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镜气笑，“这人跟我有仇么，说这种挑拨的话。”
云都也是笑言，“估计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过他。他就是个小人，看不得别人好呢。”说完，她皱皱鼻峰，表示厌恶。
严雪镜点点头，“他跟我有仇，还能助你，我也记他一次恩情。”。
云都赶紧打消他的念头，“别啊，这人在西北之地没少折腾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恩怨两相抵，你不要记他什么好了。”
开什么玩笑，记他袁兆明的恩情，回头她非笑自己蠢。
严雪镜倒是诧异，“怎么回事？怎么差点要了你的命？西北那边的事你没说，我也没问，是我懈怠了。现在与我说说到底发生过什么，好叫我安心。”
云都不想他内疚，不想多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能安心的。我人就好好儿跟你面前站着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严雪镜抿着唇，肃目看她。
瞧他这样，是非要问出个前因后果的。云都想了想，“你也知道的，那会子西北王动乱，姜巽风没少掺和，后来他带兵逃离，不还是你领兵将他节制在江北么？”
自己做过的事自然记得，他便点点头。
“那会儿，他与西北王共谋大事，谈判之后离开西北王府，将他的副官留下。我被掳去以后就成了赵小王爷的随行军医，袁兆明就一路跟着我，说是保护，实则挟持。
后来云卿前去护关，并且趁夜偷袭，袁兆明又挟持我逃离西北军，兵荒马乱中，他几次想对我动手呢。多亏了云卿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严雪镜气恨得磨了磨牙，“此人听命与姜巽风，少不得按他意愿行事。往后接触起来，仍需小心谨慎。”
云都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那日他出手相助也不知出于何目的？”站在对立面的人伸出援手，严雪镜不得不多想一层。
“别多想了，不管出于何目的都不要搭理他，这便成了，是不？”
以不变应万变绝对是真理。
云都扑在严雪镜怀里滚了滚，严雪镜便什么心思都没了，跟搂着宝贝似的，把那些太太小姐们打发时光的消遣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倒是第二日，给严太太请安的时候，严太太又提起这桩事，“谁知那赵公子鬼迷了心窍，好好儿的闺阁小姐不爱，居然追着一个已婚妇人跑。偏偏还是云都，那些太太们嘴上不说，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唉，真是糟心。”
婆媳俩都糟心，严雪镜前头宽慰了媳妇儿，这边又要宽慰母亲。他拉过严太太的手，“妈，这事儿错不在云都，是赵家公子轻浮，该被言说的人也是他，您就不要多想了。”
“是么。当时云都拒绝来着，是听了我的劝她才陪着江家小姐一起去的，结果就发生这种事。早知道我”为此，严太太也是懊悔万分。
严雪镜握了握严太太的手，“妈，您也是好意帮那位江家小姐，而云都敬重您听您的话，你俩都没错。至于那位赵公子，几次三番调戏吾妻，我看我应该给他提个醒儿去。”
他面上难得露出几分戾气，倒把严太太惊了一惊，反手握住他的，“你别跟他硬碰硬啊，他爸是警察厅厅长，还是有几分权势的。”
“您放心，我省得。”他拍了拍母亲的手，淡定说道。
又过了两日，严雪镜早早儿归家，云都正跟着严太太在家看账本呢，见他进门，婆媳俩皆欢欣。
严太太道，“今儿这么早回来，可是能在家吃一顿好的了。”
“我叫厨房做那道清蒸鲈鱼，今儿刚买的，在地窖里冰镇着，就想哪日你早回了可以吃。”
云都起身就往厨房去，严雪镜拦下她引了跟他一块儿坐。指着唐三，“你去吩咐厨房，将鲈鱼取出来蒸了。”
“嗳。”小厮答应得欢快，利索跑着走了。
一家三口难得的闲暇时光，絮絮说着直到上饭桌。
饭后，云都随着严雪镜回屋。已是盛夏，在院子里摆了竹床，两人边纳凉边闲聊。
严雪镜道：“工厂的事我都安排妥了，合约签了，赵小王爷坐明日傍晚的火车回西北。”
“他大约急着把工厂办起来，工厂办起来，他那八万大军就有饭吃了。”云都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慢饮着。。
严雪镜点头，“他说回去之前想请我俩吃顿饭。”
“吃饭？免了吧，就不让他破费了。”云都摆手，一口拒绝。
“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挺坚持，看他样儿，好像是想见你一面。”
严雪镜目光审视得看着她。
这话说的，云都秀眉微蹙，“见我？见我作甚？我又没有银钱支援他。嗳，我说严夫子，你有完没完了”
她刚要发作，严雪镜赶紧制住她，拉着她的手温言道，“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与他不是有过救命之恩，当时你离开的突然，他大概是想对你说声谢谢才想见你一面。
谁人不是说，当初还将人肚子开成菊花瓣儿，再一瓣一瓣缝回去，然后赵小王爷眼睛啪嗒一下开了，起死回生了？”
他揶揄得睨着她。
她嘟着嘴，总觉得这位严夫子近期醋劲忒大，是真心没有旁的意思么？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与他计较，心想着拒绝算了，省得这一位心里醋了，嘴上不说出，憋得难受。
转念又一想，她避讳赵更新，若是这一位以为她心虚，岂不是憋得更难受。
于是，极坦然得挺了挺胸，“那要这么说，便去见一见吧。菩萨都要受人香火，我这凡夫俗子肯定不能免俗，便去受一受他的感恩戴德，回头我好与人自夸一番。”
严雪镜嗤得一声笑开了，刮着她的鼻子道，“得亏咱妈不在，不然准得训斥你不敬神佛。”
“哦。”云都忏悔，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信女无状，还请菩萨原谅则个。”
“你呀。”严雪镜宠溺得摸摸她的头。
她调皮得吐吐舌头，继续捧着酸梅汤喝着。忽而想到一事，她眼珠子咕噜一转，问严雪镜，“严夫子，赵小王爷来公馆找我，咱妈事后可有说什么？”
严雪镜眸光闪了闪，故意问：“说什么？”
云都也是个狡猾的，反问，“你说呢？”
这两人眉眼里面一来一去全是机锋，还是严雪镜自愿认输，点头：“说了，我也回答了。把她老人家的那点疑虑全都消解了。”
“你怎么消解的？”她眼睛忽闪忽闪得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