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众人个个面露愤慨之色。其中一个侄子咬牙切齿道:“郑家居然敢下此毒手,真真可恨可憎!”
“不能轻饶了他们!”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总有一天要让郑家拿命来抵!”
七嘴八舌的,柏家人完全相信了姜意琳的话。兄妹俩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姜意琳继续哭诉,痛斥郑家的不仁不义,对柏再贤这个盟友居然翻脸无情。
“郑家如此寡情薄义,总理之位断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倘若让那个姓覃当上总理,姓郑的定会迫害我们柏家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柏墨笙忧愤道。
柏家人个个愁眉深锁。他们当然想跟郑家一争高下,然现在柏再贤死了,柏家人里面如他那般出色能独当一面的实在也选不出来,怎么办呢?
当晚,柏家众人没有想出个头绪来,柏再贤的后事等着要处理,众人先都各自安排,让死者入土为安。
因为姜意琳的哭诉,京城里隐隐便有传言流出,说是郑家为了与柏再贤争位,下毒害死了柏总理。且越说越有模有样,连时间人物都齐全了。
郑家如此阴险狠毒,支持覃泰离的人便少了许多,郑司令脸黑如墨,浓眉不展得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严雪镜自是要劝慰一番,“清者自清,姨父不要太在意外间流言。”
郑司令依旧烦愁,挥了挥手作罢。
晚间,严雪镜回家,云都正在卧室里看画报,他便走至她身后,挨着她肩头与她同看,一边说:“今日我去郑公馆了。”
“嗯。”
“姨父告诉我一件事,说当日给云卿下药的人找着了。”严雪镜在她身后到。
云都回眸,示意他接着说。
严雪镜问她:“童叔烨你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怎的?这事跟他有关?”她吃惊。
他点点头,离了她坐到她对面讲,“童叔烨跟东歌定过亲,后来发生了点事,亲事告吹了。童家恼恨郑家,便发生了那日的事。
郑公馆护院重重,等闲外人进不得的,不然郑家人岂不性命堪忧?当日年节里,郑公馆宴客,各院子间往来人多,有人里应外合,给童家小厮开了后院的门,这便给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姨父派人追查,下药的俩小厮已经找不见了,估计是被处理了。”
云都震惊,琢磨了一下问:“发生了点事?是那日在你病房里发生的那件事吧?”
严雪镜点点头。
云都情绪低落起来,“如此说来,倒是我牵累了云卿害他受过。”
“你又没做错事,说不上牵累。是童家心胸狭窄,恶意报复而已。”
“你说有人里应外合,郑家出了内贼了?”
“可不是么?还是个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
他目色忽然变得十分可怕,连云都都吓了一跳,怔怔看着他半晌。
严雪镜才惊觉自己吓到了她,赶紧缓和容颜,安抚,“吓到你了吧,瞧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他低垂了头,掩饰过于肃穆的脸。云都拉住他的手,“怎么不该说,你不早说过什么都不瞒我的。我只是从未见你如此气愤有些不适应。你说怎么都想不到的人是谁啊?”
严雪镜抿了抿唇,声音极低的,“是东歌。”
啊!惊诧到了极点,云都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严雪镜也摇头叹曰。
云都终于找回了声音,不解,“怎么会是她?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自从发生病房里的那件事,东歌便被云卿禁足在家。此后没几日,她便收到童叔烨的便条,说是无法接受被退亲的事实,离京去了。至于去哪里童家也不得而知。为此,东歌在公馆里好一顿闹,被姨父斥责一番后一直萎靡在自己院子里。
谁也想不到,童家居然敢报复。他们派人跟东歌接触,说是要给你难堪,替她出气,她便信了。趁着人多,给外人开了后院的门,引贼入室。”
“可,若是要报复,冲我一人来便是,怎么敢对她哥哥下手?”
“这件事东歌极力否认。我看这中间怕还有不可告人的丑事。现今局势跌宕,郑家深处漩涡,很有人要作怪的。”
两人都想到那件事的结果,原本要离京的人没有走,倒是郑云卿给逼走了。
云都轻吮了下唇,“这事童家承认了?”
“死无对证,哪里会承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都拧眉,“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郑司令能放过童家?”
“此时牵连到你,我跟姨父说了,童家交给我处理。至于东歌,她和她姨娘已被送到庵里去,姨父严令她二人此生永不得踏入郑家半步。”
云都深深凝视他。
他抚摸她脸颊,“在处理关于你的任何事上,我都不是心慈手软的,这样的我你是否会嫌弃害怕?”
云都抿唇一笑,“小时候有一次,我去隔壁村玩耍,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只狸猫,吓了我一跳,晚间就开始发烧说胡话。等我身子恢复,床头边放着一个毛皮帽子,你知道是用什么毛做的么?”
严雪镜挑眉,“是那只吓着你的狸猫。”
云都点点头,“爸爸说,谁敢伤我欺我,便让他血债血偿。自小我爸这么维护我,你说我还能怕你什么呢?”说到此处,她甚至还颇觉骄傲得扬了扬脑袋。
严雪镜便宠溺得亲亲她,柔声道:“今后谁敢伤你欺你,就由我让他血债血偿,绝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她便幸福得笑了。
想到另外一件事,她收了笑容问:“今日我在医院里,听到一些关于郑司令的不好的传言,你可知道是什么?”
当下被在坊间流传最多的,是关于郑家谋害柏再贤的事了,严雪镜点头,“你也听说了?”
“嗯,医院里都在谈论这件事。真的是”她迟疑问道。
无怪乎她会疑问,只因她知道权力之与人的诱惑是无上的,所以才令姜巽风逼死她父亲。
有些人为了权力,草菅人命也不过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