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俱灭,天地腐朽。”
“吾亦不衰,长存与世。”
“照见五色,空空如镜。”
“彻扉心目,七念寂灭。”
“世间所相,均是虚妄。”
“法无可法,道无可道。”
“万物同类,吾自还我!”
李尘生死攸关,龙祭蟠离金焰之最终天火绕身,纵是他先天之身,已吃力近薨,与存此亡之际,他借最后一丝先天本源,念动道家真言,先天两仪之气射出无上仙光,生生抗住那金龙最后所化离焰之光。
此九龙寂灭葬天祭珠之焰,乃最终至威,其实已可燃透天界四海,绝非普通仙神佛魔可抗,就算尚迦自己所能想象一切厉害人物,也是沾身则亡,烧身便消,绝无幸理,他自己,更是无敢相试。
但是就是这般天界净火之极致,李尘仍自犹斗,还未尽灭,存两气阴阳,先天展复。
此何等神通?此何等神异?道家先天玄妙,强至斯?那他们这等以气境第三秘境证得的元神仙流,又算得什么?
赵睿这等奇才,气境修至化气存神,证入元神,前景广大,但依旧不可思议,超出认知。
三十三天离恨天之净焰,多少仙神亡薨于此,纵然万劫不消,亦无可逃。
今日此焰在此展威,居然如此之久还奈何不了一个未彻底踏入元神仙流的返元半仙?直让人怀疑此焰古老传说,是否真可以焚仙炼佛。
尚迦见损祭至宝,挥展出了九龙离焰幡最终至威,居然还无法燃焚李尘道体仙身,先天两仪之气,依旧黑白闪现,虽是虚弱,却还顽抗存世,不由心急,暗暗忍不住想要动用自身法力,彻底灭杀此子。
但他道行超然,心神一动,直敢此举不妥,一来李尘两仪之气无从琢磨,难以灭杀,二则坏了重诺,自食其言,心魔入坠,再难自拔,以后超圣景界,绝然妄想,恐无精进,止步于此,未来本可期的真仙大道,化作泡影,万分不划算,怎能使得。
他却不知,此焰已耗尽了李尘最终法力,便是先天本源,亦凝如一点灵火,残存照明神智,否则早就化为烟烬消散于天地间了。
金龙焰光,本是九龙归天祭珠之最后光华,燃尽虚空万界,但李尘先天两仪,终是与之久缠,拼了个难解难分,耗起时长,离恨净火终有尽头,二李尘先天两仪生灭造化,似隐似显,真虚变换,虽被其撕扯元识始灵,动摇根本,但靠那先天真言,渡过了最危急之时,便开始转危为安,净火燃焰本源自龙珠精华,但幡祭珠碎,九龙已堕,再无燃木,逝去最终根源,虽大放光明,威力却是一时,之后九龙蟠离焰光突转而降,而李尘先天两仪之气开始升腾,尽显道家生生造化。
尚迦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忍住心智,也是无从出手,待李尘黑白二气升至圆满,重新演化,归复人身,依旧一尊少年道人,执掌玄重的掌教至尊,飘然俊逸,尽显仙尘。
“离恨净火,确实不凡,晚辈领教了,也无需多言,还请前辈信守承诺,放出紫凝仙子。”
李尘两眼微睁,冲尚迦淡淡而语。
“你既能抗过天界劫火,吾无话说,自不欺你。”
尚迦身为太上长老,事已至此,便算大失面皮,丢了仙宫威望,也绝不能再食言而肥,硬着头皮冲九凝仙山顶上的赵睿道:“本座败了赌寨,你便按吾吩咐,下旨放了那紫凝就是,有何差池,待掌教真人归来,自有本座一力承担就是。”
赵睿不敢违背,立刻差座下弟子持令前去玄冰地狱带出紫凝。
玄冰地狱并不在此界,乃是上元宫开辟的一方秘境,旁人无从知晓,李尘只好等待。
赵睿眼神转了一转,仍不甘心,又冲李尘道:“李尘,你先天玄境,能抗天界净火,本教佩服。但你既然举派尽来,带来门人弟子,我却不服,你可敢与我再打个赌寨?”
李尘如今先天本源损了不少,但法力已满,神通尽复,听了赵睿此言,已知他所想,却也顺他心意,不由笑道:“你欲何为,直明就是,今日既然来此,便全数成全你,莫叫他人笑我气量狭小。”
赵睿心怒难抑,强忍道:“你来此嚣张,展了神通,胜过尚迦长老一局,本教自守信诺便是,但此局乃你自身玄异,未见得你玄重之道。本教便是不服,想与你争一争门下弟子神通高下,若此等你教还能胜出,便是你玄重治教高明,大运昌隆,我上元宫依旧辟居道界一隅,绝不与你为难。若不然,我上元宫虽久离世间道门,但也非隐修圣贤,自要与你见个真章,日后仙神杀劫,莫怨我教不念慈悲。”
李尘听出此言深含威胁,他虽未成元神,无法返照先天,但其神境两仪四象,俱可观照未来变化,道行实际深厚,绝不差于顶尖散仙,甚至有些被蒙蔽的天机,未来变化,都已被他照破参透,明了一丝玄机,怎能不明其意?
“你有此言,本教怎会惧你?却也不怕你日后异念,你既有此心,成全你便是,本教虽收徒时短,只传下法门任弟子修炼,行道家无为,仅凭缘法,但亦有信心,足可胜过你万古仙门之首,你且安排便是,自静候你安排。”
李尘应下,赵睿大喜,尚迦长老飞回仙老之列,此事败北,他心虑在外,也不意再管其他,只后悔应下此局,大失面皮不说,还损了仙宫威望。
只也是无可奈何,若他不出,其他三位太上长老,虽同为地仙之尊,却无担当,乃是苦修之辈,未逢仙宫生死存亡,绝然不会出手,也只有自己,方自合适。
赵睿的算计,他心知肚明,懒得再与其计较了,只怕他弄巧成拙。
“事急从简,玄冰地狱处于我仙宫秘境,来此也好耗费一个时辰,还有不少时间。我知你玄重初立未久,门人弟子尚少,你我两教不若便各取三人,拼一拼道法高低,法术深浅,不动用法宝飞剑,方可尽展法门,见一见功行高低。”
“三局两胜,若你教能赢,紫凝仙子不但归于你教,你我两教因果恩怨从此了断,绝不再行鬼魅魍魉之策,日后同为道界玄门正宗,匡扶地界道家气运。但若你教输了,便自将紫凝仙子留下,本教仍免去其千年冰狱劫罚,但她需静修上元宫心法,待青絮真人归来,好拜其为师,托为真传弟子,入我真门修行,与你再无瓜葛,你看如何,可敢答应?”
赵睿一番说罢,李尘心中冷笑个不停,对方不肯甘心,施此阳谋,可见已是无可奈何之策,便自笑道:“你有此打算,我若不成全,岂不是让人小看,应你便是!你只管找来你教三名未成仙流弟子,我教虽然初立,弟子稀薄,但也不惧你,自让你分明大教高低不在口舌,天道长生无分先后,弟子门人也非论左正。”
见李尘居然应下,赵睿一愣,便自心中暗喜,直道:“自不让你久等就是。”
赵睿与声旁童子下了符诏,去往仙山之内,唤来三名年轻弟子,两男一女,均着月白道袍,各有气质,英姿勃勃,飘洒潇逸。
“此三人乃我教真传弟子黎羽、颖逸、南絮,秉持道统,颇有修行,不怕你知,他们业已步入气通周天圆满至境,神魂炼满,为求上乘业位,还自潜修,不期突破,积攒景界,正自参寻道家气境第三秘境,我不必明说,你自知晓,却不知你门下弟子,有何人出阵?”
赵睿找来这三名弟子,各个不俗,令李尘大展眼见,才识得这般亘古仙门,底蕴之深厚,果令人心惧。
道家炼形为气中,第三景界便是胎息内视,如今那位玄空神岛的玄丘道人座下,也仅仅一位真传大弟子,便是清羽客,以胎息内视之境,证得了元神,法力纯浩,为道界诸宗称赞,更被西方佛乡奉为座上宾,时常赴法会听经,可谓一时无两。
若这上元宫的三名弟子,均能以胎息内视之境,证入元神,那该是如何昌盛,就连李尘都不可想象。
这不同于赵睿这位代掌门,能修证化气存神,并不为怪,必是耗费了上元宫不少修道资源,极力栽培,秉其法门又非俗类,直通大道,乃上乘仙业。
便是那被灭门的灵峤道派,其两部无上法门灵宝虚皇心经、元阳天经,亦可参寻到化气存神之境,但法门虽重,更要凭修炼者的悟性、心性、机缘、智慧等等,并非注定。
就连李尘所著的玄重真解中炼气篇亦含胎息内视及化气存神之门径,但门下弟子能否迈入,也各凭缘法资质,不一而论,时下也只有乐辰一人,窥见了一丝玄妙,得门而入,至于未来如何,仍未揭晓。
所以李尘震惊,思虑半响,才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