烦恼吧?”
郑司令点点头,答曰:“是啊,烦扰得我寝食难安啊。”
他这么老老实实得答是,倒让赵敬很不适从。屁股在圈椅里磨了磨,他又道:“不过,想来郑司令一定有对策,堂堂郑家军哪里能容这一点小事伤了根本。”
郑司令却是无可奈何得一叹,“对策是没有,左右我有总理护着,他该不愿见郑家军败落的。”
赵敬是柏再贤的人,郑司令知道,也不怕他知道他知道。
于是,赵敬又是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郑司令,您这话还不要讲出来比较好,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对您对总理都不大好。”
“我这不是因为你嘛,对吧?”郑司令对赵敬挑了挑眉。
赵敬都快坐不住了,从圈椅里站起来,声色便硬了几分,“不知郑少帅现今何处,我想见见他,问几个问题?”
郑司令眸色一闪,好说话道:“总理敕令自然谨遵,犬子在自家院子里自省,这会子自然也在。不知赵厅长有何事要问,且先在这里稍待,我着人去叫他。”
赵敬竖手,“不麻烦少帅走一通,我过去见他即可。”
说罢,就往外走,是一点不容人拒绝的意思。
郑司令嘴角往下一沉,跟着就一起去凤至院。
将至凤至院门口,里面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
郑司令跟在赵敬后头,觑见他脚跟顿了顿,可见是意料之外。他往前引路道:“看来犬子院中还有客人。”
赵敬眉心几不可闻得皱了一皱,沉步跟进去。
但见院里一走廊的阴凉处,一男子背对着这头与郑云卿品茗对弈。两人似乎兴致不错,时不时开怀而笑。
两人走过去,郑云卿先站了起来,那人也跟着站起来。赵敬一看,眼皮子就微微一跳。他自然认得此人,商会的会长严雪镜,郑家的姨侄儿。
如传闻般的,他有伤,伤还未根治,因此手上拿着跟手杖。他虚扶着手杖跟赵敬拱手一礼,“赵厅长,幸会。”
郑云卿在他背后,跟着一礼,“今日什么风把赵厅长吹到我这个小院儿来了,荣幸之至。”
赵敬敷衍得回礼,目光在严雪镜脸上一转,回到郑云卿身上,“今日有人在街上看见一人,身形面目跟郑队长一般无二。按理郑队长是不能出门的,赵某人这才过来看看。”
郑云卿勾唇冷笑,“我这敕令是总理下的,因着我军中事务的关系,是交于军事委员会的人处理。既然有人发现我外出,怎么也得军事委员会的人过问,怎的来的却是赵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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