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大选之日渐近，虽隐与面下，各方活动亦越发频繁。
为了襄助郑司令扶持覃泰离，严雪镜也是早出晚归，云都偶有贪睡，一整日下来竟连面都能见不着。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忙里偷闲，到酒馆喝酒的。
袁兆明跟着俩护兵一路走进玉汝酒家，上到二楼一个包房。
桌面上有几个下酒的小菜，随着他们三个进来，小二手脚麻利已经上了。
一个护兵殷勤得伺候他坐了，一边跟他哥俩好得说道：“袁副官，今日您生辰，咱俩请您喝酒给您祝寿呢。”
“哦~今日是我生辰啊，我自己都忘了，难为你俩还记得。”袁兆明拎着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丢，一边笑着到。
“那是。”拍到了长官的马屁，王进可得意了，腰板儿也直了，机灵得替袁兆明斟酒，一边跟店小二点了一桌子菜。
另外一个护兵赵孟才也跟着给袁兆明敬酒，三人你来我往便喝起来。
王进捧起酒杯，对袁兆明道，“袁副官，我敬您。军长竞选总理之位，这阵子可把您累坏了吧？”
袁兆明豪气得一饮而尽，随意道，“还行吧。”
“小弟知道您铁定是累了，所以咱哥俩才请您到这地儿喝酒呢。这包房我头三天就定下了，可是视野极佳之地。”他朝袁兆明挤眉弄眼的。
袁兆明哪里不晓得这俩人的鬼胎，朝窗外看看，嗤笑，“你俩若真有心，该请我去对头梧桐会馆，在这儿干看有什么劲啊！”说完，他又饮了一杯。
梧桐会馆是京城里近几年兴盛起来的妓馆，便在玉汝酒家街对头，因为正好能看见会馆里进出的姑娘，多半时候店里客人是极多的。
买不了姑娘陪酒陪夜又眼馋的人大有人在么。
王进愁眉苦脸，“我也想啊，可这梧桐会馆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去的了的，漫说叫姑娘陪夜，就是陪着喝口酒，咱哥俩这点钱怕是连屁股都没放稳妥就让人赶出来了。”
袁兆明乜嘢他一眼，笑着喝酒不语。为了迎合酒客们的心理，酒桌是贴着窗户放的，袁兆明一条胳膊搭在窗台，悠悠闲闲品酒。
护兵赵孟才忽然嗳嗳两声，“快看，那不是梧桐会馆的芙蕖姑娘吗？听说她是会馆头牌，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呢！”他两眼冒金光直直看着会馆门口。
袁兆明也跟着看过去，就看了个背影。
王进坐在正对窗的位置，却也离窗最远，脖子伸得跟鸭子似的也看得有滋有味，还评论道：“我看应该就是，听说这个芙蕖姑娘是从南方来的。我们南边的姑娘就是水灵，把京城里的一帮老爷们迷得神魂颠倒的。”他乐滋滋得说道，与有荣焉似的。
赵孟才看得最过瘾，摸摸嘴角，心满意足回味半晌，忽然，“嗳，你们发觉没有，这位芙蕖姑娘我看着像一人。”
“像什么人？”袁兆明问。
“像那位那位前次袁副官帮忙从牢里弄出来的那一位。”他拍了一下桌面，定论到。
袁兆明手一顿，眉目也定住了，沉声问，“你说谁？”
王进也恍然，“哦哦，他说的是云医生，就那个被一姓赵的老头弄进牢里，后来咱们仨一起给弄出来的，您还记得吧，袁副官？”
袁副官当然记得，只是他没发现那个芙蕖哪点像云都了。
“对对对，就是她。”赵孟才还迭声附和，“嗳嗳嗳，快看，她又出来了！”
好巧不巧，这人又走出会馆，这会儿，袁兆明倒要仔细瞧瞧。
三人同时起身，齐齐趴在窗台上看。
那女子仿佛有感应，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眼，忽而眉眼定了一下，接着对这边嫣然一笑。
“啊，美人啊！”赵孟才捧着胸口陶醉。
王进也震撼不小，“美人就是不一样，笑起来勾人啊！”他摸摸自个儿胸口，感觉心脏跳得擂鼓似的。
扭头看袁兆明，袁兆明却绷着脸，他问：“怎样，袁副官，您觉得像不像？”
袁兆明微觑着眼，问他：“你说像谁？”
王进眼珠子咕噜一转，还是答了，“就那个云医生。”
“放屁！哪里像了，一个烟花女子也配像她！”他猛地一跺酒杯，那酒杯咔擦一下碎成几瓣。
王进跟赵孟才全懵了，定定看着桌面，又小心翼翼看着他。
袁兆明阴沉着脸坐了好久，场面一度尴尬。
所幸这时店小二进来传菜，王进赶紧把好菜全铺排到袁兆明面前，“袁副官，瞧瞧，都是您平日爱吃的菜，您尝尝。”
赵孟才跟着劝酒，袁兆明脸色才缓和过来。
因刚才他发了火，两护兵摸不准他情绪，喝酒喝得小心翼翼。
袁兆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朝他俩晃了晃，“怎么了，不是给我庆生么，这就庆生了？没小姑娘在跟前唱小曲儿也就算了，你俩都跟闷葫芦似的，老子在这儿庆什么生啊，啊？”
他粗着嗓门大喝一声，俩护兵赶紧赔笑跟他碰杯。
王进属猴的，这会子就顺杆子往上爬，又跟袁兆明哥俩好了，他拍拍自个儿胸脯，感叹到：“袁副官，我说您是虎将，您看您刚才一声吼，把我俩吓个半死。”
他这么奉承人，袁兆明嗤了一声，骂他，“就这点出息。”
“是是是，我就这点出息，将来还是要袁副官提拔才能有口饭吃呢。”他马屁拍得滚天响，是个人都受用的。
袁兆明也不例外，一杯一杯跟他碰酒喝。
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去，王进贼眼滴溜溜，挨着袁兆明的胳膊小声探问，“袁副官，当初将那位云医生救出来，您费心劳神四处奔波。您是不是喜欢那位云医生啊？”
袁兆明倏忽转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王进唬得头皮发麻，脸色渐渐发白之际，袁兆明咧嘴，哈哈大笑，跟着一条胳膊往下探去。
“哎哟——”王进捂着裤裆处，声儿都喊出破音了。
但听袁兆明一边狞笑一边道：“是个男人都爱姑娘，你不喜爱？给你查查是不是男人。”
“是是是爱爱，袁副官手下留情，小的还没给我爹妈留后呢~~”他抓着袁兆明的铁拳，生怕他一个使劲把他下半身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