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走进了，唐三招呼她：“少奶奶。”
“这是干什么，这个时辰他不睡觉跑这儿来打拳？他居然还会打拳？”这是她更吃惊的地方。
唐三仰头晃脑的，很崇拜得说道：“少爷当然会打拳了。他每天早起都会打拳的。”
云都更奇了：“他每天都打拳？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在您起来之前，少爷每日都起得早，他打完一遍拳您还没起来呢。”
原来如此。云都忽然沮丧，原来她以为对严雪镜很了解了，却连这种日常她都不甚清楚。
在院子里打了两遍拳，才把身体里多余的热量稍微发散出来。严雪镜才走回廊下。
唐三赶紧递毛巾给他。
他看着云都问，“你怎么来了？这晚间更冷，快回屋去，别着凉了。”
“我这样才不会冷呢。”她抖了抖身上的斗篷，“倒是你，出了这一声汗，赶紧回屋洗洗去。”
他随她回屋，叫唐三提了热水冲澡。
等他一身干爽的回来，云都坐在被窝里等他。
她撅了撅嘴，接过他的毛巾替他擦头发，“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会打拳。”
她说得颇觉丧气，严雪镜低沉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她不依了，箍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撒娇：“你还有什么会的我不知道的，现在全都说来，不然我可生气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脸颊挨着她额头，“没了，我什么都交代给你知道了。我人就在你面前呢。”
“那你人在我面前，我还不知道你会打拳。”她忽然钻牛角尖了。
严雪镜呵呵一笑，“打拳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不就强身健体么，不值得你多在意。”
“可我就是在意，我要知道你的全部，什么都要知道。”
严雪镜便将她搂在怀里，“好，都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妻，为夫自然是要对你毫无保留的，是么？”
“嗯。”她重重点头。
严雪镜宠溺得与她两额相抵。
鼻尖呼吸着她身上的清香，他感觉刚才那两套拳是白打了，浑身依旧燥热得不行。
放开她，他深吸两口气。不行，还得再去打两回。
他提步要往外走，云都拉住他衣袖，“你还要去哪儿？”
“我我书房里还有些公文没批，去处理了再来。”
“都这时辰了，明日再看也不迟吧。”
他摘掉她的手，抚着她的脸道：“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便快步离去了。
云都皱眉，对他今日的行为很是不解。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她披衣起身，拎着一只风灯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点着灯，屋里还有人说话，她在门口站定，只听唐三惊呼道，“少爷，您流鼻血了！”
她一惊，刚要推门，便听严雪镜斥责：“瞎咋呼什么！告诉你，我不流鼻血那才不正常！”
她停住脚步，听里面的人继续说：“你天天给我喝的那都是什么，不留点血出来我得憋死！”
云都皱眉，想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转而回味那日闻到的补汤味道，就都明白了。
本来要进去的，现在却退了两步。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神，转身回房了。
严雪镜回来的时候，她正睁着俩眼看天花板了。
“怎么还没睡？不是叫你不用等我么？”严雪镜心疼她，赶紧掀了被子跟着躺进去。
他脸色很正常，想来已经缓过来了吧？
她拉过被子盖住半张脸，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严雪镜摸摸她额头，“怎么了，还不睡，是有话跟我说么？”
她但看不语。
严雪镜又摸摸她的脸，“时辰不早了，睡吧，我关灯了。”
“嗳，等一下。”她拉住他的手，“你累么？”
他摇摇头，“不累。”
“那咱们说说话吧。”
“好。”
两人肩并肩并排躺在被窝里。
严雪镜问：“西山住了这些日子你觉得闷么？”
“跟你在一起，在哪儿都不会闷。”
她抱住他的胳膊，隐约觉得他身子有点僵。她抬头看他，“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他莞尔一笑，“好啊，你讲我听着。”
“这是我小时候老家发生的事呢。”
他便更有兴趣了，侧了身跟她面对面躺着。
她眉眼一弯，开始讲，“我老家旁边住着一户人家，家里长辈是做药材生意的，所以与我们家也熟识，来往颇多。他们家有个大哥哥长我十来岁，长得一表人才，且文武双全，乡里乡亲都夸他，他爹妈也很为他骄傲。在他二十岁上的时候，有一回到隔壁村出诊，认识了一位姑娘，两人一见钟情了。”
“原来你给我讲的是个爱情故事。”严雪镜好笑得摸摸她的头。
她眨巴眨巴眼，接着说：“他爹妈得知后，一开始是反对的。”
“为什么？”他问。
“因为那姑娘身子不好，隔三差五要吃药。”
他默了一会儿，“是有些父母会这么做，刨开担心供养不住娶回来的新妇繁重的医药费，还有怕新妇身子弱，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
云都点点头，“可是最后，那家人还是接受了那姑娘，婚事也很快办下来了。姑娘嫁进了他家，每天看着就很幸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确实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想来她的身子也会有所好转吧。”这是他善意的期望。
她点点头，“两人浓情蜜意，恩爱非常，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大伙儿就打趣他爹妈，天天问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大胖小子，他爹妈说一切随缘。”
“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确实得看机缘。”他又点头应和到。
她跟着点头，然后话音一转，“可是过了三年，他家媳妇儿就是没动静，邻居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难免的，娶妻生子天经地义，倘若一年半载没动静还好，三年五载的未有所出，怕是要引人非议的。
他心里思忖，但没有说出口。
云都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接话，便自个儿说下去，“后来，那姑娘娘家人来了，刚巧路过一户人家，那人家也有个姑娘，原先想将女儿嫁给那户人家的，结果被人捷足先登，心里颇有怨气，这会子见人姑娘三年无所出，便对那娘家人口出恶言，冷嘲热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