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桌上很和谐,安亚非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听着陆寒情与自己爹爹的闲聊。
遥国遭旱灾是实情,但是更多的却是遥国的朝廷里想趁着这次机会囤积粮食,准备攻打与其相邻的大燕国。而大燕国现今的君后却是当朝皇帝的亲堂弟,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感情很好。
这样一来,凉月国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了,不过,出兵打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私人感情那是私人感情,身为帝皇,肯定是不能把私人感情带到整个国家里来的。
所以,也只能在后备粮草上给予支持,也就是停止凉月国对外出售一切粮食等等。
“皇令再过几天就会到了。”陆寒情喝下一口酒,“虽说皇上不打算出兵,只停止了出售粮草,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谁又说得清楚。要是大燕国赢了还好,倘或是输了,皇上必定会迁怒的。”
这才是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大燕国的君后跟皇帝的感情就像亲兄弟,如果不是因为当今皇帝是一位明君,稍微有点个人情绪的,说不定都会出兵的。
老百姓在这件事情上固然是无辜而又无知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下面是不是会有那种想要讨好之人来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做一个杀鸡儆猴。
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比那染缸还要色彩斑斓,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楚的。
安亚非听得皱眉,他虽然没有管理过家族里的企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这里面的黑暗,当真是残忍的很。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帝皇生气,或许也只是脸色不好,并不会拿百姓出气,可是,这下面有些人,想要表现好争上位的,那必定是会找个茬儿抓些人来做给上面看,挣功绩的。
兴或一点小事,人家也能给你按个大罪,丢命或许有点不可能,但是受点苦那是少不了的。
“我还说粮食涨价了能卖点钱,存着过段时间把这房子翻新一下。”安木友喝下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还好我这粮食没有卖出去。”
李亚罗在一边也是松了口气,就这么点小事情,谁知道背后居然牵扯得那么大,当真是让人后怕。
“安叔也不必紧张的,祁县的县令心地还好,晚辈也只是来打个招呼,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寒情给他把酒杯满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安木友摇头,这当官的,有哪个是真的心地纯善的?
陆寒情歉意道:“小婿带这一事过来,看你这样,倒有点歉疚了。”
安木友笑道:“你这是歉疚什么,安叔倒是得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说与我听,到时候这真要有什么事儿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都是一家人,安叔这谢谢二字又是哪里的话。”陆寒情笑着敬了他一杯。
安亚非在一边翻白眼,尼玛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姓陆,我们姓安,会不会认字。
吃到一半的时候,陆寒情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安叔,小婿这次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相商的。”说着还看了一眼边上给安亚可夹竹笋的安亚非。
安亚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跟我爹爹商量事情,看我干神马。
陆寒情对着他勾了勾嘴。
安亚非侧头,当做没看见。
陆寒情眼里染上一层笑意。
“跟安叔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安木友笑得很憨厚。
陆寒情道:“是这样的,上次阿爹来镇子上不是因为想非儿了所以要见他吗,结果因为君后意外早产,又赶着回去了。这心里就觉得很遗憾,所以来信跟我说,让我跟二位叔叔商量一下,看看秋收之后,能不能让我带非儿去一趟洛城。”
安木友与李亚罗相互看了一眼,安木友笑道:“行。”
洛城与北口镇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的路程,两人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这儿子迟早是要嫁到陆家的,能与未来的阿爹打好关系,这自然是好的,两人又怎么会拒绝呢。
安亚非惊讶的张大嘴,“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他这个当事人还在的呀,怎么可以就这么忽视他。
他才不要去洛城,那么远,又没有飞机火车轮船巴士,坐马车,屁屁一定会被颠散点的好不好。何况,他才不要去陆家呢,这种感觉,就像是未来媳妇去见公婆,雷死个人的。
安木友笑看了一眼儿子,心里觉得这是大儿子在害羞别扭了,也没有当一回事,直接对陆寒情道:“到时候忙完了,我会带口信到镇子里给你的。”
李亚罗摸了摸他的头当作安慰。
安亚非欲哭无泪,爹爹不要这么无视我呀,我虽然还没有满十六岁,但是我已经有发言权了好不好,真是泪流满面。
去洛城的事情,也就被这么定了下来。
陆寒情临走的时候,安亚非去送行,看了一眼只剩下他们二人的院门口,安亚非咬牙切齿道:“晚上的菜里我就该给你下毒。”这样也就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开口了。
“非儿的菜做得这么好吃,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菜被毒这种东西破坏掉呢是不是。”借着月光,陆寒情能很清楚的看清对面安亚非那双染上些微怒气的黑眸。
这一番话显然戳中了某人心里的悦点,被人这么夸自己的厨艺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听到仍然会觉得很开心,安亚非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不要以为你夸我厨艺好我就会放过你。”
陆寒情挑唇,“那非儿想要如何。”他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何意,无非就是没有先问他的意见就先对他爹爹说了让他去洛城的事情。
想要如何?安亚非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自己因为那小小的怒气就来找人质问,好像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向对方提要求。
难道其实他根本没想过陆寒情会这么好说话?
果然这个人是改变属性了啊。
以前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陆寒情见他眼里迷茫,心底软软的,笑道:“要是非儿没有想好,不妨先放着,等想好了我们再来商量?”
安亚非一想也是啊,遂点头,还很高兴的道:“你自己说的啊,可别忘记了,好走不送了。”说完便愉悦的打算关门进屋去睡觉,顺便想一想具体该怎么向对方提要求。
陆寒情简直想笑出声,真是好玩,居然这样就把话题岔开了,看到对方两眼弯月似的,实在没忍住便直接拉过还在高兴的某人狠狠吻了下去。
肿肿肿么回事?
安亚非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一条湿滑的舌头进到自己的嘴里时,这才醒悟过来,卧槽,自己居然被人舌吻了?尼玛这一定是在做梦。
安亚非反应过来便就是一个拳头杵过去,正中某个吻得投入的人的肚子,特别给力!
“爷跟你拼了。”劳资的初吻,居然就被这个魂淡给拿去了。安亚非气得牙痒痒,“今天爷一定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算打不过,也必须要打。
陆寒情触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拳头打中肚子,效果是很明显的,俊帅的脸庞痛得扭曲了一下,还真是用力。在发现第二拳将至时,也来不及揉一揉还在痛的肚子,陆寒情便伸手截住了往面门招呼过来的拳头,“非儿。”
“非儿你个头,劳资一个大男人,就被你这么叫的变成娘娘腔了。”新仇旧恨,安亚非提腿又踢了过去。
陆寒情无奈侧身躲过踢过来的脚,“非儿你好不讲理。”
“卧槽,劳资不讲理?”安亚非简直想咆哮出声,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引起自己爹爹跟阿爹的注意,他这时候肯定会大吼,尼玛到底是谁不讲理,还敢不敢再无赖一点。“明明是劳资被你占了便宜,你居然还敢说我不讲理?”劳资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非儿你骂脏话。”陆寒情箍住他乱挣动的手脚。
“骂脏话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要岔开话题。”安亚非气得一头撞过去,成功让两人都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劳资简直笨死了,居然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白痴方式,痛死个人的,尼玛额头一定肿了,这人的额头怎么这么硬。
安亚非泪眼蒙蒙的哀叹,真是被这混蛋气昏了头。
陆寒情一见他眼里打转的泪水,心里顿时内疚的要死,不是吧,就情不自禁吻了一下而已啊,怎么,怎么就哭了呢,“别哭啊,非儿。”陆寒情放开箍住他的手脚,伸手怜惜而又轻柔的给他揉额头。
安亚非还沉侵在失去初吻的悲伤感觉里,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被人搂在怀里,至于额头上揉动的手那自然也是没有去注意了,因为他还在哀叹自己的初吻。
劳资的初吻就这么被人给夺走了,本来还幻想着会跟喜欢的人有一个浪漫的初吻氛围的,结果,安亚非简直是心如死灰。
陆寒情心里回忆起了阿爹跟他说的与自己爹爹年轻时的事情,心里止不住的开始荡漾起涟漪,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弯。
看向怀里的人时,黑眸深幽如那无星月的夜空,黑得让人心惊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