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看到山鬼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拿走了主人的东西。
她结结巴巴地对山鬼道：“我，本是想和你说的……这个，这个我确实要用来救人的，不是骗你的，当然是救别人也是救自己……”
山鬼听着九儿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眼神中带着些看不透的神色，“哦，救人。”她重复了一句。
“是真的。”九儿怕她将自己想的和卞和一样，急着解释道。
“会还吗？”山鬼道。
九儿摇摇头，心道，这怎么还？已经吸到魔盒中了。
“那你找到几颗了？”山鬼很平静，并没有恼火的样子。
“只有这一颗。”九儿诚恳的回答道。
“我也只找到这一颗。”山鬼道敛了敛眸子，“想不想知道其他的在哪儿？”
“啊？”九微微一怔，没想到山鬼接下来的话竟是这样的。
“若是山神知道其他碎玉的下落，还望告知。”白绮朗声走了过来，他看了九儿一眼，“这小仙也是奉天命寻此碎玉。”
山鬼点点头。九儿发现山鬼的神情和往常不太一样了，不似曾经那样娇滴滴的，脸上也不带笑意，板着脸的美人，看起来带上几分老气横秋。
“我多年守护的宝物其实是一块碧玉，被卞和摔碎以后，七块碎玉散尽，我在景山下发现了赤红色宝石的光辉。”山鬼看着九儿脖颈中的魔盒，“大约卞和只得了一块碎石，做了一个手镯，便是绿意环。”
怪不得魔盒可以吸收绿意环的灵力，九儿抚摸了一下脖颈上的魔盒，这也才明白过来，原来山鬼设计遇到卞玉，到卞家演的那出闹剧，除了带着对卞和的恨，还是为了寻找碎玉的下落。
“碎玉并不在卞家，想必那宝物不并是凡人可以触碰的。”白绮问道，“山神可是有了其他线索？”
山鬼又点点头。九儿又惊奇的发现，和之前相比，山鬼似乎对白绮客气了很多。
“云梦大泽的边缘，洞庭湖中的修蛇有一颗。只是那颗在崩裂的时候，正好嵌在它的额头上了。”山鬼道，“能否顺利取出就看仙君的本事了。”
“修蛇？嵌在额头上？”九儿插话道。
“怎么？你见过？”白绮转向九儿。
“似乎是见过，不过不知道是在哪儿。”九儿低头沉思。
“有没有种可能”白绮对山鬼道，“那修蛇可化身离开洞庭湖？”
山鬼道：“修蛇这种上古神兽，若不被封印，离开自己的老巢也是非常容易的事。”
白绮陡然想到那冀州花园下的妖灵，他沉吟了一下，九儿却走到他身边悄声道：“你可记得，我在冀州被灵光冲的神魂分离？”
自从桃之事件后，九儿少有对白绮主动这么亲近，此刻她垫着脚，努力平衡着身子，附在他耳边说话的模样，让白绮很想将她搂在怀中，
白绮怕她站不稳，转过身来，又靠近她几分，也悄声对她道：“恩，我是在冀州花园地下找到你的，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其实那几天我见到过一条大蛇，白色的，额头嵌着一颗宝石……似乎是血红色。”九儿描述着，“但是那白蛇待我很好，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修蛇。”
“神兽亦有善恶，回头我们再去冀州瞧瞧。”白绮道。
“恩，”她应了一声，放下踮起的脚尖，又退回到一旁，乖乖的站在他身后。白绮笑了笑，续而又转向山鬼：“山神可是曾和冀州花园下的妖灵有过交易？”
“是。”山鬼回答的很干脆，“那妖灵还没成型，我已经无法对付他了，当时我在卞州，身受箭伤，迫于形势，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当初卞玉请来给山鬼治病的老道果然是那妖灵，白绮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理了理思路，对山鬼道：“想必，祭坛的事也是那妖灵的主意吧。”
山鬼终于笑了笑，但笑的很端庄：“如果仙君愿意为我做此伪证，我也就顺承此好意了。”
九儿听来听去，终于明了，这山鬼大概是想通了，想来是要挥别过去重新开始了，白绮似乎也很愿意为她洗白过往。
“我只是累了而已。”山鬼从九儿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意味。
九儿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她为山鬼高兴，但她忘记了，想通了还有一种结果，那便是心灰意冷了。
白绮将那个一直盯着山鬼，表情各种变化的九儿拉到身边，对山鬼道：“我们暂且别过了，另有一些俗事，不便干涉，还望山神能妥善处理。”
山鬼颔首，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留一下一句，“不要让卞玉来找我，我今天不杀他，不代表明天不会。”
看着山鬼消失在密林中，九儿道：“没想到如此顺利的取到赤云珀，我原以为她会生气，还会有一场干戈。”
“哪里如此顺利了。”白绮道。
九儿不解地看着白绮，却听他笑着道：“你符咒画得太丑了，若是再流畅一点，那山洞根本不会摇动。”
“你！”九儿噘着嘴走快了几分。赤云珀进入魔盒后，九儿灵力大增，身轻如燕，转瞬就到了半山腰，九儿突然却停住了脚。
“怎么了？”白绮问道。
九儿迟疑了半晌，抛出一系列问题来：
“为何她就这样将自己守护的宝物给我了？
难道这宝物就是为了等我来寻？
云珀在这山中几百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我的灵力会跟云珀的颜色变化？”
“别乱想。”白绮打断她的疑问，“山鬼弄丢了赤云珀，但她力量有限，怕是聚不起来了。诚如你所说这么多年了，上天难免要找个人，将碎玉收集起来，这没什么。”
“那为何选中了我？我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散仙。”九儿揪着眉道，“你说这是不是和我失忆有关系，我失忆前到底是谁？”
白绮从九儿身后绕过来，站在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十分认真地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没有失忆。”
……
密林深处，一个穿着蓝衣的人站在山鬼面前：“你如此轻易的就将赤云珀给了她？”
“她写出了符咒。难道你要我再演一出戏，跟她抢一抢？”山鬼顿了顿，“戏演的太多，难免会累。”
蓝衣人点了点头，不置可否。