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出狱，休养些时日后回医院坐诊。然则经历了这么一回，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如往昔。霞英跟茯苓商量，要怎么帮她开怀。
一日，茯苓兴冲冲跑来找云都，拉着她的手道：“昨儿我听杨护士说，芷兰院那儿培育了好些花卉新品，她跟友人去看过，可新奇了。云医生，明日咱俩也去看看吧？”
因为外祖父爱花，幼年时没少受此熏陶，云都也跟着一道儿喜欢了花。想不到茯苓能投其所好，她难得展颜，“好啊。倒是你又要请假了，护士长该不会骂你吧？”
茯苓得意洋洋，“为了跟您一道儿玩，我早跟护士长说了，把我的轮休尽可能跟您排一块儿，就是我跟您轮休的班次不同，要轮好几回才能轮到一次。”
她不无可惜得晃着云都的手，感受到她的好意，云都捏捏她的手心，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两人早早儿来了芷兰院。芷兰院其实是京城一处很大的花鸟交易市场，各家店铺林立。茯苓说的培育新品的那家店就在里边儿，云都随着她东一拐西一拐，很快找到了那家。
在里面转悠，茯苓对花无甚见解，云都指了几样她感兴趣的给她讲解，听得她赞叹不已。
走至一处花开浓丽的角落，茯苓惊叹，“这花开得委实壮观，都是什么花？”
云都走过去，就着其中一盆嗅了嗅，“是海棠。这一株呢，又是海棠中的另类，你闻闻。”
茯苓俯身闻过，叹道：“好香啊！”
云都道：“这是西府海棠，唯此海棠有香气。”
茯苓又闻过别的，点头，“旁边这些都没有香味的。”
两人一株株看过去，铺子外面传来糖炒栗子的叫卖声，茯苓给吸引过去了，问道：“云医生，糖炒栗子吃不吃？”
云都勾唇一笑，“想吃就去买呗，不过啊，我是发现了，只要是吃的，你总是想着跑过去。”
茯苓梗着脖子给自己找理由，“民以食为天，喜欢吃的有什么错？”
云都点点头，“话是没错，就是将来若有歹心的人要骗你，岂不是拿些好吃的就把你给骗走了？”
被她取笑，茯苓不依得哼了她一声，“才不会呢！”转身跑了。
两人的对话让躲在角落里的人汗颜，他可不就是用吃的把多余的人给支走了。
看到那小护士走远了，那人从花丛中施施然踱步出来。
云都背对着他依旧在赏海棠花，海棠或艳丽或清雅，铺排在她身边，她如画的眉目低敛，多情的水眸里难得藏着喜悦，看来今次这安排甚得她心。
诚然，他家军长自小与她一块儿长大，对她的秉性喜好了若指掌那也是应该。为了见她一面，他买通了医院里的人，让人到她信任的小护士面前这么一说，那小护士还真乖乖把人带来了。
半遮半掩得望着那个人，那人微微侧首，在一众繁花中，他看得出神。他是个武夫，没有那些诗词章句来形容她的美好，搜肠刮肚才掏出四个字：人比花娇。
云都看得忘我，如玉的手指撩着娇花，正欣喜着，斜刺里一只大掌跟着她一起抚弄那花瓣。
云都撩起眼波，随即冷嗤，“袁副官可还在阳世么？怎的我看你似个阴魂不散的。”
这人偶尔的毒舌他是领教过的，袁兆明也不恼，顺着她到：“我要是成了阴魂，还真要每日跟着你不放呢。”
云都哼了一声，“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跟着我作甚？”说完转身边走。
袁兆明旋即往她身前一阻，因身高的差距，他低垂着头俯视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跟着你自然有旁的原因。”
“你可知道我厌恶你，你跟着我是存心给我添堵？”
她堵不堵心的他不知道，此时他有点儿堵心他却清楚得很。嘴角往下一堕，眉峰一锁，反唇相讥道：“你可真不是个会讨喜的女人。”
“好走不送。”云都对他抬了抬手，完全巴不得他赶紧走的神情。
袁兆明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得结舌到：“你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在此？”
“左右不过是为了看我过得好不好，然后让我不好吧。”
袁兆明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省得将他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使劲运气，才把胸口的闷气给压下去，跟在她后头道：“今日我在此是有事找你。”
云都乜嘢了他一眼，挑着声儿反问：“我跟你？”她在花圃里游走，边走边说：“让我想想我跟你有何仇怨”
袁兆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听她废话，“无怨亦无仇，我是来找你报恩的。”
“报恩？”云都止步，转身对着他冷笑，“你说错了吧？我跟你之间有也是仇也是怨，还恩呢！滑天下之大稽了！”
她接着扭身继续走，心情不虞了。
袁兆明抿抿唇，紧跟着她，“你这次能从牢里出来，就没想过谁救得你？”
云都剪了他一眼，“你可别告诉我是你，我会笑死的！”
袁兆明磨了磨后牙槽，答：“还真就是我了。我还找到了那个赵老头，现在他就在我手上，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诬陷你入狱的？”
“哦，那就是你了。”云都心平气和得答道。
“什么？”袁兆明被她的逻辑弄糊涂了，“我说的话你都没听清楚吗？我说我找到了那个赵老头。”
“是啊，赵老头诬陷我，你指示的他，他可不在你那里吗？”云都理所当然得认为。
袁兆明猛地拽住她胳膊，迫使她转身与他对视。他浓眉高竖得辩解，“不是我，是我救了你，然后又为你把躲藏起来的赵老头一家给找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都目光如刃得盯着他。
袁兆明怔了一下，“是军长让我这么干的。”
“哦姜巽风。呵”她再次冷哼，用力拽回自己的胳膊，“你去告诉姜巽风，不管他使什么阴谋诡计，我云都，总有一天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完，她一扭头又走了。
袁兆明急了，再次拽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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